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良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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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良玉道:“有北梁虎視眈眈,宮離夜走不開的。”一旦吳越和新夏開戰,北梁必定會在吳越身後要上一口。
夏婉瑜卻道:“不怕一萬,隻怕萬一。如果吳越真的不管不顧了,我們不能坐著等死。”
如果條件允許,她恨不得早早就將軍隊建製。大義什麽的沒有用,收攏民心的話她也會說。想要在亂世之中爭出一塊地盤來,要手裏有兵才行。
夏良玉盯著下麵操練的士兵,聽著陣陣喊殺之聲,半晌咬了咬牙:“再給我三個月,婉瑜,我一定訓練出一支能擋宮離夜的精銳來。”
夏婉瑜回視他,目光深沉。她忽地一笑,道:“我相信你,三哥。”
她素手手搭在欄杆之上,唇邊帶著張揚的笑意,向來清冷寡淡的眼眸鋒芒畢露。
“我是相信你的才華才會推舉你的。若新夏真有人能與宮離夜有一戰之力的話,那個人隻能是你了。”
夏婉瑜看著夏良玉,眼神溫柔,充滿期冀和信任:“三哥,你隻是差一場讓你一戰成名的戰役罷了。”
你隻是差一場戰役罷了。
豔陽之下,校場之上。操練聲陣陣不絕於耳,夏良玉卻覺得什麽都聽不到了。他少年投軍,跟著打過兩場戰,卻遲遲無出頭之日。聲名不顯,在夏家也不受重視,是夏婉瑜將他推舉出來,他才能統領整個新夏的軍隊。
新夏沒有人信服他,夏承誌也不信任他,隻是手下確實無人可用,才選了他。
整個新夏隻有夏婉瑜相信他。
夏婉瑜於他,是伯樂。
夏良玉眼睛明亮,裏麵有兩簇火焰在跳,他指著下麵的將士道:“三月之後,我會讓他們變成一支虎狼之師。不會讓你失望的,婉瑜。”
夏婉瑜揚眉道:“好,我等著。”
她環視了一周,慢慢走下了望台,留下滿腔熱血的夏良玉。
夏婉瑜走出校場之後,眼中才才露出滿意之色。
想求良將,就要以將相之禮待之。夏承誌,他不行。
夏婉瑜回首,新建的校場中塵土飛揚。
她忍不住笑起來,這是新夏的軍隊,是新夏未來的鎮國之師。
而新夏,是她的。
夏婉瑜抬起手,陽光落在她手上。她將手虛握起來,像是抓住了什麽東西一樣,最後狠狠握住。
“都會是我的……”她喃喃道。
“什麽是你的?”
夏婉瑜一驚,轉過身去才發現她身後站了一個青衫男子,文士打扮,看起來儒雅風流,正笑吟吟地看著她。
夏婉瑜定了定神,恢複了平常的清冷之色,道:“是周大人啊。”
她有些懊惱剛剛的得意忘形,說話的語氣也冷淡了幾分。
那男子笑笑,道:“怎麽這麽冷淡?”
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夏婉瑜,又看了眼校場,道:“怎麽,新募的兵不能讓五小姐滿意嗎?”
新夏的政權如今還不倫不類,隻是夏承誌稱了王,下麵的子女都不知道叫什麽,隻能以公子小姐為稱叫著。
夏婉瑜順著他的話說了下去:“倒不是多不滿意,畢竟都是新兵。隻是現在吳越沒有戰事,隨時可能打過來,有些心急罷了。”
“不說這個了。”她抬頭問那男子,“周大人怎麽來這裏了?”
“五小姐叫我周青就好。”周青答道,“我不過是隨意出來走走而已。”
他意味深長道:“不像五小姐,心憂新夏。”
夏婉瑜盯著他,輕喝了一聲:“周青。”
周青幹脆地應道:“在。五小姐有何吩咐?”
夏婉瑜語氣冰冷:“你是聰明人,什麽話該說,什麽事該知道,你應該很清楚。”
周青道:“多謝五小姐高看。”
他無視夏婉瑜冰冷的神色,好奇道:“說起來,五小姐剛剛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周青站在夏婉瑜對麵,笑得深不可測,語氣卻像是十分疑惑一般:“什麽都會是你的?”
那一瞬間,夏婉瑜摸上了自己袖子裏的匕首。隻不過剛剛觸及金屬,她就將收了回來。
這不是前世了,她不能隻用殺戮來解決問題了。
她慢慢將手放了下去,不動聲色:“你這是什麽意思?”
周青誠懇道:“我隻是好奇而已。五小姐願不願意為我解惑呢?”
“……”
良久,夏婉瑜才開了口:“解惑?”
“好啊。”她輕笑了一聲,帶著幾分慵懶之意,“你說一說,你想讓我解什麽惑,嗯?”
周青眼中閃過一絲迷戀之色,隨即被他壓了下去。
他若無其事地跟夏婉瑜說道:“五小姐也說了我是聰明人,恰巧五小姐也是聰明人。既然兩個人都是聰明人,很多事情就可以攤開來說。”
夏婉瑜看著他,沒有說話。
周青也不在意,接著道:“五小姐將我舉薦到王上麵前,真的是想要我為王上效力嗎?”
夏婉瑜淡淡道:“王上是新夏的王,為王上效力有什麽不對嗎?”
周青一笑,一字一語道:“為王上效力當然沒什麽不對。但是新夏不變,王上確實可以換的。隻是不知道,五小姐想要我為哪一位王上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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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出來了,夏婉瑜暗道。也不奇怪,周青是文臣,擅長於內政,自然不會像夏良玉一樣頭腦簡單。
周青要是什麽都看出來,也就代表她看走了眼。周青要是什麽都不說,也說明她這一步棋白費了。
雖說周青開口的時機比她想象的要早得多,但也證明周青確實有意輔佐她。夏婉瑜這麽一想,心情竟然好了些。
他拱了拱手,問道:“我誠心之言,五小姐覺得如何?”
夏婉瑜輕笑,甩了下衣袖,白衣風流。
她道:“換個地方說話吧。”
她轉過身,周青眼中的癡迷之色才傾瀉而出。這樣的女子才是他想要的,那些庸脂俗粉怎麽能比得上。
他臉上笑意更濃,斂了斂衣袖,跟了上去。
北梁太子府。
楚惜顏百無聊賴地坐在躺椅上,深感自己在這樣閑下去骨頭都要養懶了。
原來後宅女子都這麽閑的嗎?楚惜顏想了想否定了這個想法,應該隻是她太閑了而已。
本來她還有一個徒弟可以教,結果這幾日顧語不知怎麽和初逸辰勾搭上了,天天往軍營裏跑。回來跟楚惜顏說要學兵法。
就差跟著初逸辰上戰場了。
兵法倒是可以教,上幾次戰場也算是磨練心性了。但是怎麽想以後天機閣的閣主是個將軍都說不過去。
好在顧語是個聽話的,雖然喜歡往軍營裏麵跑,但是武功和課業一樣不落。
總的來說就是沒什麽可讓楚惜顏操心的,是個十分乖巧的好徒弟。
這也是間接造成了楚惜顏現在這麽閑的原因。
“徒弟太乖了就沒有為人師表的成就感了……”楚惜顏歎了口氣。
蕭北景出去辦事了,太子府的後花園裏隻有她一個人和今天輪值的初七在。
“你說是不是?”楚惜顏對著麵前的空曠問了一句。
沒人答話。
楚惜顏坐起來,盯著一處陰影道:“問你呢,我知道你今天輪值,
出來。”
初七這才慢吞吞地從陰影中踱出來。
沒錯,他是“踱出來”的。
楚惜顏:“……”
她忍不住問了一句:“找你聊一句這麽費勁?”
初七頂著一張麵無表情的臉說道:“暗衛沒有聊天的這項職責。”
他眼中分明寫著“要不是看在你是閣主的份兒上,才懶得理你”。
楚惜顏:“……”她怎麽就選了他當暗衛統領的?
初七堵了楚惜顏一句,總算想起來這是他的頂頭上司,主動開了口:“你不覺得你太閑了嗎?”
楚惜顏道:“初六剛去新夏沒多久,我得等他回來再做下一步的部署。”
初七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個。”
他眼神空洞,神色卻莫名的認真:“你不覺得你作為北梁的太子妃太閑了嗎?”
楚惜顏遲疑道:“太子妃應該做什麽?”初一可能都要比她清楚一些,畢竟她沒上過南唐貴女們應該上的課。
初七睜著一雙不見底的黑瞳看著她,腳步一錯,開始往回退。
楚惜顏一挑眉:“你站住。”
初七老老實實地站住了。
楚惜顏歎了口氣,道:“要出去交際對吧?就算我不出去,也應該有帖子邀我才對。”
但是她一張請帖都沒收到。
這麽多天了,除了南宮嫣然,沒有一位夫人或者貴女來太子府拜訪。
楚惜顏覺得有些頭疼:“又是他幹的,對吧?”
初七沒說話,但是神色很明顯:你不是知道嗎?
楚惜顏道:“我以為他好了些了,他這些天都有出去上朝。”
初七道:“你聽過溫水煮青蛙嗎?”
“我是青蛙?”楚惜顏半靠在躺椅上,淡藍色薄紗從她手臂上垂下來,露出一截白皙的藕臂。她自嘲道:“他又不是第一天這麽做了。”
初七道:“你不能總這麽慣著他。”
楚惜顏瞥了他一眼,也就隻有他敢這麽說了。
初七麵無表情地回視她,波瀾不驚。
楚惜顏很快就敗下陣來,她道:“也不是慣著他,隻是安撫一下他。”
“他心底這麽不安,我也不能光看著。”楚惜顏道。
“再說了,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楚惜顏斜了初七一眼。
初七眼睛都沒抬:“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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