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勢真的是第二天才堪堪熄滅，眾人在雲州城內歇息了一夜。
    這一夜風淩雪也沒有醒，楚惜顏微微放下了心。
    翌日，聽到火勢已停，楚惜顏立刻去了西陵皇宮。
    到了宮門前，果然楚惜北等人都在。大抵是昨天那場會麵實在不太愉快，楚惜北連招呼都沒打，隻靜靜地負手而立，望著西陵皇宮。
    倒是宮離夜與蕭北景打了聲招呼，又對楚惜顏微微頷首。
    楚惜顏對他笑了笑，然後對上了蕭北景不悅的眼神。
    楚惜顏對他眨眨眼，輕聲道：“就是打個招呼……”
    楚惜北這時候才望過來，淡淡道：“一起進怎麽樣？”
    蕭北景揚眉道：“當然。”
    宮離夜也沒有異議，最終是他們一同進了西陵皇宮。
    陸筠修的寢宮已經成一片焦黑的殘垣斷壁，堪堪才能看出原來的樣貌。
    初逸遠低聲道：“這要怎麽找人？”就算找得到屍體，是不是陸筠修還要兩說。
    楚惜顏平靜道：“不管是不是，都隻能算是他。”
    初逸遠一怔，疑惑道：“若不是他，他日後出來複國怎麽辦？”
    不等楚惜顏說話，蕭北景道：“那出來的那個人當然就是假的了，畢竟真正的西陵皇帝已經死了。”
    他接著道：“既然是假的，他有什麽資格複國？”
    初逸遠：“……”果然他們想得不一樣。
    的確，不管陸筠修死沒死，說他死了是最好的辦法。
    這時候楚惜北看著燒毀的宮殿道：“既然我們都在這裏，不如商議一下雲州的歸屬？”
    “不過是一個雲州罷了。”楚惜北接著道，“當初的確是說能者得之，但如今我們都在這雲州城中，總不能打一仗來定勝負。”
    蕭北景挑唇一笑：“當初可是我先進的雲州。”
    楚惜北卻道：“太子殿下不過是先到了皇宮，誰先進得雲州還尚未可知，肅王殿下以為呢？”
    宮離夜當然不會替蕭北景說話，這雲州城他也是想要的。他道：“的確尚未可知。”
    蕭北景也不在意，隻道：“既然太子殿下這麽說，那就姑且算是同時到的吧。至少不知太子殿下想怎麽定雲州的歸屬。”
    楚惜北指著眼前的宮殿道：“西陵的玉璽應該就在這其中，不如我們誰得了玉璽就歸誰如何？玉璽火燒不壞，想必定是能找到的。”
    蕭北景道：“單憑運氣？”
    楚惜北笑了笑：“當然不是，誰能搶到就是誰的。”
    蕭北景聞言道：“聽起來倒是有意思，肅王殿下以為呢？”
    宮離夜沉吟了片刻，道：“可以。”
    楚惜北抬眸看向蕭北景：“如何？”
    蕭北景笑眯眯地道：“當然可以。”
    他答應得如此痛快，讓楚惜北十分詫異，他凝視了蕭北景片刻，才道：“看來太子殿下深藏不露。”
    蕭北景道：“在南唐太子麵前，誰敢說深藏不露。畢竟你可是天機閣所選之人。”
    楚惜北卻淡淡道：“若太子殿下也覺得本宮天命所歸，不如將北梁雙手奉上，歸順於南唐如何？本宮保證待北梁的子民如待南唐的子民一般。”
    蕭北景露齒一笑：“不巧，我這個人就喜歡和天命作對。上天覺得你行，我偏偏覺得你不行。”
    兩人對視了片刻，楚惜北才接道：“那就要看太子殿下有沒有那個本事了。”
    蕭北景懶洋洋地道：“放心，不會讓你失望的。”
    說話間，有人從廢墟中出來，稟告道：“找到了兩具屍體。”
    楚惜顏聞言徑直走過去：“帶我過去。”
    稟告之人是南唐的士卒，聞言向楚惜北這邊望過來，猶疑著不知該不該聽楚惜顏的話。
    楚惜北漠然道：“既然北梁太子妃如此心急，你就給太子妃領路吧。”
    楚惜顏看都沒看他，隻道：“多謝太子殿下了。”
    兩人如同陌生人一般，言語冷漠間還帶著挖苦。
    楚惜顏沒心思理他的挖苦，讓那人領路。蕭北景當然不會讓她一個人過去，他跟著走了幾步會有道：“
    太子殿下放心，若是你躺在裏麵，惜顏肯定不會如此心急。”
    楚惜北鳳眸冷然：“殿下莫不是忘了，南唐和北梁現在是結了盟的。”
    蕭北景麵色微冷：“你既然知道，就不該多言我的太子妃。”
    “她早不是南唐的人了，太子殿下還是慎言為好。”
    說罷，他轉身跟上楚惜顏。
    公冶源嘟囔道：“這麽護著……”明明折的是他的麵子。
    他口中這麽說著，心底卻已經有了猜測，能讓楚惜顏如此失態，陸筠修八成和她有什麽牽扯。
    隻是一個久居深宮的公主如何能認識另一個國家的帝王呢。
    公冶源實在想不通，不過也正是因為楚惜顏身上有太多讓他想不通的事，他才會對她好奇。
    宮離夜對他們的衝突沒有興趣，也向楚惜顏兩人過去的方向跟過去。
    楚惜北斂了神色，也過去了。
    楚惜顏看著麵前的兩具屍身，已然被燒得焦黑，身上的衣服也已經分不清楚了，更遑論去認這是不是陸筠修。
    宮離夜皺起眉，抬頭問道：“怎麽辦？”
    楚惜顏看了一會兒，對一旁的燕軒道：“先收斂起來吧。”
    楚惜北道：“太子妃這樣做主收斂不太好？”
    楚惜顏不過是不想讓這兩具屍身在大庭廣眾
    曝露著，聞言冷笑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是這不是陸筠修？”
    楚惜北道：“我隻是好奇，你和陸筠修是什麽關係？雲清，你未免太緊張了些。”
    楚惜顏一點也沒有被人戳破秘密的緊張，道：“我能與他有什麽關係，我嫁到北梁之前連出宮都很少，還能認識西陵的帝王不成。”
    “至於嫁到北梁之後……太子殿下覺得陸筠修會見敵國的太子妃。”
    楚惜北道：“本宮隻是好奇，你為何如此緊張他的屍身。”
    楚惜顏卻道：“陸筠修身前尚擔得起一句‘公子世無雙’，如今淪落至此，本宮心有不忍罷了。”
    她側頭對燕軒道：“收斂起來吧。”
    楚惜北不會真的去阻止她收斂屍身，隻是道：“好一個心有不忍。”意味深長。
    楚惜顏卻道：“畢竟比不上太子殿下萬事都不放在心上。”
    她抬眸道：“無情慣了也是好事，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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