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農門科舉四三

字數:2814   加入書籤

A+A-


    因為知道自己政敵多,徐景行丁憂在老家時給自己開辟了兩畦菜地,閑暇時會親自前往除草,每每這時,菜地的竹籬外都有不少村裏的孩童聚集在附近玩鬧。
    按村裏大夥的說法是,讓這些小孩也來沾沾徐景行這位官老爺身上的文氣,日後他們也好讀書成才,入朝為官。
    徐景行對村民們這種說法從來都不在意,村裏的孩童愛圍觀就圍觀吧,畢竟從某一種程度上來說這些圍觀的村民,證明了他在家時的安分守己,讓那些政敵沒法對他的丁憂生活大做文章。
    這日,徐景行在自家書房內修改自己撰寫的曆朝曆代的鹽政小劄,忽然,從屋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徐景行眉頭微簇,而後不慌不忙的將劄記收進紫檀木匣裏,又從身後的書架上取出一本《孝經》攤開放在案上。
    推門而入的,是徐大山李氏他們後生的弟弟徐景舟,對方捧著新收的板栗笑問他道:“大哥,這是村子今年新手的板栗,你可要嚐嚐?”
    徐景行看了這位不怎麽親近的弟弟一眼,伸手接過對方遞過來的栗子,才剛出鍋的板栗滾燙異常,燙得徐景行差點一把將栗子甩掉,也不知徐景舟是怎麽一路拿在手上給他送過來的。
    徐景行叮囑了徐景舟讓他安心在家讀書的話後就放他離開。
    “宿主,我感覺你需要防著這個便宜弟弟,許是受到徐大山、李氏的影響,他心中對你頗有怨言,覺得你太不顧兄弟情誼,不肯拉他一把,不然他當初考試的成績不會那麽差。”079都忍不住為徐景行歎氣,說起來,他家宿主運氣真不咋地,在任務世界碰到的家人,少有能與他和諧共處的。
    徐景行聽了079的提醒,沉默不語,良久才歎息出聲,其實一開始,徐景行也是對徐景舟這個便宜弟弟上過心的,可惜李氏他們因他與老師餘世鏡關係更親近的緣故,有了心結,總想向徐景行證明是他們基因好,哪怕沒有餘世鏡,他們所生的孩子也能自學成材,便對徐景行管教徐景舟的事陽奉陰違。
    到如今,徐景舟被徐大山李氏他們誇得自覺天賦異稟,當初之所以沒考好隻是缺了幾分運氣,若是有當大官的哥哥拉他一把,他也能將榜首收入囊中,卻不想自己連觀瀾書院都考不進去,如何能拿縣試榜首。
    這個弟弟如今三觀已定,是徹底歪了,哪怕徐景行丁憂在家時對他多加關照,也已經掰不回來了,日後兄弟鬩牆的戲碼,絕對是少不了的。
    ………………
    一場持續了數天的秋雨總算得以停歇,青苔斑駁的石階上凝著大顆的水珠,徐景行站在廊下,看著遠方雲霧繚繞的山峰,突然想起了早已被他拋之腦後的男女主來。
    “小九,許相父子下台後,女主許今宜成了罪臣之女,如此身份的她,跟男主宋成宥修成正果了嗎?”
    “額……我也不知道他們現在算不算修成正果,但女主許今宜確確實實進了男主宋成宥的後院。”修成正果這個詞沒有確切的定位,畢竟很多時候,隻要男女主最後成功在一起了,都算修成正果。
    “後院?小九,你是說女主許今宜成為了男主宋成宥後院中的一員?她一個從現代穿越而來的人能接受得了這巨大的落差?”徐景行得知男女主的近況後,著實有些驚詫。
    “哪怕女主許今宜一朝淪陷為罪臣之女被男主宋成宥收入後院,隻要他不曾迎娶正妻,許今宜也會勸自己接受,畢竟她如今已不是風光無限的許相之女,作為罪臣之女的她,想要有尊嚴的活下去,就必須依附宋成宥。”
    聽到這裏,徐景行開始質疑許今宜的主角光環,“小九,原劇情線,女主許今宜最後的結局是什麽?還是說也是如今這般,淪為了男主宋成宥後院的一員?”
    “宿主,你說的沒錯,這本就是個虐身又虐心的故事,不管有沒有你,許相最後都會在慶帝登基後倒台,她至此淪為罪臣之女,與男主宋成宥開展更進一步的虐戀情深的故事。”
    “我知道了。”得了肯定的答複後,徐景行沒再繼續問起有關男女主的事情,反正不管有沒有他,這兩人都注定了不能消停下來,去過安穩日子。
    這邊,徐景行在詢問男女主之間的近況,那邊京城裏,大朝會的鍾聲敲響時,禮部官員剛宣讀完最近需丁憂返鄉的官員名單,戶部侍郎周銘忽然出列,紫袍玉帶上映著大殿的鎏金蟠龍柱殘影,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裏激起回響。
    “陛下,自推行新鹽政以來,江南各地鹽稅較往年同期激增三成,百姓稱便,商賈樂業,此乃千秋功業!”
    高坐龍椅上的慶帝正把玩著手上的青玉扳指,聞言,指尖微頓,他腦海裏依稀浮現出一張清俊的麵孔來,三年,那人捧著鹽政疏策立於階下,雖滿臉都是處理江南鹽政時沾染的滄桑,卻字字鏗鏘,同他細說鹽鐵是國之命脈,若不改商專賣舊製,終成蠹國之患。
    “周卿該知此策為何人所創?”慶帝摩挲著青玉扳指,目光掃過底下群臣,眼神高深莫測,誰也不知道他突然提這話意欲何為。
    殿內因他的話頓起騷動,老臣們對視頷首,都不吭聲,畢竟這位可比先帝難懂多了,好多臣子就是倒在自認為讀懂了帝心的這一步上。
    “回陛下,正是三年前因父喪暫離朝堂的戶部尚書徐景行徐大人。”周銘話音未落,右側文官班列已有人在低聲議論道:“徐大人若在,新策推行怕是能更順暢些……”
    慶帝聞言,望著殿外陰沉天色,不再繼續開口,殿角銅漏滴答作響,讓他想起了徐景行那字跡淩厲如刀,字字切中要害的奏折,如今不過三年而已,河道淤塞、漕運遲滯,滿朝文武隻知奏請賑災,卻無人敢提根治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