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裹著血腥氣撲麵而來，我甩開衣袖上的碎葉，將腰間的短刀插回鞘中。營地裏火把搖曳，眾人臉上都帶著劫後餘生的疲憊。
    “他們今晚肯定不會輕易收手。”顧言澈靠在營帳邊，聲音低沉，“我們暴露了。”
    我點點頭，目光落在地圖上那片被圈出的核心區域，心頭壓著一塊巨石。這神秘組織遠比我們預想的要複雜，若不盡快行動，遲早會被他們反咬一口。
    “召集人馬。”我說，“明天一早，開始籌備。”
    晨光初現時，我與顧言澈、雲逸塵圍坐在議事帳中，案前擺著山穀地形圖和幾份剛整理好的情報。雲逸塵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手中卻翻閱得極認真。
    “你們看這裏。”他指著一處山道，“昨晚他們追兵的路線說明他們的巡邏範圍比我們想象的大得多。若要正麵進攻，必須分路牽製。”
    “問題是兵力有限。”顧言澈皺眉，“朝廷那邊能調多少？”
    “最多三千。”我輕歎，“而且不能明麵上調動，否則會引起朝堂注意。”
    “那就隻能靠江湖人了。”雲逸塵揚起嘴角，“我知道幾個隱居的老頭子，脾氣古怪但本事不小。不過——”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你得請他們喝酒。”
    “好。”我毫不猶豫答應，“隻要他們肯來。”
    商議持續到午後，眾人各執己見，氣氛一度緊張。有人主張強攻，有人建議智取，還有人提議等待援軍。爭論聲此起彼伏，幾乎蓋過了帳外的風聲。
    “夠了。”我忽然拍桌而起，聲音清冷如霜，“我們現在不是在討論誰更聰明，而是在決定生死。誰能告訴我，如果等下去，我們還能等到什麽？”
    帳內瞬間安靜下來。
    “我不是要否定任何人的意見。”我放緩語氣，手指輕點地圖，“但我認為，我們應該結合所有方案的優點。正麵吸引注意力，同時從西側懸崖突襲核心區域，這是目前最可行的辦法。”
    片刻沉默後，顧言澈率先點頭：“我同意。”
    雲逸塵聳聳肩：“既然兩位都這麽說了，那我也投讚成票。”
    分歧終於消弭，眾人開始分工籌備。
    接下來的三日，顧言澈負責軍隊調度，雲逸塵聯絡江湖人士，我則親自前往東南各地收集更多關於神秘組織的情報。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生怕打草驚蛇。
    顧言澈的威望果然起了作用，他在軍中的人脈迅速調集了兩千精兵，雖無法大規模作戰，但也足以支撐一場突襲。與此同時，雲逸塵也帶回了好消息——幾位隱居多年的江湖高人願意出手相助，條件隻有一個：事後要陪他們喝三天三夜的酒。
    “你確定他們不是衝著酒來的？”我看著那幾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忍不住問。
    “八成是。”雲逸塵笑得坦然，“但沒關係，隻要他們能把敵人打得滿地找牙就行。”
    我無語地看著他，最後隻說了一句：“記得帶夠酒。”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們開始製定詳細的作戰方案。
    山穀地形複雜，敵方戒備森嚴，貿然強攻隻會自投羅網。我們決定采用多路進攻的方式，由顧言澈帶領主力部隊正麵佯攻，吸引敵人注意力；我和雲逸塵則率領一小隊高手從西側懸崖潛入，直搗黃龍。
    “懸崖那邊有藤蔓可以攀爬，但高度不低。”我指著地圖上的標記，“我們需要至少三組人，分批次進入，避免被一次性發現。”
    “時間怎麽定？”顧言澈問。
    “午夜。”我答，“那時候他們的守衛最容易鬆懈。”
    “萬一他們今晚加強防備呢？”有人提出疑問。
    “那就提前動手。”我語氣堅定，“我們必須掌握主動權。”
    計劃最終敲定，所有人都清楚，這一戰關係重大。若勝，便能一舉瓦解這個盤踞已久的神秘組織；若敗，則可能全軍覆沒。
    夜色降臨，營地燈火通明，眾人各自忙碌，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肅殺之氣。
    我在營帳中檢查裝備，阿硯遞來一封密信，說是謝婉柔連夜派人送來的。
    拆開一看，字跡清秀，內容卻令人揪心：
    ＞ “沈姐姐，近日宮中傳出消息，蕭皇後正在暗中聯絡舊部，似乎有意趁亂發動政變。務必小心行事，切莫孤軍深入。”
    我盯著那封信許久，最終將它收入懷中。
    “你怎麽了？”顧言澈走進來，察覺我的異樣。
    “謝姑娘說，蕭皇後可能在籌劃什麽。”我低聲回答，“她一向擅長借刀殺人。”
    顧言澈眉頭緊鎖：“你的意思是，這次行動可能是個局？”
    “也許是，也許不是。”我苦笑，“但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沉默片刻，伸手將我拉進懷裏，聲音低沉溫柔：“那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
    “活著回來。”
    我輕輕點頭，靠在他胸前，聽著他有力的心跳，仿佛找到了某種安定的力量。
    第二日清晨，所有人整裝待發，戰鼓未響，士氣已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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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我一聲令下，隊伍悄然向山穀方向進發。
    一路穿林越嶺，風聲獵獵，腳步聲被落葉掩蓋。太陽落山前，我們抵達預定位置，開始最後的部署。
    顧言澈站在主陣前，目光掃過每一位士兵的臉龐，聲音鏗鏘有力：“今夜一戰，關乎生死存亡。若勝，邊疆百姓得以安寧；若敗，敵人必將卷土重來。你們可願隨我赴死？”
    “願！”
    呐喊聲震徹山穀，連遠處的鳥獸都被驚飛。
    我站在西側懸崖下，抬頭望著那條蜿蜒而上的小徑，心跳加快。
    “走吧。”我對身後的雲逸塵說，“該動手了。”
    他咧嘴一笑：“希望他們今晚別太難纏。”
    我們沿著藤蔓攀爬而上，動作輕巧無聲。風從耳邊掠過，帶著一絲涼意，也帶來一種奇異的興奮感。
    當我終於踏上崖頂，俯瞰整個山穀時，心中竟有一絲恍惚。
    燈火依舊閃爍，人群依舊聚集，仿佛昨夜的戰鬥從未發生過。
    “他們恢複得真快。”雲逸塵低聲說。
    我眯眼望去，隻見中央石台旁多了幾座新搭的帳篷，隱約可見有人影進出。
    “看來他們也在準備。”我喃喃道。
    就在這時，一道寒光閃過，一把匕首突然從黑暗中疾射而出！
    我猛地側身，匕首擦著臉頰劃過，留下一道淺淺血痕。
    “來了。”我低聲說，握緊手中的短刀。
    下一秒，四麵八方亮起火把，喊殺聲驟然響起！
    “動手！”我大喝一聲，身形如燕般躍下斷崖，直撲山穀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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