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該見見楚惜北了。”鄒君浩似乎想起了什麽，笑了笑，“師姐好像不太喜歡她。”
    樂央疑惑道：“楚惜北不是閣主一母同胞的哥哥嗎？”
    “大概是出於一種孩子氣的嫉妒。”說到這裏。鄒君浩也感歎了一句，“楚惜北命太好了，他看起來才像真正的帝星。”
    樂央一愣：“他不是嗎？”
    鄒君浩眼底漫起淺笑：“他是，從今天起，他就是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輕得仿佛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
    樂央看著他，突然間覺得自家公子好像看起來真有點神，不像是裝的。
    ，
    樂央跟在鄒君浩身邊很久了，即使是在天茫山鄒君浩也是被神化的形象，這種神化當然不是在長輩眼中，而是在同輩的師兄妹裏。
    他永遠都沉穩內斂，雲淡風輕，永遠都智珠在握，冷靜自恃。
    樂央經過一段的思考，將其總結為能裝。
    是的，作為跟在鄒君浩身邊最久的人，樂央覺得他已經發現了自家公子最擅長的事情就是笑而不語，問他還不說！
    樂央仰頭望著鄒君浩，嚴肅道：“公子，你越來越像半仙了。”
    鄒君浩：“……”
    鄒君浩好笑道：“你今天功課做完了嗎？還不快去做！”
    ——————————
    公冶源百無聊賴地把弄著手中的折扇：“鄒君浩來找你了？”
    “嗯。”楚惜北專注地看著手中公文。
    公冶源打量著他：“你好像早就知道？”
    “他沒有別的選擇了。”楚惜北篤定地說道。
    “誰說沒有？”公冶源反駁道，“他還沒去過北梁吧。”
    “北梁？”楚惜北嗤笑了一聲，“那恐怕得等北梁換一位皇帝才行。”
    “或許吧。”公冶源用扇子敲了敲桌角，“我倒挺想看看北梁換一個皇帝的，不過北梁的世家好像都不太成器？”
    “北梁的開國皇帝就不是世家子弟，當年受世家的幫助也最小，北梁受世家的掣肘也最小。”楚惜北解釋道。
    “當初立國的時候那麽艱難，現在看起來倒是因禍得福了。”公冶源道。
    晉和殿。
    楚惜顏把方憶涵遞過來的消息扔在桌子上，“楚惜北肯定早就預謀好了。”
    早就猜到的事情，楚惜顏也沒多在意，她問：“長秋宮那裏怎麽樣了？”
    “皇上今天去了長秋宮，皇後娘娘被禁足思過，現在後宮事宜均由陳妃處理。”司琴答道。
    “禁足奪權，已經是最輕的了。”楚惜顏道，“楚惜北肯定求了情。”
    陳家的罪狀牽連到陳皇後身上，足以讓陳皇後被廢後賜死。她還能在皇後之位上待著，除了她對叛亂之事不知情外，最重要的原因是她是楚惜北的生母。
    “殿下不去見見皇上嗎？”司琴有些擔憂，“陳家畢竟也是殿下的母族。”
    “是應該去請個罪……”楚惜顏想了想，“晚上的吧，畢竟我應該還不知情。”
    晚上，楚惜顏去了禦書房，誠惶誠恐地向南唐帝請了罪。
    大抵因為楚惜北的緣故，南唐帝雖然覺得陳家不可饒恕，但自己的這雙兒女還是不錯的。
    楚惜北從小就是天縱奇才，是他著重培養的太子。妹妹雖然沒有兄長出色，但是勝在乖巧聽話。
    南唐帝的心情沒有他人想象的那麽糟，甚至還很不錯。他擺擺手說陳家一事與楚惜顏無關，猛然想起了退婚的事情，還提了一句楚惜顏的婚事。
    楚惜顏羞澀一笑，答道：“太子皇兄說雲清的婚事可以由雲清自己定，雲清是皇家的女兒，想挑誰就挑誰。”
    她用期待的目光看著南唐帝：“父皇會為雲清撐腰的是不是？”
    南唐帝也是一個父親，雖然大多數時候他都維持著皇帝的威嚴，但還是很享受女兒崇敬依賴的感情。
    何況在他印象裏，楚惜顏向來乖巧，退婚一事也是她收了委屈。
    人的感情就是這樣奇怪，若是他不喜楚惜顏時，退婚就是楚惜顏給南唐丟了人，若是他心情尚佳，又對楚惜顏有所喜愛的時候，就是楚惜顏受了委屈。
    南唐帝語氣柔和：“既然如此，你看中了誰就和朕講，朕給你賜婚。”
    “雲清謝過父皇。”
    楚惜顏又陪南唐帝說了一會兒話，逗了幾次南唐帝大笑，才出了禦書房。
    楚惜顏臉上的笑漸漸淡了下去。書墨和司琴正在外麵等著她，她道：“走吧。”
    她向來知道如何哄南唐帝高興，如何得寵。隻是她從小便不願意這麽做。
    北星乾太早把她帶出了宮，她沒辦法再適應皇室的親情。她渴望的是像天茫山上感受到的那種感情，而不是像現在這種靠著演戲和討好獲得的寵愛。
    隻是寵愛罷了。
    五日後。
    陳家謀逆案隻剩下了一個收尾，剩下的世家最終也沒掀起什麽風浪，有些波折也被楚惜北手段狠辣地鎮壓了。收編私軍一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而吳越送親的隊伍也到了。
    楚惜顏坐在一家酒樓裏，側頭就能看見都城的主街。一會兒吳越送親的隊伍就會從這裏經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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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惜顏沒有易容，酒樓裏有人頻頻往她這邊看，低聲議論。若不是她衣著貴氣，恐怕會有紈絝過來調戲她。
    主街的兩側已經圍了一圈的百姓，興致勃勃地等著看吳越送親的隊伍。
    沒等多久，一行人馬就出現在了路中央。吳越帝再不靠譜，還是知道維護吳越的麵子的。送親的軍隊全是精銳，輕鎧著身，紅綢為綴，英武肅穆，領隊的正是宮離夜。
    楚惜北也很給麵子，親自出城迎接，與宮離夜策馬同行。
    兩人自然引起了圍觀的南唐少女一陣驚呼，但南唐子民更在意的是隊伍中央馬車中的人。
    馬車遮掩得嚴嚴實實，讓人不禁有些失望。
    楚惜顏清楚地聽到鄰桌的人用遺憾的聲音說：“聽說是個和雲清公主不相上下的美人呢。”可惜看不到了。
    旁邊的人拍了他一下：“那是以後的太子妃，慎言。”
    那人嘟囔道：“我也沒說什麽……”雖然這麽說，他也沒敢再說話。
    隊伍緩緩向前行進，馬車正好路過楚惜顏眼前時，簾子突然被挑開，露出了一張清冷絕豔的麵容。
    圍觀的人群靜了一瞬，隨即想起嘈雜的議論聲。
    楚惜顏的鄰桌也正好看見，有人倒抽一口冷氣，好半天才說出話來：“……真的是絕色美人啊。”
    另一個人也忘了剛剛自己說的警告之語，喃喃道：“莫不是仙子下凡？”
    楚惜顏看著簾子又重新落下去，笑了笑：“真大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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