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齊遙，我懷疑另一個是前世的齊遙。”
    裏川醫院單人病房，宋芍藥聽著周清離的話，眉頭皺起，“這瘋女人安生些不好嗎？”
    隔一段時間鬧一樁害人的事，偏每次還被她逃掉，宋芍藥眼底閃過一絲狠意。
    周清玨拎著飯盒進來，察覺到氛圍的微妙，見周清離垂著頭小腦袋瓜不知想著什麽，連他這麽大個活人都沒看見，咳嗽了兩聲，“媽，醫生說清離要好好休息。”
    自家兒子是在趕她走？
    魚片粥熬得爛糊，王秋苗扭傷了腰在家躺著，這怕是周清玨自己做的。
    她沒吭聲，坐到沙發旁，等周清玨伺候著周清離吃完，屋內再次剩下她們兩個人的時候，宋芍藥開口道：“清玨他還小。”
    ？
    活久了，周清離一下子就明白了宋芍藥的意思，“芍藥阿姨，我也才二十歲。”
    活了四十一年的二十歲？
    沒和她多掰扯，話點到了為止。
    “芍藥。”
    “桂芳嫂子。”
    從周清離病房出來，宋芍藥徑直去了七樓心髒外科，周業東、沈生和剛子都在。
    “芍藥，我真不知道怎麽謝謝你才好，我和我家老陸真是麻煩你們了。”
    “桂芳嫂子，你這是說哪家話？當年要不是你和陸大哥，我和業東哪有今天。”
    桌上的紙巾都不夠桂芳嫂子擦眼淚的，宋芍藥倒也沒勸，哭一場能舒服些也好。
    “換批人盯著齊遙，再幫我找一個和齊遙長相相似的女人。”
    “好。”
    之前盯梢的人消極怠工，沈生已經辭退了他們，正在安插新人手，至於找和齊遙長得像的女人，沈生沒有多問，宋芍藥吩咐他就去辦。
    聞了一天的消毒水味，宋芍藥的精神頭有些不好，回家的車上，周業東給她按摩著太陽穴，“要不要找醫生看看？”
    “不要。”
    還是和小孩子似抗拒醫院，周業東好笑地捏了捏她手心。
    九月十號，裏川大學開學報道。
    “學妹，你是哪個係的？”
    “文學係。”
    “文學係在拐角第三棟樓。”
    “好的，謝謝學長。”
    校園裏到處是拉著行李箱的學生，李菱彤照著迎新學長的指引，成功找到了文學係宿舍樓，沉甸甸的行李箱她搬一個台階休息一個台階，等挪到512室，已經有兩個舍友選好床位了。
    “你好，我叫王沛涵。”
    “蘇芝。”
    三人簡單介紹了下，一起去了食堂後麵的移動網絡站點辦理寬帶。
    “周清玨，你能不能快點？”
    報道時間有一整天，周清離睡醒就是中午了，兩人火急火燎趕過來，她站在陰涼處躲烈陽，周清玨幫她去登記。
    “辦好了，走吧。”
    文學係和計算機係隔了兩棟樓，周清玨跑完這裏跑那裏才耽誤了些時間。
    迎新攤位從大門口擺到了食堂，周清離吃著冰淇淋，手上接了一堆傳單。
    “學妹，來我們魔術社。”
    “魔術有什麽好玩的，來我們遊泳社，有帥哥哦。”
    “什麽帥哥？能有我們籃球社談甚帥，去去去，去一邊去，學妹，還是來我們這當啦啦隊吧。”
    “祁品迪。”
    胳膊處被人拽了拽，祁品迪眼睛盯著周清離一個勁上門推銷，頭也不回道：“別鬧，我正忙著爭取美女呢。”
    “祁品迪。”
    “你有什麽屁……”
    “清玨？”
    周清玨提著行李箱就想往祁品迪腦門上砸，他都站這半天了。
    “原來是自家人啊。”
    早說嘛。
    迎著兩人到籃球社攤位前，祁品迪抽走劉煒文屁股下的凳子，用衣服擦了擦，“清離妹妹，你坐。”
    正好她也累了，周清離對祁品迪笑了笑，屁股半蹲離凳子還有五六公分的距離，被周清玨拉了起來，“陌生人的東西咱不碰。”
    “……”
    “周清玨。”
    好你個周清玨，有本事今晚別回宿舍，他們不坐，祁品迪自己坐。
    “周清離，你好意思嗎？不知道搭把手？”
    文學係分配的是舊宿舍樓，沒有翻新過，自然沒有安裝電梯，五樓不高，但周清離衣服零食裝了兩大行李箱，周清玨看著她瀟灑一身輕的背影不由憋悶。
    “男人，紳士是你的代名詞。”
    行，給她跩上了。
    512室四張床，周清離看了眼，癟起了嘴，咋是上下鋪啊，沒有上床下桌嗎？
    “看，某人睡懶覺，隻能睡上鋪了。”
    “上鋪就上鋪。”
    倒也硬氣，周清離脫了鞋爬上去拿濕紙巾擦拭起了護杆。
    “下來。”
    半個身子吊在外麵，周清玨看了心驚，從行李箱裏翻出準備好的毛巾，去衛生間擰幹，“我來。”
    門被推開，三個女孩走了進來，李菱彤看著上鋪的男人，轉身又去確認了遍門牌號，“沒走錯啊。”
    “你是誰？”
    窩在陽台避灰塵的周清離聽見聲音，“我哥。”
    哥？
    周清玨手一頓，這還是頭一回見周清離喊他哥。
    “清玨，你拿我們當苦力啊。”
    512宿舍四人加著聯係方式，門外祁品迪大吵大嚷的，和劉煒文手上抱著被子和臉盆怒視著周清玨。
    “兄弟，女孩子們在，別嚇壞了她們。”
    對上周清離撲棱的大眼睛，祁品迪嘴角扯開，“清離妹妹，我幫你鋪被子。”
    被子，被子呢？
    獻殷勤的功夫兒，周清玨把被子被絮套好了，“我放陽台曬會，你晚上記得收進來。”
    夜裏他就不好進女生宿舍了。
    “我為什麽沒這樣子的哥哥？”
    鋪完被單又掃地拖地的，周清離摸了下桌角，一點灰都沒有，轉手就給周清玨豎了個大拇指，周清玨取下手套向她挑了挑眉，眼底的暖意讓蘇芝低頭扶上了自己的鏡框。
    大一新生軍訓，定在裏川市的學生訓練基地，為期半個月。
    “不能開個病假糊弄過去嗎？”
    “不能。”
    求了宋芍藥半響，周清離接受了要去軍訓的現實。
    上大巴車前，周清玨跑來指點了苦哈哈的周清離一句，“實在受不住，你可以暈。”
    裝暈？
    好主意。
    然後，就在軍訓的第一晚，周清離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