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惜顏問道：“送東西的人還在不在？”
    送過來的小廝一愣，回道：“小的這就去問。”
    “不必了。”這個時候肯定已經不在了。
    楚惜顏直接把簪子扔給蕭北景：“正好，有人把證據都送來了。”
    這簪子如果是梅貴嬪的貼身之物，私通的罪名就算是板上釘釘了。至於那個叫晴雲的宮女應該就是認證了。
    簪子在蕭北景手上轉了兩圈，他問道：“誰送過來的？”
    “我能猜出是誰。”
    “素衣？”
    楚惜顏點頭，能把明粹宮摸的如此清楚的也就隻有他了。
    “查查就知道了。如果是他就說明他背後應該另有目的，想要謀點什麽。”
    蕭北景沉吟片刻，轉手把簪子給了燕軒：“簪子和人都往下查。”
    燕軒接過簪子，轉身便出了門。
    沒過多久，燕軒便調查清楚了。這簪子的確是梅貴嬪的，而且是她專門命宮中的工匠定做的，整個皇宮裏都沒有第二根。
    蕭北景半合著眼睛聽燕軒說完，道：“證據確鑿，就按宮規處理。”
    燕軒問道：“那六皇子呢？”
    蕭北景閉著眼睛，沒有說話。一直到桌子上的燈盞都暗了下來，燕軒才聽到他輕歎了一聲：“算了。”
    算了？燕軒詫異地抬頭，發現蕭北景已經睜開了眼睛，盯著空無一物的桌麵。
    “定了梅貴嬪的罪名就行了，其他的不必管。”蕭北景道，“正清殿現在如何？”
    正清殿是北梁帝的寢殿，北梁帝現在身患重疾，已經好些天沒上過朝了。
    “禦醫說皇上的身體還能挺上一段時間。”燕軒答道。
    ……
    書墨把手中的東西放在了楚惜顏麵前，那是一密封好的信件。
    楚惜顏把信打開，信封裏麵掉出來一張長長的單子。楚惜顏挑了挑眉，把單子展開，卻是一張長長的禮單。
    上麵是各種珍異，其中有幾條被人用朱色的筆勾勒出來。
    這是天機閣給新夏女帝登基的賀禮。
    新夏剛立，三國還要保持一段表麵上的和平，表麵上的過場還是要走的。隻是夏婉瑜登基得太急，南唐和吳越的賀禮還沒有來得及送過去。
    本來恭賀這種事天機閣一向都不會做，但是天機閣如今已經在明麵上露了麵，願意送一趟賀禮也說得過去。
    正好楚惜顏需要一個正式的場合表明自己的身份，還有一個合適的借口出現在新夏。
    除了禮單之外，信封裏還有一張薄薄的信紙，上麵隻有寥寥幾語，字跡潦草，跟寫信人的沉寂完全不符。
    初七已經到了雁城，連同禮單一起給她送了這樣一封信過來。
    楚惜顏折起信紙，深感自己是個壓榨下屬的閣主。初七的傷剛好，就被她派去了新夏，放在了離紀商歌最近的地方。
    楚惜顏自我安慰了一番，也是替他報仇不是？
    “收拾東西，明日啟程去新夏。”楚惜顏吩咐道。
    書墨應了一聲，卻沒有直接離開，而是道：“太子殿下知道嗎？”
    楚惜顏無奈道：“你們也不用這麽向著他吧？”
    書墨輕咳了一聲，解釋道：“我怕閣主在以身涉險……有太子殿下在總能攔著些閣主。”
    “合著你們是希望他來看著我？”
    書墨十分坦然：“誰讓我們攔不住閣主？”
    楚惜顏：“……”
    “我哪裏敢不讓他知道，再敢瞞他，他可要跟我翻臉了。”楚惜顏道，“明日也是北梁隊伍啟程的日子，他雖然一直沒說，但是我猜他肯定會跟過去。”
    最先知道蕭北景行程的其實是宋祺然。因為每次蕭北景要離開北梁的時候都會把政務直接扔給他。
    這次也是一樣，宋祺然剛剛從床上爬起來，準備享受難得的沐休。太子府的侍從就送來了一堆未曾批改的公務，來人還是個臉熟的，陪著笑道：“太子殿下說，還要多多勞煩宋相。”
    宋祺然瞪著一桌子公文，心中憤慨異常，他早晚要謀朝篡位！
    被被宋祺然暗暗咒罵的人卻已經坐上了前往新夏的馬車。
    已經入了冬，但馬車上已經生好了炭火，蕭北景卻緊了緊身上的披風。
    楚惜顏感受了一下車上的暖意，疑惑道：“冷嗎？”
    “有點。”蕭北景無所謂地道，“可能宋祺然在罵我吧。”
    楚惜顏知道他每次出來都會把政務扔給宋祺然，除非是特別重大的案件，宋祺然都有權代行權力。
    她聞言回道：“罵你算什麽，要是我就謀朝篡位。”
    蕭北景道：“你不是說想當皇帝的人都很傻嗎？”
    “但是當了皇帝就可以把公文扔給你批了。”楚惜顏理所當然地答道。
    蕭北景：“……”雖然知道她的思路不對，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無法反駁。
    這一次是光明正大地上路，還打了恭賀新夏女帝登基的名頭，故而這一路上也沒什麽波折。
    隻是吳越大半的國土入了南唐的口袋，如果想從北梁到新夏就要繞很長的一段路，把南唐的過去繞過去。
    蕭北景的馬車一向舒適，多走幾日的路楚惜顏也沒什麽感覺。蕭北景卻顯得不怎麽高興。
    楚惜顏早上起來就看見他站在林子旁邊望著東南的方向，麵帶沉思。
    楚惜顏走過去問他：“你想什麽呢？”
    蕭北景道：“再往東就是南唐的國土了？”
    “所以？”
    “如果是北梁的國土，我們就不用繞路了。”
    蕭北景皺了皺眉，用不容置疑的語氣道，“早晚打回來。”
    “……”就因為繞了幾天的路？楚惜顏覺得她很難理解自家男人的野心。
    她每次都覺得蕭北景想要打天下、爭國土的目的很清奇。
    雖說天才的想法都很奇怪，但是楚惜顏自認自己也不是庸才，很多時候還是理解不了蕭北景的想法。
    相對來講，楚惜北的想法就很好理解了，他就是想要站在最高的位置，讓所有人都臣服於他，順帶把天下治理得海晏河清，成為一代明君。
    楚惜顏在心底腹誹了幾句，然後對蕭北景道：“過來吃早飯。”
    站在原地思考疆域版圖的男人老實地哦了一聲，跟著她回營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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