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本來不知道他的心思，聽他提起夏承誌，心中有了成算。夏良玉肯定是站在夏婉瑜這邊的，既然他問夏承誌知不知道夏婉瑜離了雁城肯定是擔心夏婉瑜。
    想到這兒，周青歎了口氣道：“事到如今，也不必瞞著三少爺了，五小姐她確實不在雁城。”
    夏良玉皺著眉問他：“她去哪兒了？”
    周青反問道：“三少爺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夏良玉眉頭皺得更緊了，喃喃道：“她果然去吳越了嗎……”
    周青順著他的話道：“五小姐想做什麽，哪裏是別人攔得住的？”他語氣複雜，好像真的費了心力去阻攔了夏婉瑜一樣。
    夏良玉深以為然：“五妹那個性子，從來都沒人能管得住她。”他擔憂道：“她已經跟父王來了新夏，再回去找宮離夜，宮離夜也不會信她了……還回去做什麽？”
    周青：“……”原來在他眼裏，夏婉瑜還挺深情的。
    不知道夏良玉什麽時候才能發現夏婉瑜其實跟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不過周青是不打算點破的，夏婉瑜有她自己的計劃。他跟夏良玉多說了什麽，很可能會影響到夏婉瑜後續的計劃。
    周青委婉道：“五小姐去見了誰，在下就不知道了。”
    夏良玉卻根本沒心思去關心周青說什麽了，滿心擔憂這件事要是被夏承誌發現了怎麽辦。
    實則夏婉瑜走了這麽久，夏承誌怎麽會不知道。隻是夏婉瑜常常消失不見，夏承誌隻以為她去聯係武器和糧草的事情，並未放在心上。
    周青對他道：“三少爺不必太過擔憂，五小姐不是衝動的人，她打算做什麽事情必定是事先就有把握的。三少爺要是怕王上擔心，就不該過來找在下。”
    夏良玉恍然，他和周青向來不熟，這時候來找周青確實不太合適。他站起身道：“我現在就走，周大人不要將今日之事告訴別人。”
    周青道：“這是自然。”他頓了頓，又補了一句：“在下知道三少爺擔心五小姐，但是這時候三少爺隻要好好練兵就行了，五小姐很快就會回來了。三少爺有什麽疑問，等五小姐回來便可以解了。”
    夏良玉看了他一眼，拱了拱手告辭。
    當天晚上，周青手下的人就查到了，楚惜顏帶著書墨住在雁城的一個客棧裏。不過不是前幾日住進來的，而是今天住進來的。
    周青不用想都知道，楚惜顏必然是發現了他的人，才光明正大地找了間客棧住下來，等著夏婉瑜回來找她。
    再往下查，卻陷入了僵局，沒有人知道楚惜顏是怎麽進的城，周青隻能推斷楚惜顏是喬裝改扮進得城。
    ……
    楚惜顏在客棧住了一夜，第二日臨近中午的時候，有人找上了門。
    夏婉瑜回來了。
    夏婉瑜回到雁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見了周青，周青自然把這幾日發生了什麽事情都全盤托出。
    夏婉瑜從周青那裏出來，就直接過來找楚惜顏了。
    她過來的時候，楚惜顏正依窗而坐，看著下麵的人來人往。書墨聽見扣門的聲音，上前開了門，回頭對她道：“殿下，夏姑娘過來了。”
    楚惜顏回頭，見夏婉瑜一身白衣立在門口，眼角有著隱隱的疲憊之色。她笑道：“肅王妃一路從北梁趕過來辛苦了。”
    夏婉瑜走進來，聲音清冷：“我已經不是肅王妃了。”
    楚惜顏慵懶地靠在窗戶上：“可是所有人都以為你是肅王妃。”
    夏婉瑜道：“我早就寫了和離書給宮離夜，他不肯公之於眾罷了。”
    楚惜顏忍不住笑出聲來，隨即斂了笑意，淡淡道：“既然肅王不肯說，你為什麽不說？”
    無非是肅王妃這個身份還可以利用一下罷了。宮離夜又用情至深，她給他一絲希望，又可以從宮離夜身上謀些東西。
    夏婉瑜看著她：“你好像很不喜歡我。”
    楚惜顏搖頭道：“不是很不喜歡。”
    她語氣平穩：“我是看不起你。”
    夏婉瑜的手驟然攥緊：“因為蕭北景嗎？”
    楚惜顏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麽會想到他身上去？”
    “一個女人看另一個女人不順眼，要麽是另一個女人比她漂亮，要麽是那個女人跟她的男人糾纏不清。”
    夏婉瑜這副容貌很美，但要說比楚惜顏還要美是沒有的。那麽楚惜顏討厭她，就隻能是因為蕭北景了。
    楚惜顏搖搖頭：“我說了我不是不喜歡你，我是看不起你。你可以這麽理解，你的行事，我看不上。”
    何況夏婉瑜曾經還算計過鄒君浩，要不是君浩喜歡她，楚惜顏早就動手教訓她了。
    很多事情落在她自己身上，楚惜顏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落在她身邊之人身上，楚惜顏卻是個睚眥必報的。
    夏婉瑜卻道：“隻要能達成目的，手段如何又能怎麽樣？”就算是她利用了感情，也是那些人太過愚蠢，才會被她騙的團團轉。
    “或許吧。”楚惜顏道，“我隻是覺得凡事有所為有所不為。”
    夏婉瑜嘲諷一笑，神色狠厲：“你有原則有什麽用？別人沒有原則，用什麽手段都不在乎，到時候輸的便是你。”
    楚惜顏看著她的表情，心中一動，夏婉瑜看起來像是有過什麽不好的經曆。她從吳越到新夏都沒受過什麽苦，那可能就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經曆了什麽事情。
    鳳星臨世是典籍上有所記載的異象和傳說，鳳星究竟是因何而來的，在來之前又經曆過什麽，是沒人知道的。
    夏婉瑜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有些失控，壓下了臉上的狠厲之色，換上了淡淡的笑意。
    她走到楚惜顏身邊，跟楚惜顏一同看著下麵熱鬧的人群。
    “雁城如何？”她問楚惜顏。
    楚惜顏點了點頭：“不錯。”
    雁城雖然不比其他三國的都城繁華，但百姓看起來都安居樂業。能在戒嚴的時候如此安穩的生活，治理雁城的人也很有手腕。
    夏婉瑜道：“就算離了吳越，新夏的子民也會過得很好，而且會過得更好。”
    楚惜顏道：“要是沒有戰事，可能真如你說的那般吧。”
    夏婉瑜淡淡道：“隻要戰爭不波及到新夏，又有什麽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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