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緒掩蓋得再好，也瞞不過周業東。
    一家人吃完年夜飯，周業東和宋芍藥給虎子和王秋苗包了壓歲錢，王秋苗偷把自己那份也給了虎子，虎子揣著錢就跑出門和鄒吉安幾個放煙花。
    “媳婦兒，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
    夫妻倆關上房門，周業東緊盯著宋芍藥，不讓她躲開半分。
    “我。”
    宋芍藥撫過周業東頭頂零星的幾根白發，這都是擔心她愁出來的，“我是有件事一直沒和你說過，我在海郊市領養了個女兒，等她十八歲我打算接她過來同住。”
    女兒？
    真的隻是瞞了他這件事嗎？周業東看出宋芍藥在轉移他的注意力，歎了口氣順著她的話往下說：“聽你的，到時候把二樓收拾出來一間。”
    “你不問她是誰，從哪來，我為什麽要收養她嗎？”
    “你這樣做自然有你的道理，你不想說我就不問。”
    他對她總是這樣的好，宋芍藥握緊他的手十指相扣，“業東哥，你說我們會白頭到老嗎？”
    眼角的淚滴在了周業東的手背上，燙進周業東心口，周業東努力驅散著她的不安，堅定地保證道：“誰也別想分開我們。”
    天空沒什麽星星，周業東抱著宋芍藥半靠在床頭看年輕的小一輩們放的煙花。
    十二點鍾聲準時響起，兩人在月光的映照下擁吻，攜手迎接著新一個世紀的到來。
    手習慣性搭在宋芍藥身上，卻什麽也沒摸到，周業東霎時坐起身，視線裏宋芍藥用火點燃了信封。
    “小心，別燙到手了。”
    隨著信紙化為灰燼，宋芍藥看向初晨升起的太陽，露出了釋然的笑容。
    “團長，前方路堵住了。”
    周業東看了眼手表，出門前他和宋芍藥約好了要去看電影，眼瞅快要來不及了，打開車門，他脫下西裝在馬路上跑了起來。
    手裏的禮物紙袋裂開了個口子，給宋芍藥準備的三十九歲生日禮物掉落在地，周業東彎腰正要撿，一輛失去控製的大貨車朝他迎麵撞了過來，宋芍藥在電影院門口忽地心髒一顫。
    “清玨，你媽真給你生了個妹妹？”
    “那你這妹妹歲數也不對啊，難道真和家屬院裏傳的似，是給你養的童養媳？”
    什麽童養媳？
    周清玨聽得眉頭一皺，上手給了鄒吉安和陸正平兩拳，“別瞎說。”
    他也不知道怎麽回家過個暑假，突然給自己多出了個妹妹來。
    “聽說她也考上了裏川大學，那是不是要搬來家屬院了？”
    “不會吧，要來早來了。”
    兄弟幾個聚在籃球場打球，梁可欣將冰鎮的汽水拿在手裏，看周清玨中場休息，立馬跑了上前遞上毛巾，“清玨，熱了吧，請你喝。”
    “哇哦。”
    “可欣，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怎麽就一瓶，我們哥幾個沒有？”
    大家都在一個家屬院裏長大，梁可欣對周清玨的心思他們門兒清，鄒吉安嘴癢又愛作怪，捂著自己心口作出一副受傷的樣子說道：“沒人疼，沒人愛，我是地裏的小白菜。”
    “去你的。”
    就是瓶汽水，至於嗎？
    毛巾蓋上鄒吉安的腦門，周清玨將汽水塞到了鄒吉安懷裏，走到自己背包那喝了兩口水壺裏的水。
    “清玨，你腦子是不是少根筋啊？”
    “什麽？”
    這汽水跟個燙手山芋似的，鄒吉安是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見一旁的梁可欣心情低落，他忙朝自己嘴巴扇了兩下，就他這張臭嘴。
    “別看我，我不愛喝汽水。”
    “我也是。”
    哄女孩他們可不擅長，向朝陽和陸正平兩人找借口往後麵退了一步，後來還是梁可瑞接了過去。
    球場上戰局一邊倒，鄒吉安打了個手勢，怒道：“你們就知道欺負我。”
    把周清玨和向朝陽放一隊是哪個缺德的提出來的，都快把他給打死了。
    “認輸了？認輸今晚的費用你包。”
    “我包就我包。”
    不就是請哥幾個玩嘛，保住小命先，以後再算賬。
    “那走吧。”
    球衣上都是汗，幾人各回各家。
    前幾日王秋苗扭到了腿，周業東和宋芍藥今天帶她去醫院複查，家裏沒人。
    周清玨在冰箱裏拿了根棒冰，邊咬邊往樓上走。
    他的房間在二樓左邊最後一間，進了屋窗簾布都拉著，沒一點光，他單手脫掉上衣進了浴室。
    浴室的聲音驚擾到了床上睡著的女孩，女孩翻了個身，扯過被子蒙住耳朵。
    不過五六分鍾，周清玨稍稍衝洗了下就走了出來，衣櫃裏一排的衣服，他挑了身休閑套裝拽掉圍在小腹的浴巾換了起來。
    “吵死了。”
    周清玨係褲腰帶的手一頓，不敢置信地望向他的大床，一個頂著雞窩頭的女孩子坐起了身。
    “啊。”
    “啊。”
    “你怎麽會在我房間？”
    “我說了，我走錯了，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客廳，周業東和宋芍藥看著兩個相互鬥嘴的小輩無奈一笑，“好了，清玨。”
    “這是你妹妹，周清離。你們以後要好好相處，知道嘛？”
    周清離？
    這妹妹一點都不可愛。
    兜裏手機在震，應是鄒吉安他們在催了，“爸，媽，奶奶，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清玨，帶你妹妹一起去，順便認識下大院的小夥伴。”
    宋芍藥向周清離眨了下眼睛，周清離會意，不看周清玨不悅的臉色，厚臉皮跟了上去。
    “周清離，這邊。”
    女孩子就是麻煩，他走這邊，她就走那邊。
    “你幹嘛？”
    都要走到家屬院大門口了，周清玨帶著周清離又原路返了回來，“你幾天沒洗頭洗澡了？”
    不是說女孩子都香噴噴的嘛，怎麽這人像是剛從臭水溝裏爬出來的一樣。
    “又怎麽了？”
    周清離的鼻子撞得生疼，周清玨低頭看向她，大吼道：“周清離，你賠我的床。”
    他最喜歡的被單，毀了。
    一條破被單，有什麽了不起的？
    臭小子，她早知道十一年前就不救他了。
    “賠床是吧，好啊，我賠你。”
    說著，周清離往褲兜裏掏了把李子，一個個朝周清玨身上砸。
    “周清離！”
    女孩轉身得意地笑，“周清玨，我賠你個大頭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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