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玨，咋還不出來，就等你了。”
    “馬上。”
    電話來催五六趟了，周清玨的耐心漸無，看了眼坐沙發處你儂我儂的夫妻倆，躡手躡腳挪到了門邊。
    “清玨。”
    電視上放著宋芍藥工作室最新投入拍攝的紡紗工藝紀錄片，周清玨在宋芍藥和周業東的注視下隻得乖乖坐回沙發。
    “媽，她該不會是在樓上睡著了吧。”
    手表的時針移動了一格，周清玨待不住了，大步走上樓梯要去給周清離揪出來。
    “周清玨，你這樣以後能討到媳婦嗎？”
    女孩子化個妝梳妝打扮下都等不得，一點風度都沒有。
    “我討不討得到媳婦，關你……”
    纖細的手指搭在扶手上，一節節向他靠近，淡藍的長裙拂過他的小腿，周清玨頓時啞言。
    “狐媚子。”
    跟宋芍藥一個樣，王秋苗撇撇嘴扯著周清玨到了一旁，“虎子，她也不知道哪個犄角旮旯裏冒出來的，咱可不能被她迷惑。”
    家裏家大業大，王秋苗看周清離就是貪他們家的錢賴上他們了。
    要說她壞話也不走遠點，周清離掏掏耳朵，換了副小白花的麵孔，委屈道：“奶奶，你是討厭我嗎？那我就不礙你眼，我走好了。”
    眼淚說掉就掉，攪亂人心的段位比王秋苗高了不少，周清離一跑出門，周清玨立馬追了上去。
    “媽，清離是你的孫女，咱們是一家人，有些話上注意些措辭。”
    孫女？
    父不詳母不詳的孫女，她才不接受呢。
    “清離。”
    跑出一百米就被手長腿長的周清玨攔了下來，眼睛揉得通紅，周清玨聲音不由輕了幾個度。
    “疼。”
    常年窩在海郊市的焦鬆縣不出門，周清離的皮膚養得愈發嬌嫩，隻是揉搓了幾下，眼角的皮就破了。
    “別動，我看看。”
    她的右眼飛進了隻小飛蟲，周清玨對著吹了吹，清涼的氣息減輕了灼熱的刺痛感，周清離也不呼痛了，眨著大眼睛朝他的嘴貼近，“再吹吹。”
    兩人的身高差了一個頭多，一個踮腳，一個彎腰，意料之外地碰到了一起，梁可欣愣在原地，“清玨。”
    從周清玨胸膛前探出了一個腦袋，周清離依稀對梁可欣有些印象，時間過得真快，都已經長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裏川中心商場五樓電玩城，鄒吉安和陸正平一左一右拿胳膊肘杵著周清玨，“你家這妹妹好看得過分了。”
    擱前台就這麽一站，來搭訕問電話號碼的男人就沒停過。
    “在這玩別亂跑，等會來接你。”
    隔壁是桌球室，向朝陽開好了一台和梁可瑞正打著，周清玨看周清離在抓娃娃機前不舍得走，又給她兌了一筐遊戲幣。
    轉動柄杆，爪子夾到了她心心念念的小熊娃娃，在要進入凹槽時掉了出去，“啊，又沒抓到。”
    “你剛剛說什麽？”
    失望的嘴癟著，是在和周清玨說話，眼睛卻還是死死盯著玻璃櫥窗裏的娃娃，周清玨沒好氣重複了一遍，也不再管她聽沒聽進去，轉身走了。
    “什麽臭脾氣？”
    周業東和宋芍藥的好基因就生出了周清玨這樣的？
    把不爽釋放在娃娃機上，一筐遊戲幣用了個精光，娃娃是一個影子都沒看到。
    “再給我兌一百枚。”
    她還就不信邪了，今天必須抓到。
    “哇，席哥你好厲害呀。”
    身旁矯揉造作的女人惹得周清離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手受不住地抖了下，想抓的小熊娃娃也不要了，挑了台最遠的機子抓起小貓咪來。
    另一邊，台球室有幾桌的男人在抽煙，梁可欣坐在椅子上不停咳嗽，梁可瑞把球杆扔給陸正平，“可欣，無聊的話，哥帶你出去逛逛。”
    周清玨就差兩顆球就要贏了，梁可欣搖搖頭不肯動。
    “清玨，光這麽打沒意思，咱們打個賭重開。”
    “……”
    “鄒吉安，你還要不要臉，早怎麽不說。”
    最後一杆子了才暫停，像誰不知道他是輸得太難看想挽回些麵子似的。
    “什麽賭？”
    “賭……賭。”
    死腦子，快想啊。
    有了。
    “賭你妹的聯係方式。”
    “你妹的。”
    一杆子沒打在球桌上，揮向了鄒吉安的大屁股，鄒吉安皺著張苦巴巴的臉控訴道：“清玨，你罵我做什麽？”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主動追求愛情，哪錯了。
    “不打了，不打了，放過我吧。”
    重新定了個賭約，周清玨開了掛把鄒吉安虐得體無完膚，一點沒手下留情。
    “我的錢，你們這幫土匪。”
    “拿來吧，別逼我們動手。”
    攢下來想買遊戲機的錢被周清玨和陸正平搜刮了去，鄒吉安的眼睛一翻，大拇指掐著人中才沒暈。
    商場的六樓是飯店，向朝陽和梁可瑞上去點好了菜，周清玨在電玩城娃娃機旁找了一圈沒看到周清離，神色嚴肅了起來。
    剛來第一天，他就把她弄丟了，別出事了才好。
    腳下匆忙地一層一層樓穿梭，在一家奶茶店前找到了周清離，“周清離，誰讓你亂跑的？”
    他還好意思指責她？
    他拋下她一個人，自己和兄弟去玩樂，她還沒說他呢。
    “周清玨，我要喝奶茶，要巧克力味的。”
    身上的錢都拿來兌遊戲幣了，周清離又餓又渴的，氣不過踩了周清玨一腳，“還要吃炸雞腿。”
    等到了飯店，周清玨的兩隻手上拎滿了周清離買的東西。
    “清玨，你不會都用的我的錢吧。”
    那錢包是章穎汶送他的，原本鼓鼓的，現在扁得空蕩蕩。
    “嗯。”
    “周清玨，我殺了你。”
    “吉安，冷靜，咱願賭服輸。”
    “對，下次你贏回來就是了。”
    還是人話嗎？
    他贏他怎麽贏，從小到大他就沒贏過周清玨。
    自閉了，鄒吉安覺得自己實慘，強烈提出了自己的訴求，“以後再不和你們玩錢了。”
    “那玩什麽？”
    “什麽都不玩。”
    “老子要好好讀書天天向上，遠離你們這幫狐朋狗友。”
    “好，有誌氣。”
    “回去記得把遊戲賬號還我，免得影響你進步。”
    “周清玨！”
    簡直沒有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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