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顏的臉色在夏婉瑜開口威脅她之後就變得十分凝重，待夏婉瑜說完，她開口道：“你既然知道我是宗師，是誰給你的勇氣在宗師麵前說這些話的？”
    夏婉瑜與她不過是一步之遙，她隨時能取夏婉瑜的性命。
    夏婉瑜卻道：“你的手下應該帶了消息給你吧？我身邊也有宗師。”她目光落在緊閉的門上：“他就在門口，隨時可以進來。我當然是打不過你的，但是在他闖進來之前，我還是能保住自己的命的。”
    “退一萬步講，就算你殺了我，也不能阻止天機閣的內幕傳播出去。我的手下知道是你殺的我，必定會將你和天機閣的關係傳出去。我雖然搭上了一條命，你也討不了什麽我。”
    “甚至，你可能會離不開南唐。”子越拚了命也會給她報仇的。
    夏婉瑜的話音剛落，緊閉著門就被踹開，力道之大，幾乎毀了整扇門。一個殺意凜然的少年站在門外，麵色極冷，眼底卻藏著一絲緊張之色，他開了一眼夏婉瑜，見她無事才將視線放在楚惜顏身上。
    他沒有說話，楚惜顏卻能感覺他滿腔的敵意。
    夏婉瑜叫了一聲他的名字：“子越。”她安慰道：“我沒有事，你別這著急。”
    被喚做“子越”的少年冷哼一聲，別扭道：“我才不是擔心你，我不過是進來看看外麵的宗師是什麽樣的。”
    任誰都能看出他口是心非，更遑論他的耳尖還染上了微薄的紅色。
    夏婉瑜“噗呲”一聲笑出來，對他招了招手：“好好好，不是為了我。過來吧。”
    子越的耳尖更紅了，卻依言走過去站在了夏婉瑜身後，然後用不善的目光盯著楚惜顏。顯然，他對剛剛威脅過夏婉瑜的楚惜顏觀感十分不好。
    他在觀察楚惜顏，楚惜顏也在觀察他。是宗師，楚惜顏在他進來的那一刻便下了結論。是不是高手有時候一眼就能看出來，更不用說子越自進來便沒掩飾過他身上極具侵略意味的氣勢。
    他在挑釁楚惜顏，如果夏婉瑜不在這裏的話，他可能會直接上來動手。
    他看起來比鄒君浩年紀還小，楚惜顏原本以為鄒君浩是他們這一輩以最小的年紀到達宗師之境的。
    總有比天才還要天才的，就如同當年的紀商歌，弱冠之齡便可以自創武學心法。這個少年就算是比不上紀商歌，也不輸多少了。
    隻是年紀太小，容易被人利用。楚惜顏敏銳地察覺到他偷瞄夏婉瑜的眼神，那眼神她在熟悉不過了。
    她曾經在薑永樂的身上看到很多次，少年慕艾，情深不已。
    夏婉瑜小聲與子越說了幾句話，才重新抬頭對楚惜顏道：“如何？”她在問楚惜顏的決定。
    似乎覺得楚惜顏的臉色十分不好，夏婉瑜又接著道：“我不會讓你覺得押錯了人的。如今的局勢很明朗，無論吳越如何掙紮，都逃脫不了被瓜分的命運。”
    楚惜顏打斷她的話：“吳越有宮離夜。”有宮離夜在，無論誰要動吳越都要掂量一下。
    夏婉瑜點頭讚同道：“沒錯，就因為有宮離夜在，所以到現在也沒有人攻打吳越。”
    南唐和北梁都在等，等他們徹底將西陵的土地掌控在手中的時候。
    如果這期間有一個絕佳的時機就更好了。新夏的建立，給了他們這個時機。
    “很快南唐就會出兵的。”夏婉瑜漫不經心地說道，“北梁也不會看著，我也不會看著。”
    “宮離夜受不住的，就和當初的西陵一樣，吳越究竟會落到我們三國手中。再之後就會變成新的三國鼎立的局麵。”
    夏婉瑜不知想起了什麽，嘲諷地笑起來：“他是戰神沒錯，不敗的戰績，眾望所歸的聲名，還有民心。他全都有，可有什麽用？他不是吳越的皇帝，就沒辦法讓吳越如臂使指。”
    “吳越帝隻會給他拖後腿。何況，他再厲害，也沒辦法一將定天下。”她曾經無數次的暗示宮離夜，天時地利人和都做到最好，不過是宮離夜一動念的事情，他都不肯反。
    吳越如今的境地，也怪不得別人。
    “就連你，”夏婉瑜開向楚惜顏，你不是也沒有選他嗎？不然也不會任由他退婚吧，你當時可是在吳越的。”
    楚惜顏垂眸，她的選擇是楚惜北，而且她也沒有用自己的婚事去押注的想法。
    隻是這些話，她是不打算跟夏婉瑜說的，任由夏婉瑜誤會下去才對她最有利。
    比起夏婉瑜的威脅，她現在對那個叫子越的少年更感興趣。她很好奇，子越師出何處，怎麽習得的一身武學，又怎麽會出現在夏婉瑜身邊的。
    “你叫子越嗎？”她問道。
    子越剛剛偷偷瞄了夏婉瑜一眼，被她問得一驚，不耐煩地回道：“是。”他挑釁地看著楚惜顏，居高臨下般地問道：“你要跟我切磋嗎？”
    他自出來之後，就沒見過什麽高手，遇到的人裏武功最高的就是夏婉瑜了。可連夏婉瑜也遠遠不是他的對手。他聽說遠在南唐的楚惜北是宗師之境的高手，十分想過去和他一較高下，可夏婉瑜卻總攔著他，說現在不是時候。
    如今遇到了楚惜顏，聽夏婉瑜說她也是宗師之境高手，他早就躍躍欲試了。
    楚惜顏還未說話，夏婉瑜先開了口：“子越，雲清公主是我們日後的盟友，切磋之事暫且不急。”
    她對楚惜顏笑了笑：“現在，應該讓她好好考慮回答才是。”
    子越皺起眉，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對手，卻又是不能打的。不過夏婉瑜開了口，他就沒有再提切磋的事情。
    他本來就很順著夏婉瑜的意思，口中嫌棄別扭，心中卻很怕惹夏婉瑜不高興。
    何況今天夏婉瑜笑的次數比他這段時間看過的次數加起來還要說，他更不想惹夏婉瑜生氣了。
    她笑起來這麽好看，他想多看一看。
    楚惜顏卻道：“子越如果有興趣，我們現在就可以動手切磋一番。”
    子越明顯眼睛一亮，隨即懨懨道：“今天不了。”
    夏婉瑜看了他一眼，有誇獎之意。他立刻高興起來，連剛剛的失望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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