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嫁給蕭北景還要擔心他會選妃的話，楚惜顏根本不會嫁給蕭北景。
    但是南宮嫣然不知道，北梁的其他人也不知道。
    其實他們的太子殿下肯娶太子妃就已經是上天垂憐，選妃什麽的不存在的。
    而他們的太子妃也不是能用常理論斷的。
    楚惜顏不會說一定要一生一世一雙人這種話，因為這本來就是理所應當的。
    既然是愛情，本來就是要互相獨占的。
    蕭北景經常吃醋，也會讓她覺得享受，因為這是愛人的獨占欲。隻是蕭北景似乎從來沒讓她有過這方麵的擔心，除了眼前的這位嫣然姑娘。
    不過南宮嫣然也是趁著蕭北景不在的時候上門，楚惜顏想要吃醋也要找個理由，無理取鬧的事她做不來。
    不過蕭北景做的很順手，什麽醋都要吃一吃。
    總覺得好像兩個人互換了一下，不應該是女孩子愛吃醋一些嗎？楚惜顏偶爾會就這個問題反思一下自己，然後……接著縱容蕭北景。
    楚惜顏思緒飄得有些遠，麵上神情卻沒有變。
    南宮嫣然小心地觀察她的神色，見她沒有動怒的意思才喚了一聲：“殿下？”
    楚惜顏回過神來，想了想還是決定讓南宮嫣然把話說完，於是道：“嫣然的意思是，你有什麽好主意？”
    南宮嫣然心中一喜，覺得事情都在按著她的想法來，無比順利。
    她稍稍放鬆了些，極為誠懇、至少她認為自己極為誠懇地對楚惜顏道：“不如在太子殿下沒有選妃的時候，殿下為她選一位側妃。新的側妃必定會站在殿下這邊的。”
    雖然楚惜顏沒玩過這種後宅爭鬥也知道，這提議一點兒也不靠譜。
    南宮嫣然的提議，當然是為了讓她自己獲利。
    “嗯……”
    南宮嫣然按捺不住地盯著楚惜顏，櫻唇輕咬，幾乎就要脫口而出：殿下覺得我怎麽樣。
    楚惜顏抬起頭，似笑非笑地回視她：“看起來嫣然就正符合這個人選。”
    南宮嫣然幾乎都要點頭了，在最後關頭才反應過來不能顯得這麽急切，而且楚惜顏剛剛那句話好像不對味。
    楚惜顏接著卻故作苦惱的說道：“但是南宮家是名門世家，南宮大人又位極人臣，極重風骨，肯定做不出賣女求榮、讓家中嫡女主動為妾的事情。唉，剛剛是我失言了。”
    幾句話就將南宮嫣然下麵的話堵死了。
    南宮嫣然這時候怎麽會反應不過來楚惜顏早看出來她的來意了，她覺得事情順利不過是因為一切都盡在人家的掌控之中。
    隻是這時候反應過來已經晚了，楚惜顏都將南宮家是名門世家、南宮大人極重風骨抬了出來，她要是再想自薦為妾，就是折辱南宮家和自己的父親了。
    她做的事情本來就是有辱門風的，以前還沒覺得有什麽，被楚惜顏這麽一說便覺得有些掛不住了。
    到底是臉皮薄，南宮嫣然既不想就這麽放心，又說不出口，一時情急之下竟雙目含淚，哭了出來。
    楚惜顏：“……”姑娘，你真不適合宅鬥。
    南宮嫣然哭起來也不做聲，不是那種嚎啕大哭，而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
    雖然這裏隻有楚惜顏一個女子，但是楚惜顏很給麵子地欣賞著，耐心地等著她哭完。
    結果南宮嫣然因為不小心哭了出來，覺得顏麵大失，哭得更厲害了。
    楚惜顏稍稍做正了身子，托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她：“真漂亮。”
    “呃？”
    楚惜顏歎息著伸手挑起南宮嫣然臉上的一顆淚珠，聲音宛如詠歎：“你哭起來真漂亮。”
    南宮嫣然：“……”哭不下去了！
    她抽噎著接過楚惜顏遞過來的手帕，擦幹淨眼淚，又安靜了一會兒，這才想起要撿起世家貴女的風範，對楚惜顏道：“嫣然失態，讓楚殿下見笑了。”
    楚惜顏道：“無事。”反正她現在不忙，陪著她胡鬧一番也沒什麽，全當看了一場戲。
    南宮嫣然臉頰緋紅，不敢直視楚惜顏，低聲道：“殿下早知道嫣然的來意吧？”
    楚惜顏問她：“好好的一個名門貴女，想嫁誰不成，盯著蕭北景幹什麽？”
    南宮嫣然聞言激動抬頭：“我喜歡他啊！”
    說罷，她好像又覺得自己的話羞恥至極，又重新把頭埋了下去。
    南宮嫣然沒有停下來，自暴自棄地接著說道：“我喜歡他很多年了，一直都很喜歡他，在他還沒有實權就喜歡他。”
    她在牆外驚鴻一瞥，就迷戀上那個冰冷如刀卻又藏著野性的少年。
    “你們喜歡他現在的容貌，現在的權勢。可我見過他最狼狽的樣子，那時候我就喜歡他。”
    南宮嫣然鼓起勇氣抬頭：“公主喜歡的是現在的他，而我一開始就是喜歡他的。”
    “我已經十八歲了，但我還是想等著他，就算做側妃，做妾也無所謂。”
    楚惜顏點頭：“沒錯，我喜歡的是現在的蕭北景。”
    “跟他之前走過怎樣的歲月無關，也跟他有怎樣的權勢沒關係。我不知道我如果在更久之前遇到他，會不會喜歡他，但是無論他經曆過怎樣的過往，日後會不會跌落塵泥我都會喜歡他。”
    “這種事是沒有先來後到的，嫣然姑娘。”楚惜顏平靜道，“他之前沒有喜歡上你，日後也不會喜歡上你。”
    這話有些殘忍，卻是實實在在的現實。
    如果蕭北景會喜歡上南宮嫣然，那早沒她什麽事了。
    “而且，幸福不是這麽追求的。”楚惜顏看著南宮嫣然，“你真的覺得做妾也無所謂嗎？”
    南宮嫣然茫然地看著她：“他是太子，是未來的皇帝，他肯定會有很多妃子啊。”
    楚惜顏覺得有些頭疼：“愛情可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
    “如果你真的愛他，是忍受不了這樣的事情的。”
    南宮嫣然搖頭：“我是真的喜歡他，我……愛他。”
    “對我來說，能在他身邊待著就可以了。”
    楚惜顏道：“這恐怕不行，因為我接受不了。相信我，蕭北景也接受不了。”
    而且如此卑微的愛情，真的叫愛情嗎？
    南宮嫣然道：“他不可能不選妃的！”
    “我為什麽不能？”
    珠簾輕響，蕭北景挑起珠簾走進來，神色微冷。
    “我為什麽不能？”他問道。
    南宮嫣然呆愣在那裏，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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