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脈在晨霧中若隱若現，像一條沉睡的巨龍。我和林小雨已經在這片山區跋涉了兩天，按照碎片給出的坐標，新秩序總部就在山脈另一側的山巔上。
    "葉凡，看這個。"林小雨蹲下身，指著地麵上一道幾乎不可見的細線，"是感應器。"
    我俯身檢查，果然發現了一條埋在地下的光纖。這種警戒係統一旦被觸發，方圓十裏的新秩序部隊都會收到警報。
    "繞過去。"我拉著林小雨後退，"看來我們接近目標了。"
    林小雨點點頭，突然皺眉按住胸口，碎片又發出了微弱的藍光。自從教堂那場戰鬥後，碎片變得時強時弱，像是受了傷的生物在自我修複。
    "又疼了？"我輕聲問。
    她搖搖頭："不是疼...是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人在看著我。"
    我警覺地環顧四周，星辰之力擴散開來感知周圍的生命跡象，卻什麽也沒發現。但林小雨的這種"直覺"最近越來越準——昨天她剛說覺得不對勁，我們就發現了一隊巡邏兵；前天她說想繞路，結果原定路線上果然有埋伏。
    "我們休息一會兒。"我找了一處隱蔽的岩縫，取出水壺遞給她。
    林小雨喝了一小口，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葉凡，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麽我的碎片會是"鑰匙"？"
    這是自從知道"鑰匙碎片"一事後，她第一次主動提起。我斟酌著詞句："可能與你的血脈有關。你和你姐姐都能與碎片產生特殊共鳴。"
    "但姐姐的碎片是天生的，而這塊是我偷來的。"林小雨低頭看著發光的吊墜，"為什麽它會選擇我？"
    這個問題我也思考過。在洞穴裏看到的壁畫顯示，古代人選擇碎片持有者時非常謹慎，每塊碎片都對應特定的"守護者血脈"。如果林雪天生擁有碎片，那麽林小雨作為她的妹妹，很可能也繼承了這種血脈特質。
    "也許不是它選擇了你，"我輕聲說，"而是你本就屬於它。"
    林小雨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我讀不懂的情緒。就在這時，她突然瞪大眼睛，猛地撲向我："趴下！"
    一道紅光從我們頭頂掠過，擊中了身後的岩石，炸開一個冒著黑煙的坑洞。我抱著林小雨翻滾到掩體後，心髒狂跳。
    "狙擊手？"我低聲問。
    林小雨臉色蒼白："不，是某種能量武器...我"看到"了攻擊軌跡。"
    我小心地探頭觀察，遠處的山脊上確實有金屬反光。奇怪的是，我的星辰感知竟然沒發現那裏有人。
    "他們用了屏蔽技術。"我咬牙道，"專門針對能量感知。"
    又是一道紅光射來，這次我看清了——那是一種手持式能量炮，但發射的不是普通能量束，而是摻雜了那種能抑製碎片能量的特殊礦石粉末。
    "他們知道怎麽對付我們了。"我拉著林小雨快速轉移，"跟我來！"
    我們在崎嶇的山路上飛奔，身後的攻擊越來越密集。林小雨雖然體力不如我，但出奇地敏捷，總能預判攻擊落點提前躲避。當我們衝進一片茂密的針葉林時，追擊暫時停止了。
    "他們不敢貿然進林子。"我喘息著說，"這種地形對狙擊手不利。"
    林小雨靠著一棵樹滑坐在地上，冷汗浸透了她的後背："葉凡...我覺得不太對勁...那些攻擊...是衝著我來的..."
    我這才注意到，所有攻擊都精準地瞄準了林小雨，即使在她撲倒我後，第二發也是衝她去的。新秩序想要活捉她，或者至少確保她不被殺死。
    "鑰匙碎片太重要了。"我蹲下身與她平視，"沒有它，他們就無法重組完整神之碎片。"
    林小雨剛要說話，突然劇烈咳嗽起來，一縷血絲從嘴角溢出。我心頭一緊，檢查她的脈搏——紊亂而虛弱，那些藍紋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脖子。
    "你使用過度了。"我輕聲責備，"在教堂那次，還有剛才預判攻擊..."
    "沒關係。"她擦掉血跡，勉強笑了笑，"隻要能救出姐姐..."
    我正想說什麽，一陣沙啞的咳嗽聲從林子深處傳來。我和林小雨同時繃緊身體，轉向聲音來源。
    "誰在那裏？"我厲聲喝道，星辰之力在掌心凝聚。
    "咳咳...年輕人，火氣別這麽大。"一個佝僂的身影從樹後走出，是個拄著木杖的盲眼老人，皺紋縱橫的臉上有一道橫貫雙眼的傷疤，"這片林子是我的家，你們才是闖入者。"
    我警惕地打量著他。老人穿著破舊的麻布衣，看似無害，但我從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熟悉的能量波動——神之碎片！而且比林小雨的還要強大。
    "您也是...守護者？"林小雨突然問道。
    老人"看"向她，雖然眼睛看不見，但那精準的"注視"讓人毛骨悚然："小丫頭感知不錯。是的，我守護"智慧碎片"已經六十年了。"
    我震驚地看著他："六十年？神之碎片不是三年前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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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世？"老人笑了，"不，它們一直存在，隻是大多數時候沉睡罷了。三年前的能量潮汐喚醒了它們，就像鬧鍾叫醒沉睡的人。"
    他轉身向林子深處走去："跟我來吧，追兵暫時找不到這裏。你們需要休息，而我...想聽聽鑰匙碎片守護者的故事。"
    我和林小雨交換了一個眼神，決定跟上去。老人帶我們來到林間一座簡陋的木屋，屋內出奇地整潔，牆上掛滿了各種草藥和古怪的符號圖表。
    "坐。"老人指了指地上的墊子，"我叫莫問，守護者們叫我莫老。"
    "葉凡。"我簡短地自我介紹，然後指著林小雨，"這是林小雨，鑰匙碎片的..."
    "我知道她是誰。"莫老打斷我，從爐子上取下一壺茶，"林雪的妹妹，對嗎？"
    林小雨猛地站起來："你認識我姐姐？"
    "當然。"莫老倒出三杯散發著清香的茶，"三年前，她來找過我，詢問關於吞噬者的事。"
    我和林小雨同時屏住了呼吸。莫老摸索著坐下，從懷中取出一個小布袋，倒出一塊深紫色的晶體碎片——比林小雨的小很多，但能量波動更加內斂深沉。
    "智慧碎片記載著所有守護者的曆史和秘密。"莫老輕撫著紫色碎片，"包括為什麽鑰匙碎片如此重要，以及為什麽吞噬者必須被阻止。"
    "請告訴我們！"林小雨急切地說。
    莫老啜了一口茶："完整的神之碎片是通往"源界"的鑰匙，而吞噬者是源界的守門人。古代文明發現，一旦吞噬者覺醒，它會首先吞噬所有神之碎片的力量，然後是整個世界的一切能量。"
    "所以古代人分裂了神之碎片..."我恍然大悟。
    "不僅如此。"莫老轉向林小雨，"他們還選擇了特定的守護者血脈。鑰匙碎片必須由"雙子血脈"守護——兩人共享一塊碎片的力量，互為平衡。"
    林小雨臉色刷白："姐姐和我...是雙子？"
    莫老點點頭："通常雙子都是同時出生的雙胞胎，但你們姐妹年齡相差三歲...這種情況很罕見，說明你們的血脈異常強大。"
    我突然想起林雪曾經說過，她妹妹出生時差點夭折，是她用"特殊方法"救了小雨。當時我以為隻是小孩子誇張的說法，現在看來...
    "新秩序抓走林雪，是為了利用她的血脈力量。"我推理道，"但他們沒想到鑰匙碎片被分成了兩部分——林雪體內的和你偷來的這塊。"
    "聰明。"莫老讚許地說，"但問題在於...要阻止吞噬者覺醒，雙子必須合二為一。"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林小雨困惑地眨著眼："什麽意思？"
    莫老的表情變得異常嚴肅："字麵意思。兩塊碎片必須重新融合，而這意味著...其中一位守護者必須犧牲。"
    茶杯從我手中滑落，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碎裂聲。林小雨呆住了，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沒有...其他辦法嗎？"我聽見自己幹澀的聲音。
    莫老沉默了很久，才緩緩開口："也許有，但智慧碎片沒有記載。古代人認為，這是必要的犧牲。"
    屋外突然傳來異響，莫老猛地抬頭："他們找到這裏了！"
    我衝到窗邊，看到樹林邊緣出現了十幾個黑影——是夜鶯和她的清道夫部隊，這次他們還帶著某種大型設備，看起來像是能量幹擾器。
    "莫老，有後門嗎？"我迅速評估著局勢。
    老人快速收拾起一些卷軸和藥瓶："跟我來！"
    他帶我們來到屋後一個隱蔽的地窖入口："下去，地道通向山背麵。快！"
    "您不跟我們一起走？"林小雨拉住他的手。
    莫老笑了笑，臉上的皺紋舒展開來："我已經活得夠久了，孩子。智慧碎片需要新的守護者。"他將紫色碎片塞進林小雨手中，"拿著，它會指引你們找到"記憶守護者"，他知道吞噬者的弱點。"
    "可是—"
    爆炸聲打斷了林小雨的話，木屋的前門被炸得粉碎。莫老用力推了我們一把："走！記住，吞噬者已經半醒，你們的時間不多了！"
    我拉著不願離開的林小雨鑽進地窖。就在地道門關上的瞬間，我聽到莫老洪亮的聲音："夜鶯丫頭，好久不見啊..."
    然後是能量爆發的轟鳴和建築坍塌的巨響。林小雨在我懷裏發抖，淚水打濕了我的衣襟。我緊緊抱住她，然後拉著她在地道中狂奔。
    不知跑了多久，我們終於看到出口的亮光。爬出去後，發現已經來到了山脈的另一側，遠處雲霧繚繞的山巔上，隱約可見一座黑色金字塔的輪廓——新秩序總部。
    "我們到了..."林小雨喃喃道，手中緊握著兩塊碎片。
    我正要說話，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心悸，仿佛有人用燒紅的鐵棍捅進我的胸口。與此同時，林小雨尖叫一聲跪倒在地，她的鑰匙碎片爆發出刺眼的藍光，投射出一幅可怕的畫麵——
    林雪懸浮在那個透明容器中，痛苦地扭曲著身體，無數細管插入她的四肢和脊椎，抽取著某種發光的液體。她的嘴一張一合，似乎在重複著兩個字：
    "快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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