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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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嗡——!
    那道“地脈之索”如同定海神針,悍然刺入狂暴的核心!大地意誌的厚重與包容,與那點被星力幹擾的“源核”瞬間產生了奇異的共鳴!翻滾的混沌風暴猛地一滯!
    雖然依舊狂暴,但其核心區域的能量流,竟被強行梳理、約束,如同被馴服的狂龍,在“地脈之索”周圍形成了一個相對穩定的、直徑不足一丈的“通道”!通道盡頭,隱隱可見一片氤氳著七彩霞光的池水!
    通道隻維持了不到三息!外圍的煞骨妖已經咆哮著撲到近前!混沌風暴的反彈力量也在急劇增強!
    “就是現在!進!”雲熹微厲喝,身體因透支而搖搖欲墜,但眼神卻亮得驚人!
    玄霄反應最快,一把抓住雲熹微的手臂,滄溟劍光暴漲,裹挾著兩人化作一道青色驚鴻,順著那轉瞬即逝的通道,悍然衝入混沌風暴的核心!夙瑤、清虛等人也緊隨其後,劍氣、清輝、符光全力爆發,抵擋著通道閉合前最後反撲的戾氣與撲上來的煞骨妖!
    天旋地轉!仿佛穿越了時空亂流!
    狂暴與毀滅被瞬間拋在身後。眼前是一個與外界地獄景象截然不同的空間。不大,隻有方圓數十丈,卻寧靜祥和得如同世外仙境。
    中央,是一泓不過丈許見方的池水。
    池水並非透明,而是呈現出一種無法言喻的、流動的七彩霞光,濃鬱到化不開的生命氣息與精純的造化之力從中彌漫開來,僅僅是呼吸一口,就讓人感覺神魂舒泰,仿佛每一個細胞都在歡呼雀躍!這便是“造化源池”!
    池水底部,沉澱著幾塊拳頭大小、通體瑩白、內蘊七彩光暈、如同活物般緩緩脈動的玉石——源晶玉髓!
    然而,雲熹微的目光並未立刻被源池和玉髓吸引。
    她的視線死死鎖定在源池正上方,懸浮著的一顆拳頭大小、不斷變幻著形態的“核心”!它時而如星雲漩渦,時而如跳動心髒,散發著維係整個源池空間穩定的、玄奧莫測的法則波動——造化源核!
    “果然!源核維係著此地的平衡!也是整個流火之墟戾氣能量風暴的‘定風珠’!”雲熹微眼中閃爍著智慧的火花,“直接取玉髓,會打破源核平衡,此地瞬間崩潰,我們會被卷入空間亂流!”
    “那怎麽辦啊小師叔??”夙瑤看著那源核,感受著其中蘊含的恐怖法則之力,深知其不可強行觸碰。
    雲熹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盤膝坐下,強忍著神魂的虛弱與透支,再次將地脈共鳴之力小心翼翼地探出,這一次,目標是感應源池、玉髓與源核之間那精微的能量聯係。同時,她腦海中飛速推演著在蜀山藏書閣研究“地元歸流法”時構想的理論模型。
    片刻後,她猛地抬頭,眼中精光四射:“有辦法!不取源核,隻借其力!夙瑤,以淨世蓮台最大限度淨化源池溢散能量中的最後戾氣雜質!玄霄,請以劍氣在源池上方,按乾、坤、震、巽、坎、離、艮、兌八個方位,構築一個臨時的‘虛空劍爐’!清虛師伯,準備‘地元歸流’陣盤核心組件!”
    造化源池深處,並非預想中的清澈靈泉,而是一片氤氳著混沌初開般原始氣息的奇異空間。
    濃鬱的、蘊含著無限生機的乳白色霧氣緩緩流動,中心處,一團拳頭大小、不斷變幻著形態、散發著柔和七彩光暈的能量核心靜靜懸浮——這便是傳說中的造化源炁!
    然而,源炁周圍,並非一片祥和。
    那被雲熹微強行“安撫”的混沌元胎,其核心雖被金曦與龍氣的奇異共鳴暫時壓製,但龐大的、充滿戾氣的軀體並未完全沉寂。它如同被激怒的史前巨獸,在源池這相對狹小的空間內瘋狂扭動、衝撞!
    每一次撞擊,都引得整個源池空間劇烈震蕩,池壁邊緣的混沌能量劇烈翻騰,仿佛隨時會再次引爆!
    “吼——!”
    元胎發出無聲的靈魂咆哮,無數由純粹戾氣和空間碎片構成的觸手瘋狂抽打,試圖撕裂那束縛它的金紫光網。光網明滅不定,顯然承受著巨大的壓力。
    “快!源炁就在那裏!”清虛道長急喝,拂塵青光暴漲,化作無數堅韌藤蔓,死死纏住元胎數條最為粗壯的觸手,為雲熹微爭取空間。
    玄霄與夙瑤也全力出手。
    玄霄劍光如瀑,精準斬斷襲向雲熹微的細小觸手;夙瑤則催動淨世蓮台,清輝竭力淨化著元胎散逸出的戾氣衝擊波,減輕光網的壓力。
    雲熹微強忍著神魂深處因金曦本源強行複蘇帶來的撕裂感和眩暈,目光死死鎖定那團七彩源炁。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源炁本身蘊含的磅礴生機與造化之力,與元胎的暴戾混沌截然相反,卻又奇異地共生於此。
    “它…需要引導!”雲熹微心中明悟。這源炁並非死物,它本能地排斥著元胎的戾氣,卻又被元胎的混沌本源所包裹牽引。強行攝取,隻會引發源炁的抗拒甚至自毀,必須讓它“自願”脫離!
    她深吸一口氣,不顧戚珩擔憂的目光,再次將意念沉入眉心那一點微弱卻堅韌的金曦本源。
    這一次,她不再試圖壓製元胎,而是將全部心神,如同最溫柔的溪流,導向那團七彩源炁。
    金曦之光,代表著秩序、生機、救贖與守護。
    這是造化源炁天然親近的力量!
    “來……”雲熹微在心中無聲地呼喚,帶著一種純粹的善意與吸引,“離開那片混亂,歸於安寧——”
    她眉心的金芒再次亮起,雖不強盛,卻異常純淨溫暖,如同黑暗中的燈塔,穿透元胎戾氣的阻隔,輕柔地籠罩向那團七彩源炁。
    仿佛感應到了同源且更高層次的呼喚,那不斷變幻的七彩光暈猛地一滯,隨即,如同乳燕歸巢般,主動脫離了元胎核心的混沌引力束縛,化作一道流光溢彩的匹練,朝著雲熹微的方向疾射而來!
    “成了!”夙瑤眼中爆發出驚喜。
    然而,就在源炁離體的瞬間!
    “嗷——!!!”
    混沌元胎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充滿痛苦與暴怒的尖嘯!它失去了源炁的共生調和,體內純粹的混沌戾氣徹底失控!本就龐大的身軀如同吹氣般瘋狂膨脹,無數觸手瞬間崩解,化作毀滅性的混沌能量風暴,向四麵八方無差別地衝擊!
    轟隆隆——!
    整個造化源池空間如同被投入巨石的琉璃盞,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池壁出現道道恐怖的裂痕,外界的流火、戾氣、空間碎片瘋狂倒灌而入!
    “源池要塌了!快走!”玄霄厲吼,滄溟劍化作一道巨大的青色屏障,死死頂住傾瀉而下的毀滅洪流!
    “走!”清虛道長一把抓住因源炁入體而瞬間陷入昏沉的雲熹微。
    戚珩反應極快,紫金龍氣護住周身,同時一把攬住雲熹微的腰,將她護在懷中,緊隨清虛之後。
    夙瑤收起蓮台,全力維持著搖搖欲墜的“三才定星陣”,為眾人開辟一條通往外界裂縫的臨時通道!
    “快!快出去!”蜀山弟子們怒吼著,相互掩護,頂著不斷砸落的能量巨石和空間碎片,拚命衝向那道在毀滅風暴中明滅不定的出口。
    最後一名弟子衝出裂縫的瞬間,身後傳來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
    轟——!!!
    整個流火之墟核心區域,如同被一隻無形的巨手狠狠攥碎!狂暴的能量衝擊波呈環形擴散,將百裏內的沙丘瞬間夷為平地!
    那恐怖的混沌元胎,連同孕育它的造化源池,在極致的內爆中化為齏粉,隻留下一個深不見底、邊緣流淌著暗紅色熔岩的巨大天坑,以及久久不散、扭曲著光線的能量餘燼。
    逃出生天的眾人落在遠處相對安全的沙丘上,心有餘悸地望著那片毀滅之地,個個狼狽不堪,靈力消耗巨大。
    “好險…”玄霄抹去嘴角的血跡,滄溟劍拄地喘息。
    “小師叔怎麽樣?”夙瑤立刻看向被戚珩小心放下的雲熹微。
    戚珩半跪在地,一手仍源源不斷地渡著溫養神魂的龍氣,另一手輕輕拭去她唇邊的血跡,眼神焦灼:“源炁入體後她就昏過去了,氣息…很亂。”
    清虛道長立刻上前探查,枯瘦的手指搭上雲熹微的腕脈,靈力小心翼翼地探入。片刻後,他緊鎖的眉頭微微舒展,長舒一口氣:“萬幸!源炁已順利融入她本源深處,正在自行流轉,修複枯竭。隻是這力量太過磅礴霸道,與她虛弱的神魂產生了劇烈衝突,如同洪水衝擊幹涸的河床…需要時間磨合適應,暫時陷入沉睡是身體的自我保護。性命無礙了!”
    眾人聞言,懸著的心終於落回實處。
    “此地不宜久留,戾氣餘波和空間亂流還在肆虐,先找個安全地方休整,等熹丫頭醒來。”清虛道長環顧四周道。
    七日後,西北邊陲,玉門關內一座安靜的院落。
    晨光熹微,透過窗欞灑在床榻上。
    雲熹微的眼睫,如同受驚的蝶翼,輕輕顫動了幾下。這一次,沒有初醒時的漫長迷茫與空寂。一股久違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溫潤暖流,正從她神魂深處緩緩彌漫開來,滋養著每一寸枯竭的角落。
    她緩緩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戚珩靠在床邊閉目養神的側臉。他依舊握著她的手,掌心傳來的龍氣溫暖而穩定,隻是他眼下有著淡淡的青影,下頜線條也顯得比往日清瘦了些。
    似乎感應到她的注視,戚珩猛地睜開眼。四目相對,他眼中瞬間爆發的狂喜幾乎要溢出來,隨即又化為小心翼翼的溫柔:“醒了?感覺如何?”
    雲熹微沒有立刻回答,而是靜靜感受著身體的變化。眉心深處,那空落落的虛弱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如同孕育著無限生機的溫潤感。雖然距離全盛時期的金曦本源還有天壤之別,但那股枯竭斷絕的絕望感已然散去,如同幹涸的泉眼重新湧出了涓涓細流。
    “像是…睡了個很長的覺,終於緩過氣來了。”她嚐試著動了動手指,雖然依舊乏力,卻不再是那種連抬起都艱難的虛弱,“心口…暖暖的,有東西在慢慢長回來。”她輕聲描述著,目光落在戚珩清減的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謝謝你啊。”
    她能想象,維持這種強度的龍氣滋養,對他亦是巨大的消耗。
    “沒事,值得。”戚珩握緊她的手,聲音低沉而堅定,千言萬語都化在這兩個字裏。
    房門被輕輕推開,清虛道長探進頭來,看到睜眼的雲熹微,老臉立刻笑成了一朵菊花:“哎喲!我的小熹微醒啦!可算醒了!再不醒,這傻小子怕是要把自己抽幹了!”他擠眉弄眼地指了指戚珩,成功打破了屋內過於溫柔的氣氛。
    戚珩耳根微紅,輕咳一聲,卻沒有反駁。
    “老頭子,”雲熹微無奈地喚了一聲,隨即正色問道,“源炁…真的拿到了?那元胎…”
    “拿到了!真真切切的造化源炁!”清虛道長走進來,眉飛色舞,“那混沌元胎?嘿,炸得連渣都不剩了!整個流火之墟核心都給炸成了個大坑!以後那地方估計得改名叫‘葬神坑’咯!多虧了你最後那神來之筆!你是沒看見,那源炁‘咻’一下就飛過來了,跟認主似的!”
    玄霄和夙瑤也聞訊趕來。玄霄看著雲熹微明顯好轉的氣色,眼中滿是欣慰與崇敬:“小師叔,感覺可好?那源炁融合得如何?”
    “本源在複蘇,速度…比預想的快。”雲熹微感受了一下,“隻是力量還很微弱,需要時間溫養。”
    夙瑤仔細探查了一番,點頭道:“根基已穩,源炁正在源源不斷地轉化生發之力,滋養神魂本源。假以時日,金曦重現並非虛言。隻是…”她看向戚珩,“陛下,您的龍氣滋養依舊不可或缺。在我小師叔本源未穩之前,您的龍氣是她最好的‘引子’和‘護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