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無奈地笑了笑：“沒事，叫就叫吧，反正隻是個稱呼而已，這年頭叫‘狗蛋’的有的是！”
    見何雨柱並沒生氣，婁小娥又在火堆邊蹦跳起來，一邊蹦蹦跳跳，一邊再三向何雨柱保證，以後不再叫他“傻柱”，改叫“柱子哥”。
    見婁小娥玩得高興，何雨柱也沒急著離開，隻是靜靜坐在那裏看她跳舞，小黑趴在他身邊無聊地搖著尾巴。
    何雨柱剛剛殺完人的沉重心情，竟也跟著好轉了些。直到婁小娥玩累了，何雨柱才扶她進車裏。
    回城路上，婁小娥依偎在何雨柱肩頭，隻覺此刻幸福極了。原本怎麽看都感覺何雨柱麵老，可不知為何，這次再見何雨柱，竟完全沒有那種感覺，反而覺得他很有魅力。
    將依依不舍的婁小娥送回家後，何雨柱獨自站在路燈下，望著自己昏暗的影子點燃一根煙。等煙抽完，他才朝著平安旅館走去。
    就在剛才，他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不能讓自己“垃圾大盜”的身份暴露，同時會盡一切努力守護與婁小娥之間的美好。兩世人生疊加，他如今才漸漸懂得什麽是愛情。
    在櫃台向服務員要了鑰匙後，他又走進了昨天為劉蘭開的那個房間。
    開房時他可是拍了好幾張大團結的，又怎麽可能隻住昨天一晚？
    剛坐到床上，他就感到渾身疲憊，到現在他已經幾天都沒睡個好覺了，躺下沒多久就沉沉睡去。
    這一覺睡得酣暢卻又有些疲憊，因為他做了一個春夢，夢中與婁小娥已經結婚，還做了那些羞羞的事，感覺是那麽的真實。等他再次睜眼，卻被眼前景象驚呆。
    看著床上躺著的劉蘭，何雨柱猛地驚坐起身：“劉蘭，你怎麽在這兒？”
    劉蘭慢慢睜開眼睛，慵懶地看著他：“我怎麽就不能在這兒？昨天我也有這個房間的鑰匙。”
    何雨柱指著劉蘭又指向自己：“可、你你你怎麽會和我躺一個床上？”
    劉蘭也起身坐直身體，絲毫不在意自己已經春光外泄：“我不是說了要和你好嗎？和你好不該這樣？”
    何雨柱閉緊眼睛朝她喊：“你趕緊把衣服穿上，成什麽樣子！”
    劉蘭卻咯咯一笑：“昨晚做都做了，還怕你看？”
    “劉蘭你別瞎說！”何雨柱急得提高嗓門，“昨晚我能做什麽？我什麽都沒做！”
    劉蘭輕輕扯開他的被子：“那你自己看看做了什麽？”
    被子被扯開的瞬間，何雨柱渾身猛地一涼。他這才睜開眼，驚覺自己竟一絲不掛，下身“小柱”也是有點無精打采，完全沒有自己往日的雄風。
    何雨柱急忙裹緊被子：“劉蘭，你別這樣！咱們倆根本不可能……你、你以後還怎麽做人？”
    劉蘭忽然大笑起來：“做人？我從小到大就沒被當人看過，父母說我是賠錢貨，嫁個老公是賭鬼，婆婆把我當牲口使喚，我哪還算個人？隻有在你這兒，我才覺得自己像個人樣。”
    她眼神發燙地盯著何雨柱，“我早說過，跟你好不求名分，你要是個爺們，就別這麽畏畏縮縮的！”
    被劉蘭一激，何雨柱也來了脾氣，做都做了，他還怕什麽？他索性坐直身子，直視著她，“劉蘭，你沒必要這樣。我在食堂是個什麽混球樣，你比誰都清楚。跟我這種人攪在一起，真的值嗎？”
    劉蘭倔強地盯著何雨柱：“值！從你塞給我兩塊錢時我就覺得值，到現在更覺得值，是你讓我感覺自己還是個女人。昨晚過後，我才明白女人該怎麽活。”
    何雨柱沉默半晌，才語氣平靜地問劉蘭：“那以後你打算怎麽辦？”
    劉蘭將頭輕輕靠向他的肩膀，這次何雨柱沒有躲開。隻聽她小聲呢喃：“我什麽都不想要，就想這麽跟著你，哪怕到我老得走不動了……”
    何雨柱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王強那邊怎麽交代？妮兒呢？你的工作……”
    劉蘭仰頭望著他：“你會讓我餓死嗎？”何雨柱搖搖頭。
    她聲音漸低：“我現在什麽都沒了，王強同意離婚，工作也被他家要回去了。”說到“妮兒”時，她眼眶忽然泛紅，“他們說要留孩子給王強養老……”
    何雨柱歎了口氣：“你同意把妮兒留下？”
    劉蘭猛地捂住臉，小聲啜泣起來：“我不同意又能怎樣？隻要離婚，他們就不讓我帶走孩子……”
    何雨柱掀開被子就要下床，劉蘭慌忙拽住他胳膊：“傻柱，你去哪？”
    “我去把妮兒要回來！”
    她拚命搖頭：“別去！王強早就說我跟你不清不楚，你要是現在鬧過去，這婚肯定離不成了……”
    何雨柱內心十分糾結，他打心眼裏不想在婁小娥之外再和任何女人有牽扯，哪怕對秦淮茹那點念頭，也不過是純粹的報複心理作祟。
    可劉蘭這突如其來的闖入，徹底攪亂了他原本的盤算。若真對這女人動了心思，昨兒他又何必落荒而逃？
    何雨柱咬了咬牙，掌心攥得發緊。上輩子他負了婁小娥，至今想起她紅著眼眶的模樣仍覺心口發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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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既然和劉蘭有了這層關係，他斷不能再像從前那樣混賬，哪怕這女人的出現打亂了所有計劃，哪怕他心裏清楚這責任裏摻著幾分愧疚與憐憫，也總得把該擔的擔子扛起來。
    “先把婚離幹淨。”他扯過煙盒砸在床頭櫃上，火柴擦出刺啦一聲響，“妮兒的事……我有辦法。”
    話雖這麽說，指尖卻在煙灰簌簌掉落時微微發顫，他不知道這“辦法”該從何說起，更不知道婁小娥若知道這事會是怎樣的神情。
    但此刻劉蘭蜷縮在床頭的剪影，像極了上輩子的婁小娥，他不能再讓同樣的事發生第二次。
    劉蘭淚眼婆娑地撲進何雨柱懷裏，聲音哽咽得不成樣子：“傻柱，我不要妮兒了……我隻要你……”
    她緊緊抱住何雨柱，像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何雨柱僵著身子任她抱著，聞著她發間混著的廉價雪花膏味，忽然想起婁小娥身上常有的玫瑰香水味。
    煙頭灼燒到手指，他才猛地回過神，反手將煙按滅在床頭櫃上，燙出一道焦黑的印子。
    他聽見自己喉嚨裏滾出一聲悶響，像老樹皮刮過粗糲的石麵：“胡說。”
    掌心慢慢撫上她後頸，何雨柱閉著眼想，或許這就是命吧，上輩子欠了婁小娥的，這輩子他不想再欠劉蘭。可這債越還越多，什麽時候才是個頭？
    “今兒先去辦離婚。”聲音裏帶著連自己都陌生的冷硬，“妮兒的事……我找許大茂想想辦法。”
    劉蘭猛地抬頭，睫毛上還掛著淚珠：“你、你肯管？”
    何雨柱扯了扯嘴角，沒接話。許大茂那張油膩的笑臉在腦海裏晃了晃，又被婁小娥倚在車門邊笑眼彎彎的模樣蓋過。
    他摸出第二根煙，卻怎麽都劃不燃火柴，原來手抖得這麽厲害。
    煙盒被劉蘭輕輕抽走，她用食指關節蹭掉他眼角的煙灰：“別抽了。”
    何雨柱猛地攥住她手腕。劉蘭吃痛地輕呼，他卻在這聲輕呼裏忽然鬆了力。
    眼前人不是那朵開在玻璃罐裏的玫瑰，是棵長在臭水溝邊的野草，踩不死，也養不嬌，卻偏要在他心裏紮下根。
    “再睡會兒吧。”他躺回床上，背對著劉蘭扯過被子。
    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動靜，接著是一聲極輕的歎息。何雨柱盯著牆上晃動的樹影，數到第三十七片葉子時，後腰忽然貼上一片溫熱——劉蘭像隻怕冷的貓兒，蜷著身子蹭了過來。
    他沒躲。
    煙頭在床頭櫃上明明滅滅，像他此刻混沌不清的心情。
    這一次，比任何一場春夢都要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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