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保持這樣擁抱的姿勢保持了很久，久到蕭北景覺得自己空缺的部分被填滿了，久到他幾乎誤以為兩個人回到了從前。
    楚惜顏的手最終放了下來，她低聲道：“你自己不想上來沒人能拉你上來。”
    她沒有再讓蕭北景鬆手，蕭北景固執地保持著擁抱，眉宇間卻是冷凝之色。
    臨近天色見白的時候，蕭北景離開了公主府。楚惜顏又重新躺了下去，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做，隻能這樣躺一會兒。
    第二日，太後又來公主府上宣召，楚惜顏接了懿旨，還是沒有進宮的打算。不管太後想說什麽，她都沒有興趣聽。
    上午的時候，楚惜穎派人遞了一張拜帖。描金的請帖上用簪花小楷寫著思念之語，表明了拜訪之意。
    楚惜顏看著手中精美的請帖，覺得楚惜穎應該過得不錯。下午的時候，楚惜穎按照拜帖的時間準時登門。
    她的確看起來氣色不錯，隻是還和之前一般安靜柔軟。她眼底藏著顯而易見的笑意，語氣歡快：“我怕雲清姐姐沒有時間才遞了拜帖之後才趕過來。”
    若非楚惜北告訴她，她都不知道楚惜顏現在正在楚京。她擔心楚惜顏現在不想見人，才遞了拜帖，見拜帖沒有被拒，才敢過來拜訪。
    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敢詢問楚惜穎和蕭北景的事情。
    楚惜顏笑了笑：“這點時間還是有的。”新夏正有方憶涵主持大局，這是她要在天機閣外閣站穩腳跟的第一步，楚惜顏為了表現支持給了她全權。現在正是楚惜顏無所事事的時候。
    楚惜穎小心地觀察了一會兒，覺得楚惜穎並無傷懷之情，但也沒有很高興。她轉念一想，雲清姐姐向來喜怒不於行色，也許心中正難過也說不一定。
    她鼓起勇氣問道：“雲清姐姐如果有空的話，我們去淩湖玩玩？”
    淩湖是楚京城中的一處湖畔，風景不錯，是貴族子弟喜愛玩耍的一處地方。楚惜顏想了想左右無事，和楚惜穎出去走走也好，她最近也確實需要散心，於是她答道：“好啊。”
    楚惜穎眨了眨眼，似乎有些不太確定楚惜顏真的同意了，緩了幾息才驚喜道：“太好了，我早就備好了遊船，隻等雲清姐姐過去呢。”
    楚惜顏被她拉著往公主府外走，心情有些難以言喻：雲蓉要比上次見麵活潑開朗多了，不知其中有沒有公冶源的手筆。
    楚惜穎早就計劃好了，連門外的馬車都恭候多時。楚惜顏上了馬車，問道：“楚惜北和你說的？”
    楚惜穎早習慣了她直呼楚惜北的姓名，也不覺得奇怪，隻道：“是皇兄說你心情不好，也許會想出來散心。”麵對楚惜顏，楚惜穎毫不猶豫地將楚惜北賣了出去。
    楚惜顏點了點頭，楚惜穎這麽快就知道她回來了，必然是楚惜北告訴她的。
    淩湖離公主府有段路程，楚惜顏做了一會兒問道：“你和公冶源在一起了？”
    楚惜穎麵色微紅：“……是。”她瞥見楚惜穎淡淡的神色，以為她不喜公冶源，連忙道：“他對我很好，也答應了要娶我。皇兄也賜了婚。”
    楚惜顏道：“你喜歡就好。”至於公冶源是不是良人，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楚惜穎聽她如此說，放鬆地笑了起來，她低聲道：“總覺得雲清姐姐認可了才算是完整的。”
    楚惜顏知道她依賴她，笑道：“我認不認可是無所謂的，你自己喜歡，另外陳妃娘娘知道了嗎？”
    楚惜穎道：“母妃是知道的。她說公冶源前途無限，願意安下心來也是好事。”
    楚惜顏又點了點頭，的確，公冶源如果也喜歡楚惜穎的話，也算是一樁天作之合的好姻緣。
    楚惜顏道：“他要是欺負你，你就去找楚惜北，他最顧南唐皇室的麵子了，肯定不會看著你受屈。”
    隻不過如果公冶源真的想對楚惜穎做了什麽天理不容的事，楚惜穎可能根本沒有想楚惜北告狀的機會。
    實力相差太大，十個楚惜穎也鬥不過一個公冶源。楚惜顏想到這兒又覺得好笑，哪家的夫妻會像她和蕭北景一樣。楚惜穎和公冶源是爭不起來的。
    楚惜穎又不是她，不管公冶源想做什麽，她大概都會全心全意地支持，公冶源若真想瞞著她，她也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也許對很多人來說，這才是最好的妻子。
    楚惜顏神思發散，想起她和燕軒的談話。即便燕軒沒有說，楚惜顏也聽得出來，燕軒當初必定是以為她會無條件地支持蕭北景。夫唱婦隨，好像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可她這裏，沒有自古以來，也沒有禮教。
    “雲清姐姐，雲清姐姐？”楚惜穎連喚了好幾聲。
    楚惜顏這才從神遊天外中清醒過來，她摁了一聲：“怎麽了？”
    楚惜穎神色中的擔憂一閃而過：“已經到了，雲清姐姐。”
    楚惜顏這次意識到馬車停了，她尷尬地輕咳了一聲：“哦，那我們下車吧。”說罷，她就率先跳下了馬車。
    楚惜穎在她身後擔憂地望著她，雲清姐姐之前從來不是走神的，果然是北梁太子傷了雲清姐姐的心，才讓雲清姐姐這麽傷心的。
    她想的方向詭異，卻莫名其妙地猜對了一半，楚惜顏剛剛確實是在想蕭北景和她的事情。
    此時是午後，淩湖上有許多花船在湖麵上泛舟。楚京四季如春，不同於北梁冬日的寒冷，碧綠的湖水依舊蕩漾，不曾結冰。
    楚惜顏遠遠便聽見又貴女的嬉笑聲，旁邊還有幾個世家子弟偷偷望著遊船上的貴女，暗自閑聊。
    “趙家的大小姐真是漂亮啊，整個楚京也找不出幾個這麽漂亮的姑娘。”
    有人取笑他：“覺得漂亮你倒是娶回家啊，你敢娶嗎？聽說趙家大小姐克死了三任未婚夫了。”
    什麽時候楚京的世家子弟這麽八卦了，楚惜顏想到，她說話的方向望了望，看見是幾個不認識的年輕公子，拿著折扇閑談，倒顯得幾分風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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