第167章 農門科舉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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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後,黃河決堤的急報如雪片般飛入京城飛入皇宮。
慶帝徹夜未眠,案頭上攤開的黃河水患圖上,密密麻麻畫滿了朱圈,當值太監捧著剛送來的奏疏跪稟:“陛下,內閣聯名舉薦工部侍郎餘大人前往治水,可……”
話音未落,慶帝一把將呈上來的奏疏甩在地上,怒道:“又是推諉!這些人當真不如徐景行一根手指!”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烏雲時,慶帝盯著窗外的天光,突然下旨道:“傳令下去,著徐景行即刻奪情起複,星夜兼程赴京,朕要在三日後的大朝會上見到他的人!”
旨意傳出之時,一陣風吹過,皇城簷角銅鈴叮咚作響,似是在呼應黃河洶湧的浪濤聲。
而這時,身處淩雲府的徐景行,正在思考自己丁憂結束後該如何讓自己起複,然而他沒想到的是,他很快就不用頭疼這個問題,因為他聽到了自家院子外響起了急促的馬蹄聲。
待徐景行同隨從於小六起身出門前往查看情況時,一見到他,來人便直接將一玄色錦盒塞到他手裏,語氣急切道:“徐大人,你趕緊準備動身吧,聖上要在兩日後的大朝會見到你。”
聞言,徐景行便知曉這是朝中有大事發生,便開口詢問079道:“小九,發生了什麽事,讓那位這麽著急見我?”兩日時間,加一起滿打滿算也不過四十多個小時,讓他從雲陵府奔赴京城,實在太難為人了點,這要換個不會騎馬的,豈不是直接就是死罪一條?
“汛期將至,黃河卻在東明縣決了口,所以,那位才要求你三日內必須進京!”079話音剛落地,徐景行就已經抓起了牆角的蓑衣帶著於小六準備啟程北上入京。
“汛期之前黃河決口?小九,你確定?”三更的官道上,三匹快馬踏碎積水,徐景行一邊騎馬馳行,一邊開口問道,畢竟事情太不合理,不怪他滿心都是疑慮。
要知道當初丁憂返鄉時,他曾在渡口見過河工修補黃河的堤壩,當時他還在一位老河工那得到一本名為《河防一覽》的冊子,朝廷如此重視黃河水患問題,怎麽好端端的說決口就決口了?
“這事聽起來確實不太符合常理,畢竟東明縣境內的黃河堤壩是突然決口的,但宿主你忘了,修築黃河堤壩時一旦有貪官腐吏在其中偷工減料為自己謀利,黃河必會教他們做人。”
079這麽一說,徐景行就想起了自己曾經看過的有關黃河的網絡段子,畢竟黃河一旦泛濫起來是件很可怕的事情,無數生命財物都會被奪走生命,有網友說,叫她母親,是因為被她泛濫的時候給整服氣了,叫黃河母親,是試圖喚醒她的母愛。
還有祭祀,有網友玩笑著說黃河母親不用大家祭祀,因為她餓了會自己找吃的,可見當黃河咆哮泛濫的時候,足以吞噬兩岸的一切!
曆朝曆代,凡是治理黃河有功的,都會在曆史上有真切記載,因為治理水患,真的非常難,是大功德,值得歌頌,當然,更多的時候都是治水無方,被黃河母親抽著當陀螺玩,看似上下忙得不行,但並沒有真切成果。
徐景行一想到自己起複第一件事就是跟黃河這樣的存在較勁,便忍不住頭皮發麻,他情願不賺這功德不以此在這方任務世界青史留名,都不想黃河決堤,因為治理黃河太難了,幾乎可以稱作是地獄級的挑戰。
次日晌午,徐景行在驛站換馬時,遇見南來的流民,衣衫襤褸的婦孺捧著泥餅啃食,看得他心揪得難受。
“這位大人行行好吧,東明縣的田全被淹了......”流民隊裏的老人渾濁的眼中盛滿了絕望,徐景行解下腰間的玉佩擲給驛丞,開口道:“給我們備三匹快馬,而後取你庫房裏所有的幹糧贈予這位老人家。”
徐景行暫時能做的也就隻有這些,其他的,得等他回京見到皇帝之後,看是何章程。
到了第三日寅時,京城城門總算在雨幕中若隱若現,徐景行的坐騎也前蹄一軟跪倒在地,差點沒將他摔出個好歹來,即便如此,持續不斷的趕路也讓他的情況也不怎麽好,他踉蹌著扶住城牆,望著巍峨的城樓,喉間泛起絲絲鐵鏽味。
晨鍾撞響第七聲時,將自己稍作整理的徐景行踏入了太極殿,見到他的一瞬間,滿朝文武百官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徐景行沒管這些人,他恭敬叩首道:“臣徐景行,奉詔返京!”
龍椅上的慶帝猛地起身,冕旒晃動間,君臣目光相撞,徐景行從懷中掏出一早就備好的黃河沿岸地形圖,沙啞著聲音道:“臣懇請陛下,準臣三日勘查,到時必呈上治河方略!”
殿外突然炸響了一聲驚雷,將滿朝文武都從震驚中拉回現實,看著因持續不斷趕路滿臉都是滄桑疲憊的徐景行,他們心中很是確定,那個曾經以鐵血手腕整治過漕運推行過鹽政的徐尚書,帶著近三年蟄伏的鋒芒,踏著黃河的濁浪,再度歸來了。
大朝會的銅爐裏還吐著嫋嫋青煙,徐景行伏在大殿等候慶帝差遣,好在沒讓他跪多久,上首就傳來他想要的聲音。
“徐卿,朕命你為治河欽差,即刻啟程!治河之時所需一應錢糧,見此尚方寶劍如見朕親臨!”
聞言,徐景行狠狠鬆了口氣,舍得給權給錢給人就好,不然他再有想法跟手段,手底下沒權沒錢沒人,也無能無力,隻能眼睜睜看著黃河水患一步步加重,肆虐兩岸三地。
河患不等人,徐景行換上嶄新的官服後,就打算再度啟程離京前往東明縣,他早一日到,東明縣百姓就早一日迎來希望的曙光。
“宿主,你已經三天兩夜未曾休息了,你的身體受不住這樣高強度的奔波。”079不禁為徐景行的身體健康狀況感到擔憂。
“我知道……”徐景行聞言,在心裏長歎了一聲,見過東明縣災民現狀的他,壓根就無法安心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