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賣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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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的婚約本來就是兩國之事,非本人意願。”楚惜顏道,“以後這種事就不必和我說了。”
    “是。”方憶涵雖然嘴上答應著,心裏依舊不放心,偷偷注意著楚惜顏的神情。
    她三番五次地盯著楚惜顏看,楚惜顏哪能感覺不到。楚惜顏笑道:“這麽好奇?”
    方憶涵連忙搖頭,義正言辭:“沒有。宮離夜這個人其實不怎樣的,就是長得還湊合,我覺得北霄公子挺好的。”
    “你天天都想些什麽,想些正經的。”楚惜顏哭笑不得。
    “主上的婚事也是正經事……”方憶涵嘟囔著。
    “我以後的婚事跟宮離夜和北霄都不會有關係的。你呀,還是操心操心自己吧。”
    方憶涵斬釘截鐵地說道:“我生是‘風信匣’的人,死是‘風信匣’的鬼。”
    楚惜顏揶揄她:“你可別,我怕問霜來找我算賬。”
    方憶涵霎時臉頰緋紅,哀怨地看著楚惜顏:“主上……”
    楚惜顏仿若未聞,一臉正色:“我覺得‘風信匣’一直養著你也不大好,日後還是問霜來養比較好。”
    “誰要他養!”方憶涵的臉更紅了,“剛剛還在說主上的婚事,怎麽說起屬下來了?”
    楚惜顏勾唇一笑“好了,不逗你了。”
    “說些正經的,今天方建修找我參加了家宴。”
    “為了婚事嗎?”方憶涵問道。
    “是啊。”楚惜顏頷首,“我就是想問問你,日後方家要怎麽辦。他畢竟是你生父,若是方憶涵的身份消失,恐怕再無相認之日了。”
    楚惜顏看著方憶涵,神色認真:“不必顧及其他,想怎麽做都行。”
    方憶涵明白她的意思,她想告訴她,即使以“風信匣”的主人的身份與方建修相認也可以。方建修絕不會不認她,甚至還會盡力補救十幾年缺失的父女之情。
    但是有什麽用呢,方憶涵悵然。
    方建修向來隻趨利,和他談父女之情本就是笑話。方建修對她無情,她對方建修也無孺慕之情。
    對於方建修,她也隻有很小的時候一些隱約的記憶。那時候她母親還在,父親會偶爾過來留宿,時隔十年,她早已不記得他的麵容了,何談父女之情?
    她的悵然隻有幾息的時間,在這幾息的時間裏她已經做好了決定,或者說她早已做好了決定:“沒有必要再相認,‘方憶涵’出嫁之後,方家四小姐就死了。”
    “順心而為吧。”楚惜顏歎息道。
    方憶涵的人生其實與她相似至極,楚惜顏看著方憶涵的人生有時就像看著她自己。就像她最開始在方府後院看到小方憶涵在假山後麵哭一樣,一如她遇到了師父,方憶涵遇到了她。
    “隻是生恩當還。”方憶涵低著頭輕聲道。
    楚惜顏拍了拍她的肩膀,笑道:“‘風信匣’裏的銀子隨便你支,趕緊給了方建修,你就是我的人了。”
    方憶涵抬頭,便看見自家自家主上的一雙笑眸,心裏的那點突如其來的惆帳悄然散了。
    她唇角輕輕的勾起來:“會裏的錢怎麽能隨便支,我有錢的。”
    她對楚惜顏眨了眨眼:“我可是比方府有錢的,主上。”
    “好,你隨意,但是我說過的話都是算數的。”楚惜顏手指指了指腳下,“‘風信匣’的資源隨便你用。”
    “嗯。”方憶涵維持著唇角的弧度,心中的暖意久久不退,“謝謝主上。”
    楚惜顏眨眨眼:“不用謝,你應得的酬勞,賣身錢。”
    方憶涵忍俊不禁:“好,那我就賣身給主上了。”
    楚惜顏轉過身在書桌前坐下,笑道:“賣身給我要做牛做馬的。”
    “那就做牛做馬。”方憶涵道。
    楚惜顏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啊……”
    手邊的事情還有很多,楚惜顏沒打算在“風信匣”處理完,她今天要早些回去——院子裏還有一個人在等她。書桌上都是方憶涵整理好的東西,本來要有十五取來給她,現在由她直接帶回去就好。
    楚惜顏拿起厚厚的一疊紙,掂了掂分量,覺得這幾天恐怕又沒什麽休息的時間了。
    “我回去了,這幾天不要聯係我,其他一切照舊。”
    說罷,楚惜顏轉身向門外走去。
    方憶涵沒有說話,直到楚惜顏已經推開了門時。
    “我一直都是主上的人。”
    楚惜顏聽到方憶涵在她身後如是說。
    楚惜顏看著外麵茫茫夜色,微微一笑,目光柔和。
    方府。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唯有風聲過耳。
    楚惜顏自方府的屋頂一路飄過,最後輕輕落在方憶涵院子的牆頭。
    院子裏果然已經有了一個人在等她。
    北霄倚在院中的石桌上,石桌上已經擺好了酒壺和器皿,他聽見聲音,向楚惜顏所在的方向看去。
    楚惜顏麵無表情的回視他。
    他莞爾一笑,悠閑地自斟了一杯,舉杯向楚惜顏一敬。
    “終於回來了。”
    楚惜顏跳了下來,沒什麽歉意的說道:“真是抱歉,讓傅公子等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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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等多久。”北霄指了指偏房,“你的小丫鬟才等得久,我來的時候她還在院裏等你。我不得已隻得讓她先睡一睡了。”
    楚惜顏皺了皺眉:“你應該在外麵等的。”
    北霄以為自己會錯了她的意思:“在外麵等?你要我在外麵等你回來安撫住那個小丫鬟再進來?”
    “當然。”楚惜顏點點頭,“你作為客人,自當如此。”她看著北霄的眼神不善,好像在說你動我的丫鬟幹嘛?
    北霄被她噎了一句,悻悻道:“你還真是寵著身邊的人。”他還不是護著她的身份才弄暈那個丫鬟的。
    楚惜顏確實寵著身邊的人,凡是真心待她之人,無論身份高低,她都會有尺度的縱容。在北霄看來,弄暈了小月是理所應當的事情,不過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丫鬟。他告知楚惜顏是出於對楚惜顏的尊重,即使在旁人看來,北霄也並無錯處。
    北霄隻當她是故意挑理,畢竟他自己在弄出了提親的事情在先,來之前他就已經準備好被楚惜顏刺上一兩句。
    “生氣了?”北霄單手撐在石桌上,懶洋洋地問道。
    他其實心情很好,以傅延年的身份向方建修提親固然有掌握清悅行蹤的意思,更多的原因卻是出於他的興趣。
    萬事不過心的清悅也有動怒的時候,豈不有趣?他這時候還不知道,早已經有人惹過清悅動怒。
    公冶源的隨意試探,比北霄的行為要更觸及楚惜顏的底線。
    對於北霄的提親,楚惜顏的心情是計劃被打亂的煩躁,而不是憤怒。
    楚惜顏在他對麵坐下,開門見山:“你到底想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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