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小娥說著就要去幫劉蘭整理東西，劉蘭卻一把拉住她，聲音有些顫抖：“這麽晚了，我們要去哪？你快告訴我，傻柱到底出了什麽事？”
    婁小娥停下手中的動作，歎了口氣：“都是我的錯，不該讓他答應我爸的事。現在我要去找他，你要是不想去，那就算了。”
    劉蘭被婁小娥弄得有些糊塗，雖然不清楚傻柱究竟出了什麽事，但肯定是大事，便不再猶豫，認真盯著婁小娥：
    “你先幫我看著孩子，我自己來整理。我也要去找傻柱，要是他真有什麽閃失，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活。”
    看著劉蘭整理好的物品，婁小娥微微皺眉，上前將劉蘭準備的各類無用的東西一一撿出：“我們這次得先去香江，再看能否去國，這些東西帶了沒用。”<國？你的意思是傻柱不在這四九城了？”
    婁小娥點點頭，指尖捏緊衣角：“那天我爸說，他要娶我就必須幫著去趟國。他這些天沒露麵，肯定是出發了。”
    她喉間動了動，眼眶突然泛紅：“今天我跟我爸大吵一架，他終於承認何雨柱已經走了，還把我關了起來。”
    她猛地拽住劉蘭手腕：“現在必須立刻出城，晚了怕來不及！”
    劉蘭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臉色煞白地盯著婁小娥：“他、他怎麽能一聲不吭就走了……”
    指尖死死摳向地麵，忽然抓住對方手腕：“我跟你走！”喉間泛起一絲苦意，“可咱們倆女人，到底怎麽去香江？再轉去國得多少錢？路上要是被人盯上……”聲音越來越輕。
    婁小娥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口袋裏的錢票。她原以為攥著金條和美金就能闖出去，此刻才意識到護照、介紹信、路線全是死結。
    偷渡的話，得先混出四九城去南方，可火車站查得嚴，沒有介紹信連站台都近不了。
    津港那邊聽說有蛇頭敢帶人貨輪出境，但劉蘭還要帶著妮兒……她猛地咬住下唇：“先去黑市弄張假介紹信。”
    聲音發顫卻陡然鋒利，“我聽我爸和別人說起過城東黑市有個瘸腿老周，專倒騰這些，就算被抓住，也得先試試！”
    劉蘭目光盯著她身上的布拉吉：“你瘋了？穿這裙子進黑市，人家一眼就知道是城裏小姐！”
    婁小娥攥緊手指：“可，可我隻有這件衣服。”
    “脫了。”劉蘭突然蹲下身，開始解已經整理好的包裹，“穿我的衣服和布鞋，我這還有兩件。”
    見婁小娥還在發愣：“想要被坑就接著講究！”
    最終婁小娥換上劉蘭的衣服，隻是衣褲略顯肥大，好在這個年代不講究這些。隻是鞋子不太跟腳，無奈之下，她隻能繼續穿著自己那雙皮鞋。
    等一切收拾妥當，婁小娥抱著妮，劉蘭背著包裹，兩人匆匆離開小院，一路朝著城東黑市走去。
    小黑現在也不知跑去哪兒了，但婁小娥並不太擔心，她知道小黑總會找到她們的。
    兩人一路跌跌撞撞，途中遇過幾次聯防隊巡邏。
    隊員見她們都是女人，還帶著孩子，雖猜到可能是去黑市，卻也沒過多為難——這個年代大家都知生活不易，簡單盤問幾句便放行。
    臨近黑市入口，劉蘭猛地拽住婁小娥，把包裹塞進她懷裏：“你和妮兒在這兒等著，我去就行。”說著從包裹裏扯出一塊黑布蒙在頭上。
    婁小娥看著劉蘭蒙黑布的模樣險些笑出聲，卻被對方抬手拍了下肩膀：“笑什麽？連黑市規矩都不懂就敢瞎闖？”
    劉蘭壓低的嗓音混著粗氣：“進這兒不能讓別人看見臉！”
    婁小娥望著黑市方向，又扭頭看向劉蘭：“你一個人能行麽？”
    劉蘭重重點頭。婁小娥忙低聲交代瘸腿周的模樣，末了從包裏摸出兩根小黃魚塞進對方掌心：“記住，他們隻認這個。”
    劉蘭盯著掌心裏的金條，指腹摩挲著冷硬的紋路，暗歎不愧是大戶小姐，出手便是真金白銀。
    不過眼下性命攸關，她也無暇糾結，將金條塞進貼身口袋，貓著腰鑽進了黑市巷道——偷渡的蛇頭、國的船票，哪樣不得靠這玩意兒開路？
    婁小娥抱著妮兒，蜷縮在漆黑的巷子裏。
    劉蘭走到黑市入口，塞給守門的一毛錢，閃身走進黑市。
    黑市裏麵都是擺攤賣東西的，但除了攤邊擺著一盞馬燈竟然沒有聲音，就連買東西的也隻是在自己感興趣的攤位停下，然後兩人在袖口裏談著價格。
    劉蘭護著金條，朝著婁小娥說的老槐樹方向挪去。
    劉蘭剛靠近老槐樹，就看見樹底下蹲著個小老頭，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她蹲到老頭跟前，小聲問：“你是瘸腿老周吧？”老人斜睨她一眼，沒吭聲。
    劉蘭剛要再開口，老頭急忙擺手示意她小聲，壓低聲音罵道：“懂不懂規矩？哪有上來就喊人名的！”掃了眼她蒙黑布的臉，“說吧，想弄啥？”
    劉蘭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冒失，趕忙壓低聲音：“想弄兩張去南邊的介紹信，能辦不？”
    老頭上下打量她的衣著：“辦那玩意兒，你出得起錢嗎？”
    劉蘭點點頭：“你先說價。”心裏卻打鼓，也不知道婁小娥給的小黃魚夠不夠。
    老頭往旁邊啐了口痰，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一條小黃魚一張。”
    劉蘭眼皮猛地一跳，沒想到一張介紹信要一根小黃魚，婁小娥給的兩根剛好夠。但她還想再砍砍價：“能便宜點不？”
    老頭瞪了她一眼：“想屁吃！弄這玩意腦袋別在褲腰帶上，咋便宜？”
    劉蘭咬咬牙：“那保真嗎？”老頭不耐煩地敲了敲樹根：“買不買？逗悶子呢！我這就沒真的，但保你能到地方！廢話真多！”
    劉蘭咬咬牙，摸出兩根小黃魚遞過去：“兩張去南方的。”
    老周沒想到她真有貨，語氣緩和下來：“要公的還是私的？”
    見劉蘭發愣，他咂了下嘴解釋：“公的是單位介紹信，私的是街道辦探親信。去的人是男是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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