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黑悄悄摸到樓下。那裏有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端掛著一串鈴鐺，是婁小娥特意為它準備的。
    婁小娥知道小黑很聰明，所以才有了這個貼心的安排。
    每當小黑自己跑出來玩時，有事就會拽響鈴鐺，婁小娥也就知道小黑的有事要自己下樓。
    小黑警惕地環顧四周，確認無人後，才輕輕拽響繩子。
    很快，婁小娥推開窗子，望見樓下的小黑，眼底泛起驚喜，小聲喚道：“小黑，你回來了！”
    見婁小娥從窗口探出頭，小黑又躡手躡腳地爬出了樓家院子。
    見小黑又爬了出去，婁小娥滿心疑惑，卻隻能趴在窗口望著。
    小黑爬出樓家大門，來到牆根處，叼住劉蘭的褲腳，拚命將她往樓家方向拽。
    婁小娥看見牆角跟著小黑走出的劉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小黑是叫人來救自己！
    婁小娥不敢大聲呼救，因為門口還有婁半城派的兩個傭人在看著她。她隻能在屋裏找到紙筆，寫下一行字：“何雨柱有危險，想辦法救我出去。”
    她將紙條揉成小團，本想直接扔出窗外，卻擔心紙團太輕飛不遠，便在裏麵裹了幾塊糖增加重量，這才揚手扔了出去。
    紙團落在劉蘭腳邊，她趕忙撿起，隨手將裏麵的糖塞進兜裏，目光聚焦到紙條上。看清內容的瞬間，她猛地愣住了。
    劉蘭盯著紙條內容將信將疑，可瞥見婁曉娥在樓上急得眼眶發紅，立刻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她衝樓上狠狠點了點頭，抱著起妮兒拔腿就跑。小黑仰頭對著婁曉娥叫了一聲，就甩著尾巴追向已經跑遠的劉蘭。
    而遠在千裏之外的何雨柱對婁家的一係列變故渾然不知，正在試著呂月如買回來的衣服。
    呂月如細心地為何雨柱整理衣領，眼中滿是柔情。
    何雨柱望著她，一時有些發怔。如今他根本不知如何應對這些複雜的情感糾葛，隻能走一步看一步，盼著從國回來後，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這一夜注定不平靜。劉蘭抱著妮兒在街上團團轉，想找人幫忙卻不知該找誰，急得眼眶通紅。
    懷裏的孩子似乎察覺到她的焦慮，不安地扭動著，她隻能一邊輕聲哄著，一邊在路燈下盲目地奔走，目光急切地掃過每一個路口。
    小黑緊緊貼著劉蘭的腳邊，尾巴急促地擺動著，漆黑的眼睛在夜色裏泛著光亮，像是怕一不留神就跟丟了似的。
    它時而小跑著繞到前麵探路，時而又扭頭朝劉蘭輕聲吠叫，爪子踩在青石板路上發出細碎的聲響，仿佛在用自己的方式給懷裏抱著妮兒的劉蘭打氣。
    小黑忽然停下腳步，回身咬住劉蘭的褲腿往胡同裏拽。
    劉蘭跟著它拐進胡同，隻見牆角斜靠著一副梯子，木質梯身被月光鍍上一層冷白，橫檔上還掛著半片枯黃的樹葉，在夜風裏輕輕晃動。
    事到如今也顧不上許多。劉蘭咬著牙，懷裏抱著妮兒，單手將梯子扛在肩頭，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婁家方向挪。
    梯子的木棱硌得她鎖骨生疼，夜風卷著塵土撲進眼裏，她卻不敢停下，隻盯著腳下坑窪的路麵，一步步向前挪動。
    劉蘭扛著梯子一路小心翼翼挪到婁曉娥窗前，卻發現梯子長度根本夠不著窗台。
    月光下，梯子斜倚在牆上，頂端離窗口還差半人高，木梯的影子被拉得老長，像一道跨不過去的坎橫在眼前。
    小黑早已爬進婁家，用力拽動了繩子。婁小娥聽見鈴鐺響，急忙趴在窗台，卻見梯子離自己還有好大一段距離，月光下劉蘭正踮腳試著調整梯子角度，懷裏的妮兒被顛得發出細碎的哭聲。
    她攥緊窗台邊沿，指甲幾乎掐進掌心，喉嚨裏湧起一股熱意，卻隻能壓低聲音喊：“往牆根再挪挪！”
    劉蘭反複調整梯子角度，終究差著一截距離。
    她一咬牙，將妮兒輕輕放到小黑身邊，摸了摸狗頭：“看好孩子！”隨後把梯子重新架在牆上，攥著粗糙的木棱一點點爬上圍牆。
    她站在牆上努力穩住身形，拚盡全力拽起梯子一端，顫巍巍往窗台上搭。
    婁小娥攥著窗台探出身子，指尖幾乎能碰到梯子橫檔。
    終於，木質梯頭“哢嗒”一聲磕在窗沿。婁小娥攥緊裙擺，閉著眼順著梯子往下蹭。
    劉蘭在牆下張開雙臂抵住梯子，等兩人踩著梯子跌進陰影裏時，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婁小娥顧不上多想，一把抱起妮兒，拽著劉蘭就跑。
    小黑弓著背緊跟在後，喉嚨裏發出低低的嗚咽。
    身後婁家院子裏驟然亮起燈火，傭人的嗬斥聲混著狗吠劃破夜空，兩人一路跑得跌跌撞撞。
    突然，前方暗影裏晃出一隊人影，婁小娥和劉蘭驚得猛地收住腳步。等那群人走近，才看清是聯防隊的巡邏隊員。
    婁小娥轉身指著身後，嗓音因喘息而發顫：“後麵、後麵有人追我！麻煩你們……”話音未落，婁家方向已傳來雜亂的腳步聲和手電晃動的光暈。
    聯防隊員順著她指的方向瞥見人影晃動，立刻側身將兩人讓過，站在原地嚴陣以待。
    婁小娥拽著劉蘭跌跌撞撞往前跑，鞋底在青石板上敲出慌亂的節奏，直到拐進帽兒胡同，緊繃的神經才敢鬆了半分。
    懷裏的妮兒不知何時睡著了，小腦袋歪在她肩頭，溫熱的呼吸透過布料烙在鎖骨上，像顆跳動的小太陽。
    劉蘭的指尖止不住地發抖，費了好大勁才把小院門鎖擰開。
    吱呀一聲推開木門，她側身護著婁小娥往裏走。
    一進屋，劉蘭便從婁小娥懷裏接過妮兒，輕輕放到床上，轉頭急切地追問：“到底出啥事了？傻柱他……他咋樣了？你趕緊跟我說說！”
    她目光緊緊盯著婁小娥臉色蒼白，她現在很害怕下一秒，就在婁小娥嘴裏說出一些她不想聽到的話。
    婁小娥胸口劇烈起伏著，望著劉蘭滿是期盼的眼神，喉頭像塞了團浸水的棉花。
    她攥住對方冰涼的手腕：“別問了！這地方不能再待，得馬上收拾東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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