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齊遙的妹妹嗎？”
    拿起齊雪和齊芬的近照，周清離用手擋住她們的下半張臉，“不是。”
    世界之大，就這樣盲目地找一個人多少是大海撈針了。
    “你平日裏在學校注意點安全。”
    “嗯。”
    講不準遠在天邊，近在眼前，她們都得提防著點才好。
    “離婚？周業國，我辛辛苦苦幫你操持著家，你現在要和我離婚？”
    “你有沒有良心？老天爺啊，我的命怎麽這麽苦？”
    衣服鞋襪扔了一地，王秋苗看秦翠珠撫著臉大哭大吵，“這是怎麽了又？”
    就數她們夫妻倆能折騰。
    “媽，你別管，我今天非要教訓教訓她不可。”
    別管？
    這不管能行嗎？
    周業東和周清玨拽走情緒上頭的周業國，宋芍藥和周大丫上前扶起了秦翠珠，“大嫂，好好的咋扯到要離婚了？”
    “我哪知道他發什麽神經？”
    “怕是外麵受了氣，回來撒到我身上。”
    家裏的錢都被宋勇他們搶了走，他們待在裏川市沒收入也不行，周業國就成天往外跑找工作，但他的年紀不小了，學曆又不高，會的隻有力氣活，找到了家搬貨的就幹了起來。
    前兩天店家把他辭退了，幹了幾天的工錢也都沒結，他心情不好正常，說他因這要和秦翠珠離婚那宋芍藥是不信的。
    “芍藥，不好了，你快去看看吧。”
    周日，宋芍藥給周清玨、周清離準備著回校要帶的東西，章穎汶和曹曼芸急匆匆地跑來叫了周業東和宋芍藥出去。
    收發室的桌上放著一個大紙盒箱，外麵噴滿了油漆，塗寫著：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周業東拿刀刮開塑料膠帶，看了一眼就擋在了宋芍藥的前麵。
    “斷了頭的娃娃，死了的狗還有沾滿豬血的刀刃，好可怕。”
    描述得倒是詳細，周清玨搞不懂周清離到底是害怕還是好奇心占了上風。
    “媽，為什麽？我們不是你的親生女兒嗎？”
    “我看翠珠你真是昏了頭了。”
    聞著那血腥味，王秋苗頭都暈了，周清玨扶住她坐到沙發上，“奶奶，別氣。”
    “哎，奶奶不氣。”
    吸氣呼氣，風油精抹了兩下，王秋苗精神頭也好了些，拍著周清玨的手一陣兒舒心，她還等著抱曾孫呢。
    “大嫂，我們家是留不下你這尊大佛了，明日你們就搬走吧，我也不管你們了。”
    說完，宋芍藥拉著周業東就上了樓，秦翠珠這下真慌了，大山村回不得，他們身上又沒錢，能去哪兒啊。
    “芍藥，芍藥我錯了，是我不該告訴娘家部隊的地址。”
    “可我也不知道他們會和討債的說呀，你別不管我們。”
    門拍得震天響，宋芍藥愣是不動，周業東抱她坐到腿上，“真生氣了？”
    這麽多年，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秦翠珠這事辦的是差勁，但也不至於能到讓宋芍藥大動肝火的程度。
    “你嫂子就不是個省心的。”
    嘴巴嘟起，周業東捏了捏，湊上去香了一口，“幹嘛呢？老不正經的。”
    也就他有那份閑心。
    “我不管，先讓他們吃幾天苦頭再說。”
    女主人一發話，周業東出了門就換了張大義滅親的臉，“哥，不是我們不想幫你們，是你們老弄出事情來，都鬧到部隊了，我們也沒法接你們這爛攤了。”
    “叔叔嬸嬸，求你們不要趕我們走。”
    “大丫，嬸嬸答應你的事還是會幫著你的，可讓你們再留下來是不行了。”
    夫妻倆一唱一和，手下動作更是快，周業國一家帶來的衣服都打包好了。
    “業東，他是你親哥，你真要趕他走呀？”
    王秋苗攔在門口，秦翠珠精光一閃，忙抓住王秋苗的胳膊，“媽，你求求業東，我們可是一家人啊。”
    哭嚎聲把鄰居都給引了來，宋芍藥朝周業東周清玨父子倆使了個眼色，王秋苗怎麽移開的身子都不知道，隻聽耳邊哐當一甩，整棟房裏隻剩宋芍藥、周清離和她三個女的了。
    “你去你媽房間把她錢繳了。”
    “周業東，你個不孝兒子。”
    老母親追在身後，周業東哭笑不得，“媽，我這不是怕你偷偷給大哥她們送錢嘛？”
    “你把他們趕出去，我送點錢咋的了。”
    何止錢送不出去，家門也不讓她出了。
    “媽，你那腰再養幾天，別急著走動。”
    一句話，天天陪王秋苗最久的就成了電視機。
    “業國，怎麽樣，有見到媽嗎？”
    他們一家四口無路可走，隻得在橋洞下湊合了兩夜，身上宋芍藥給的買菜錢還剩了個十塊，四頓饅頭下來也沒了。
    知道王秋苗放不下兒子，秦翠珠讓周業國上門還想著打秋風，可部隊裏周業東吱過聲，他連大門都走不進。
    “你這個弟弟弟媳就是個沒良心的，成心要害死我們家。”
    “呸，賤人。”
    “啪。”
    “周業國，你打我？”
    “秦翠珠，你再罵一句業東和芍藥，信不信老子揍死你。”
    他們家這些年貪了周業東多少便宜，他心裏有數，周業東和宋芍藥對他們已經仁至義盡，秦翠珠還在不滿些什麽，現在這樣不都是她自作自受嘛。
    “你去問你媽寄點錢過來。”
    大山村的電話接通，“翠珠，媽的好女兒，媽讓你打的錢你打過來了沒？”
    “媽，我們被業國他弟趕出來了，你能借我們點嗎？”
    什麽？
    沒錢還要反借？
    秦母的嘴臉瞬間變了，“我們哪有錢，你小侄子念書還要錢呢。”
    再打電話就沒人接了。
    橋洞的位置被乞丐占了去，秦翠珠心裏無名火對著周大丫和周二丫發泄，“叫你們看個地方都看不住，養你們兩廢物真是倒了大黴了。”
    “閉嘴，還沒鬧夠嗎？”
    布滿紅血絲的眼睛瞪著秦翠珠，秦翠珠唬了一跳，不敢再多說，背起包袱跟緊周業國。
    裏川垃圾站裏搭了個棚子，周業國一家四口撿能吃的裹腹。
    沒兩天，他們找了個破裂的碗在街上乞討度日。
    “業東，芍藥，你們就可憐可憐業國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