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狗運氣。”
    碼頭偷了個閑，鄒吉安拎著兩瓶酒和下酒菜來找趙河、程脈開小灶。
    一兩白酒潤肚，越喝越不是滋味，“怎麽偏是他呢？”
    換隨便一個人得了機緣，鄒吉安都沒那麽不舒服，“這老板也是個眼瞎的。”
    淨看中偷奸耍滑的人。
    “吉安，你要不回來，你這嘴上功夫可不比林滿意差。”
    隨便阿諛奉承個幾句，保不準林滿意負責人的位置就到了他身上來。
    該說不說，趙河的話，鄒吉安心動了，運趟貨就能賺個幾千的，這來錢多容易，何苦還天天跑去挨人家白眼，合同也簽不成。
    對天惆悵了下，鄒吉安含著淚搖了搖頭，“不來了。”
    誰叫是周清玨呢，他相信他不會讓他睡大馬路上的。
    一瞬間的猶豫，趙河和程脈瞧在眼裏，程脈給他又倒了杯，“下周六有貨進來，你想想，不急。”
    “又有貨？”
    一個月裏運了有十來趟，鄒吉安還沒見過這麽大的手筆，要知道運海鮮運小商品的或許常見，這麽多數量的大型器械可得需要不少的資金支持。
    但人家資質許可證明都有，鄒吉安的疑問被羨慕蓋住了，“河哥，脈哥，你們賺了有幾萬了吧。”
    說起這個，趙河和程脈臉上止不住帶上了笑意，“嗯，我媽的手術費湊齊了。”
    豐厚的報酬砸在他們麵前，他們就走不了了，趁年輕有力氣多賺賺，家裏人的日子也能好些。
    “你們別誘惑我了，我定力不足。”
    不是開玩笑，鄒吉安晚上做夢都夢到他帶著一遝錢衣錦還鄉的畫麵，“媽，你看你兒子多有出息。”
    再不是伸手朝她要錢，給家裏惹麻煩的樣了。
    第二天，心思一活躍，托程脈給他偷了張報名表出來。
    “可欣，這周我就不過來了，等哥賺完大錢帶你去瀟灑。”
    課上看到鄒吉安的信息，梁可欣都懶得回。
    想到什麽是什麽的，鬼知道又去哪裏鬼混。
    “可欣，你的快遞。”
    陽秀大學快遞站，章穎汶寄了一大箱吃的過來，梁可欣蹲下開箱，裏麵有醃好的蘿卜條和糕點，還有兩三套男式的長袖長褲。
    報名表填好，鄒吉安鎖上門，騎著小毛驢要去碼頭遞交，等紅綠燈的間隙，梁可欣給他來了電話。
    “我現在有事，等會來拿行不。”
    他有事，她還有課呢。
    “什麽臭脾氣？”
    小毛驢調了個頭，鄒吉安按著喇叭，手指在黑掉的屏幕上使勁戳了戳，“等可瑞回來，我也告你狀。”
    後門圍著一排鐵柵欄，梁可欣借了輛推車把箱子拖了過去，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下，邊吃章穎汶寄來的夾心餅幹邊溫習功課。
    “可欣，可欣。”
    書比鄒吉安重要，鄒吉安拿根長樹枝推了推她，“喂，書呆子。”
    “鄒吉安，你不尊重人。”
    “……”
    真會給他戴帽子。
    鐵柵欄之間的縫隙不大，梁可欣一件一件往外塞，鄒吉安看到有外套，忙當場套上。
    胳膊活動時，褲兜裏的紙張掉了出來。
    “這是什麽？”
    “保密協議？”
    再仔細一看上麵的條款，“不遵守規定，賠付貨款的百分之七十？”
    隻是幾行字，卻都是極為霸道和壓榨的，梁可欣怒了，“鄒吉安，你又去幹什麽壞事了？”
    “什麽壞事？我是去賺錢。”
    “賺錢？你能去賺什麽錢？”
    “怎麽？在你眼裏，我就一無是處。”
    她沒回答，但眼神是擺明了看不上他，鄒吉安也是個有血性的，脖子一梗，“拿來。”
    他勢必要賺大錢回來讓她刮目相看。
    “撕拉。”
    熱乎的報名表被梁可欣扯爛。
    “梁可欣！”
    “你……你不可理喻。”
    周六就要上船，今天下午五點就截止報名，鄒吉安著急了，也沒空再和梁可欣生氣，轉頭跨上了小毛驢。
    “鄒吉安，你敢去，我就再不理你了。”
    這招還是和周清離學的，周清離說她每次隻要這麽一說，周清玨就沒了法子，梁可欣試了試也不知有沒有用。
    小毛驢開出一大段路也沒停下的跡象，她跺跺腳，氣狠了，掏出手機就把鄒吉安的聯係方式都給拉黑了。
    緊趕慢趕在四點半到了碼頭，趙河和程脈已經等了一會兒了，“我們都選上了，你快去吧。”
    錢多的活有的是人要幹，幾筐報名表裏也就擇優選個十人左右，鄒吉安來得晚，名額都沒一兩個了。
    “哎，馬上。”
    快速重填了份，簽名的時候鄒吉安想到了梁可欣，撥了電話過去才發覺她來真的，這突然他心莫名慌了。
    “吉安，愣什麽呢，人家老板都要走了。”
    “啊？”
    “我不去了。”
    報名表撕來撕去的，淨浪費紙張。
    “河哥，脈哥，等你們回來請你們吃飯。”
    忙裏忙外也替他操了心，鄒吉安有些不好意思，坐小毛驢上尷笑兩聲，和從船艙裏出來的男人碰了個麵。
    他身上的味道，好像在哪裏聞過。
    在陽秀大學門口站了兩天崗，梁可欣說不理他是真當沒他這個人了，鄒吉安抽了兩根煙轉悠到了周六，可算是等到了張冰潔。
    “你惹可欣生氣了吧。”
    “我去問問，但你可不能凶可欣。”
    張冰潔把鄒吉安和梁可欣誤認成了一對，梁可欣看在她份上走出來時，臉上還是氣鼓鼓的。
    “我聽你的，沒去，沒簽那什麽無賴條款。”
    人都在麵前了，梁可欣有眼睛會看，“你都是大人了，怎麽還這麽笨？”
    “笨？”
    “那肯定是騙子，還賺錢，你不倒貼錢就不錯了。”
    學校有開設防詐騙專欄，就說的是騙子用高薪資為誘餌騙取違約金的案例，梁可欣真不明白他這智商怎麽考上的大學。
    她這麽牟定，倒讓鄒吉安心裏有些不安，可是不會啊，隻是搬貨而已，趙河和程脈都幹了好幾趟了，不也一點事沒有。
    糕點是塑封了的，梁可欣和鄒吉安等菜上的功夫兒，嚐了兩個。
    “我要吃椰蓉的。”
    拿茶水清洗了遍碗筷，看了看手表，兩點整，上船卸貨是晚上的活，趙河和程脈的電話卻都關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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