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沉沉，我站在江南驛站的窗前，望著遠處燈火闌珊的蘇南商會。那一支破窗而入的弩箭仿佛還在耳邊呼嘯，那句“顧言澈”三個字更是像針一般紮進了我的心裏。
    “你相信他？”雲逸塵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語氣裏帶著幾分試探。
    我沒有回頭，“若不信他，我便不會站在這裏。”
    他輕笑一聲，把玩著手中的玉佩，“你倒是個有意思的人。”
    我轉身看向他，目光堅定：“現在不是談風月的時候，素娘背後之人已經浮出水麵，可這還不夠。我們要的是確鑿的證據，足以將他們一網打盡。”
    他挑眉，“你想讓我做什麽？”
    “幫我查賬。”我說得幹脆，“蘇南商會的賬目一定藏了貓膩，隻是我們還沒找到入口。”
    他眯起眼，“你打算怎麽查？”
    “從錢入手。”我拿出那本卷宗，“這幾筆大額資金流向太反常，而且……這些錢最後都流進了一家空殼公司。”
    “空殼公司？”他嗤笑，“這種東西在江南多如牛毛，你以為沒人查過？”
    “但沒人像你一樣了解江南的商道。”我看著他，“你是雲家少主，想要什麽消息，隻要一句話。”
    他沉默片刻，忽然笑了，“你倒是不客氣。”
    我微微一笑，“彼此彼此。”
    次日清晨，我們在雲家的一處密室中圍坐，案上攤開了幾份賬冊與地圖。
    “這是蘇南商會近半年的流水記錄。”雲逸塵指著其中一頁，“表麵上看，每一筆交易都有據可依，甚至還能找出對應的貨物進出單據。”
    我翻閱著那些賬目，眉頭微蹙，“可這些交易的時間和金額太過整齊，像是刻意安排過的。”
    “聰明。”雲逸塵點頭，“他們的確是在偽造賬目，但手法極其高明，連戶部的老油條都未必能一眼看出破綻。”
    “那就不能隻看賬目。”顧言澈忽然開口，“我們需要的是線索之間的聯係。”
    “比如？”我問。
    “比如時間、地點、人物。”他說，“賬目可以偽造，但人的行為習慣很難改變。”
    我眼前一亮，“你說得對。”
    於是我們三人開始分頭行動：我負責梳理賬目上的異常點；雲逸塵則通過他在江南的商業渠道，打聽蘇南商會與其他富商之間可能存在的私下往來；顧言澈則動用軍方資源，試圖從地方官員的私交圈入手，尋找蛛絲馬跡。
    這一查就是三天，進展卻並不理想。
    “這些賬目真是滴水不漏。”我揉了揉酸痛的太陽穴，低聲抱怨。
    “你要是累了，就歇會兒。”顧言澈遞來一杯熱茶，“別把自己累壞了。”
    我接過茶杯，笑了笑，“你不也三天沒合眼了嗎？”
    他聳肩，“習慣了。”
    我看著他眼下的青黑，心頭一軟，“你也該休息一下。”
    他搖頭，“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說。”
    就在這時，雲逸塵推門而入，手裏拿著一封密信，“有發現。”
    我和顧言澈立刻起身。
    “我在一個酒樓老板那裏聽說，蘇南商會最近頻繁接待一位神秘客人，每次都是深夜，而且從後門出入。”他說，“那位老板還偷偷記下了幾次來訪的時間。”
    我接過密信一看，果然，那幾個夜晚正是我們查到資金異常流動的日子。
    “看來，這位神秘客人很可能是關鍵人物。”我說。
    “問題是，我們怎麽接近？”顧言澈皺眉，“總不能直接闖進去吧？”
    “當然不能。”我思索片刻，“但我們可以在他們下次見麵時設伏。”
    “你怎麽知道他們還會再見麵？”雲逸塵問。
    “因為這筆賬還沒有結清。”我指著他之前給我的一份記錄，“你看這裏，最近一筆資金流轉尚未完成，說明他們還有未竟之事。”
    雲逸塵眼神一閃，“你越來越有趣了。”
    我笑了笑，“這不是重點。”
    翌日晚，我們三人悄然潛伏在酒樓附近，等待那神秘客人的出現。
    夜風微涼，我披著一件薄衫，靠在牆角，聽著遠處傳來的腳步聲。
    “來了。”顧言澈低聲提醒。
    隻見一名身穿灰袍的男子匆匆走入酒樓後門，身形瘦削，步伐穩健。
    “是他。”雲逸塵確認道，“我已經讓人盯著他很久了。”
    我點了點頭，“跟上去。”
    我們悄悄繞到後院，透過窗戶縫隙觀察屋內情形。
    隻見那名男子坐在桌邊，正與一人低聲交談，聲音壓得很低，聽不太清內容。
    我示意顧言澈靠近些，他輕輕點頭，貼著牆壁移動過去。
    突然，那男子似乎察覺到了什麽，猛地抬頭朝窗外看了一眼。
    我的心跳驟然加快。
    “糟了。”我低聲說。
    下一秒，那男子猛地推開椅子，朝後門奔去！
    “追！”顧言澈率先衝出。
    我也緊隨其後，雲逸塵則繞道包抄。
    那人顯然受過訓練，身手矯健，在巷弄間穿梭自如。我們三人緊追不舍，直到他被顧言澈一把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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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開我！”那人掙紮著怒吼。
    “你最好老實點。”顧言澈冷冷道，“否則我不介意讓你吃點苦頭。”
    那人咬牙不語。
    我走上前，盯著他的臉，“你是誰？為什麽要與蘇南商會秘密接觸？”
    他冷笑一聲，“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對付什麽人。”
    我心中一凜，“你是蕭氏的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譏諷，“你覺得呢？”
    我與顧言澈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把他帶回去。”我下令。
    回到驛站，我們對他進行了審訊，但他始終不肯吐露真實身份，隻是一味冷笑。
    “這家夥嘴硬得很。”顧言澈一邊整理兵器一邊說。
    “他越是這樣，越說明他知道的不少。”我緩緩道，“我們必須想辦法撬開他的嘴。”
    “用刑？”他問。
    我搖頭，“那樣隻會讓他更抵觸。我們要做的，是讓他自己願意開口。”
    “你有什麽計劃？”他挑眉。
    我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揚，“還記得我上次用過的‘糖衣炮彈’嗎？”
    他愣了一下，隨即笑了，“你又想耍花招了。”
    “這次不一樣。”我說，“我要讓他自己主動告訴我真相。”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小姐！”一名探子氣喘籲籲地跑進來，“不好了！有人襲擊了雲家的倉庫！”
    我心頭一震，“快，去看看！”
    我們火速趕往雲家倉庫，卻發現現場一片狼藉，幾箱重要賬本已被焚毀。
    “是誰幹的？”我怒火中燒。
    “不清楚。”雲逸塵臉色陰沉，“但他們一定是衝著我們的調查而來。”
    我握緊拳頭，“他們終於按捺不住了。”
    “接下來怎麽辦？”顧言澈問。
    我深吸一口氣，目光堅定，“既然他們不想讓我們查下去，那我們就更要查個水落石出。”
    話音剛落，一陣寒風吹過，吹散了殘存的煙塵，也吹亂了我的發絲。
    我知道，真正的較量才剛剛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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