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天去找你，請鄒公子一定在百忙之中為我留點時間。”
    初七站在鄒君浩麵前麵無表情、一板一眼地將楚惜顏交代的話念出來。
    “……”
    鄒君浩看著大晚上隻敲了一聲窗，然後就破窗而入的初七一言難盡。他要是沒認出來初七是師姐的暗衛，還得以為他是來刺殺他的。
    鄒君浩：“……知道了。”
    初七點點頭，什麽都沒說，轉身從窗戶重新跳了出去，還順手將窗戶關好了。
    聞聲跑過來的小童站在門口慨歎道：“初七行事還是這麽的……簡單粗暴。”不知道閣主跟他說了什麽。
    “樂央。”
    “啊？”
    “你去看看窗戶是不是壞了？”
    ……
    翌日。
    楚惜顏款款而來，敲響了棲燕小築的大門，在一幹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之下被樂央迎進了門。
    她進來的時候，鄒君浩正坐在廳堂內，手裏端了一盞茶，微微垂首輕啜了口茶，然後抬眼看到了她，唇角綻笑。
    翩翩公子，風華盡顯。
    楚惜顏一直覺得，鄒君浩要比她適合做忽悠……不，說服他人的事。他不止名字顯得浩然正氣，人看起來也如名字一樣，正直高潔。
    至於骨子裏什麽樣，大概隻有天機閣同輩的師兄弟才知道了。
    “師姐。”鄒君浩喚道。
    “外麵等你的人還真多。”楚惜顏打趣道，“我進來的時候，那些人看我的眼神恨不得吃了我。”
    鄒君浩無奈道：“我總不能誰都見。”他向門口望了望，示意道：“外麵可不止有想見我的人。”
    還有負責監視他的人。他已經閉門謝客這麽多天，再有誠心的人也該知難而退了。外麵等著的人，大部分都是假意求見實則監視他的人。
    吳越本著禮賢下士的態度，不好將事情做得太明顯，正好借著求見的借口在門口守著，光明正大地看著鄒君浩。
    楚惜顏無所謂地一笑：“想留還是想走也由不得他。”
    “終究聒噪。”鄒君浩道，“眼不見心不煩。”
    “不說這個了。”楚惜顏到鄒君浩對麵坐下，“聽說你對夏家的嫡小姐一見鍾情，傾心相交？”
    “師姐莫要拿我打趣。”鄒君浩一臉無奈，“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她是鳳星。”
    樂央這時候殷勤地端上來了一杯茶，放在楚惜顏手邊：“閣主，您請喝茶。”
    楚惜顏端起茶碗，還未掀開茶蓋，便聞到一股沁人心脾的茶香。
    “湘山雪芽？”楚惜顏笑道：“你家公子壓箱底的茶都被你拿出來了吧？”
    樂央無視了鄒君浩冰冷的眼神，一臉討好：“這茶就是公子專門為閣主留的。”
    緊接著樂央就把自己公子的老底給掀了：“除了閣主，公子隻給夏小姐喝過！”
    楚惜顏手一頓，放下茶碗，看向鄒君浩，意味深長地說道：“鳳星啊……就是不一樣。”
    鄒君浩難得有幾分尷尬，偏了偏頭，避開了楚惜顏的目光。
    樂央不知死活地接著說道：“還是公子親手泡的！”
    鄒君浩耳根都紅了，瞪了樂央一眼，嗬斥道：“今天給你布置的東西做完了嗎？”
    “沒有……”樂央縮了縮頭，答道。
    “那還不去做！”
    “哦……”樂央蔫蔫地下去了。
    天機閣人人皆知鄒公子好茶，珍藏無數，輕易不會拿出來待客，更不要說親手為人泡茶了。楚惜顏也沒喝過他親手泡的茶，平日管他討一點私藏，都難上加難。
    楚惜顏歎了口氣，悠悠地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半真半假地感歎道：“怎麽就沒人給我親手泡茶呢？”
    “師姐……”鄒君浩怨念的聲音響起來，“湘山雪芽是我最好的茶了。”
    最好的茶都拿出來了，你就別再追究是誰泡的茶了。
    “你喜歡她？”楚惜顏放下茶碗，盯著鄒君浩問道。
    鄒君浩神色坦然，答道：“談不上，隻是覺得她很特別。”他目光落在楚惜顏手邊的茶碗上，說道：“她值得湘山雪芽。”也值得他為她沏茶。
    他看著楚惜顏的眼神從容不迫：“師姐見過她，應該會有和我一樣的感覺。”
    “她何止值得湘山雪芽。”楚惜顏道，“光看她的臉，我就覺得她配得上世上最好的一切。”而夏婉瑜最引人注目的地方卻不是她的容貌，絕色的容顏隻是錦上添花罷了。
    “我見到她的時候，她正和一個叫林含竹的女子說話，林含竹威脅她說要把她陷害夏靜香和江懷菱的事說出去。”楚惜顏頓了頓，問鄒君浩：“你猜夏婉瑜怎麽說？”
    鄒君浩眨眨眼，答道：“與我何幹？”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她說夏靜香和江懷菱是自食惡果，還說……”楚惜顏唇角微勾，燦然一笑，“肅王喜歡誰她也不在乎。”
    “她從未對肅王表示過熱情，情理之中的回答。比起這個，原來江懷菱目的是她。”鄒君浩恍然道。
    “你知道？”
    鄒君浩點點頭：“有所耳聞。當時就覺得有問題，疑點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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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設局實在破綻百出。隻是大長公主應該不在乎誰是受害人，她在乎的是誰讓她丟了臉麵。”楚惜顏說道，“江懷菱讓她丟了臉麵，那受罰的自然就該是江懷菱。”
    “咎由自取。”鄒君浩語氣平淡。
    “你倒是信她。”楚惜顏挑了挑眉。
    “是推測與證據要我信她。”鄒君浩話鋒一轉，問道：“你見過宮離夜了嗎？”
    默許鄒君浩轉移了話題，楚惜顏答道：“沒有。”
    鄒君浩“你一點都不好奇宮離夜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還是有點好奇的，我也想看看令匈奴聞名喪膽的吳越戰神是什麽樣子的。”楚惜顏漫不經心地說道。
    “我不是說這個。”鄒君浩蹙眉，“師姐，他是你未婚夫。”
    楚惜顏擺了擺手：“就快不是了。”
    鄒君浩的眉皺得更深了，他師姐看不上宮離夜可以，宮離夜憑什麽看不上他師姐？
    楚惜顏跟他解釋道：“我這個婚約是因南唐與吳越兩國結盟而起，我對宮離夜沒那個意思。就算宮離夜不退婚，我也會想法子退婚的。”
    鄒君浩的眉頭這才舒展了些，還是道：“退婚對名聲不好。”
    楚惜顏斜睨了他一眼：“你看我在乎？”雲清公主的名聲本來就差了，她不介意再差一點。
    好吧，他師姐真的是一點也不在乎自己的名聲，想一想也確實沒什麽好在乎的。他師姐日後看上的人絕不會是隻在意女子名聲的庸俗之輩，這一點鄒君浩很確定。
    楚惜顏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正色道：“我其實是打算去看看宮離夜的，但是在我要去看他之前，我遇到了更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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