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肯定是最沒實權的太子妃了。”楚惜顏論斷道。
    蕭北景似笑非笑：“那讓燕軒把賬本取來給你？”
    楚惜顏擺擺手：“不用了，不用了。”她哪有那個時間去管太子府的賬務，嫌自己太閑嗎？
    “不過，我還真需要查一下私庫。”楚惜顏道。
    蕭北景道，“你查私庫做什麽？”
    楚惜顏站起來，指著身上這一身青衫，“我穿這一身去赴宴？”她這一身已經不是不符合禮製了，錯眼看過去，還有可能看成是男裝。
    蕭北景道：“你要是穿這一身去，也可以。”
    楚惜顏道：“那不出三天，全惠陽都會傳我恃寵而驕。”
    蕭北景假裝沉思了一會兒，然後抬頭道：“你現在不算恃寵而驕嗎？”要是按照《女戒》來，楚惜顏幾乎每一條都犯了戒。
    楚惜顏：“……我樂意。”
    “不對。”蕭北景歎了口氣，然後道，“你要說，我樂意寵，這樣聽起來不是更能滿足虛榮心嗎？”
    楚惜顏讚同道：“好主意。”
    然後兩人對視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
    雖然討論了一番如何恃寵而驕，但是楚惜顏並不算穿著這樣一身衣服去。想要在夫人貴女的圈子裏混好，就要融入她們，這一點楚惜顏一向做的很好。
    至少在過去的十幾年裏，沒有人覺得雲清公主不像一個公主。
    楚惜顏到了北梁之後從未動用過的私庫裏挑了一件南唐風情的裙子，肯定跟不上北梁的流行，不過可以說是南唐的那邊的風尚。
    書墨仔細地給她梳妝，還取笑了一句：“閣主在南唐的時候，也不曾對哪一場宴會這麽上心過。”
    “總要壓得住場子啊。”楚惜顏給自己輕輕點上了一點口脂，“我可有一個小情敵在呢。”
    “小情敵？”書墨回想起來，“那位南宮小姐？”
    “是啊。”
    書墨給她插上最後一隻步搖：“她也能算得上情敵嗎？”
    “鍥而不舍，精神可嘉。”楚惜顏道。但也僅此而已了。
    “好了。”楚惜顏道，“稍微回憶一下在南唐皇宮時的做派，拿出點公主侍女的架子來，嗯？”
    書墨和司琴都被她逗得一笑，擁著她出了門。
    請帖是南宮嫣然發的，赴宴的地點自然是南宮家。
    楚惜顏下車的時候，不止南宮家的女眷，其他的夫人貴女也等候在門口。
    “這大概是權勢的好處。”楚惜顏小聲對書墨和司琴說道。
    可能也是受寵的好處？
    雖然她很少在太子府外麵露麵，但是每一次都是和蕭北景一同出現的。單是每次都能隨軍出征，也能證明她受寵的程度了。
    楚惜顏在一眾行禮的女眷身前穿過去，含笑道：“都起來吧。”她回頭對南宮嫣然招了招手：“嫣然姑娘。”
    南宮嫣然今天的打扮很是得體，在粉嫩的衣服的襯托下，顯得越發的水嫩。她站在原地咬了咬唇，才順從地走過去。
    看來她不是很想和我說話，楚惜顏想。既然不想，又為什麽送請帖過來呢？
    有一位年紀稍大的夫人道：“嫣然她早就欽慕太子妃殿下，今日見了殿下，反而害羞了。”她這話是給南宮嫣然解圍的。
    楚惜顏本來就不在意這些，聞言對她點了點頭，算是安撫。書墨在她身後輕聲道：“她是南宮府上大房的夫人，是南宮嫣然的大嫂。”
    果然，還是她的書墨最為貼心。
    南宮夫人見楚惜顏麵上笑意不減，暗暗鬆了口氣。
    南宮嫣然也終於走到楚惜顏跟前，行禮道：“見過太子妃殿下。”
    楚惜顏拉起她的手，笑吟吟地往前走：“本來之前的帖子也是接了的，但因為事情太多就耽擱了，今天才能來赴嫣然姑娘的約。”
    南宮嫣然小心翼翼地瞄了她一眼，有些受寵若驚地回答道：“殿下能來赴宴，臣女就倍感榮寵了。”
    至於事情太多這種借口，在場的人都覺得心知肚明，太子妃每日在太子府裏，也出不來交際能有多忙呢？
    然而楚惜顏其實是真的忙，從雲州回來之後，她就不曾有過懈怠，想盡辦法讓天機閣和“風信匣”滲透進新夏。
    不然她又如何能得知新夏政變時的微小異樣，發現夏承誌是死在夏良玉府上的呢？
    紀商歌身在新夏，楚惜顏對新夏的重視便翻了一倍。
    進了內院，楚惜顏在上座做好，又和這些人說了些場麵話，便讓她們自便，不必拘謹。
    有皇室的人赴宴終歸都是這樣的套路，也沒人覺得不妥。
    自然有不少人圍在楚惜顏身邊，恭維奉承，楚惜顏都含笑應付著，太過露骨的便不鹹不淡地擋回去。
    她若有若無地提起來：“宮中還有幾位妃嬪娘娘，本宮這些日子都不曾有時間去問候。”
    幾位夫人都麵麵相覷，大抵也隻有眼前這位敢這麽做，嫁到北梁這麽久，都不曾給任何一個妃嬪問安。
    有人接話道：“幾位娘娘現在也深居簡出，殿下不曾去問候也正好免了驚擾。”
    楚惜顏露出疑惑的神色，問道：“幾位娘娘都不喜歡出來交際嗎？”
    當然是喜歡的，隻是為什麽不出來交際，不應該去問太子嗎？幾位夫人暗暗腹誹。她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太子妃會提起後宮妃嬪的事，斟酌了一會兒，一個膽子大些的女眷道：“可能皇上去後宮去的少了，她們……”
    話未說完，她就掩唇驚呼道：“臣婦失言了！”
    楚惜顏笑了笑，道：“無妨的，畢竟我們姐妹幾人隻是在閑話家常，是不是？”
    其他幾人紛紛點頭，也大概知道這位太子妃殿下想知道的東西是什麽了。隻是她們大多數都已經年近四十，與尚且不滿二十歲的太子妃互稱姐妹總覺得十分怪異。
    接下來的閑聊中，這幾人都有意無意地向楚惜顏透露一些皇宮裏的事情，還有後宮嬪妃的動向。
    北梁帝僅剩的這幾個嬪妃裏麵，有幾個十分安分的，大多是膝下有公主的，有的卻隻是表麵上安分。
    蕭北景懶得去管或者出於其他的什麽目的，並沒有采取什麽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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