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
    他堂堂男子漢，現在偏偏要頂著自己女朋友的臉，接受萬妖朝拜。
    這要是被人知道真相……還怎麽混？
    可外頭喊聲如雷：
    “盟主！”
    “盟主！！”
    “我的女王！！”
    一聲比一聲真切，一聲比一聲狂熱。
    林凡隻得硬著頭皮邁開步子。
    可才走出兩步，身子就一個踉蹌。
    體內氣機亂竄，靈力枯竭，仿佛隨時會散架。
    就在他幾乎要栽倒之際，一隻溫軟小手從旁邊伸來，輕輕托住他手臂。
    是一名狐妖——五官精致，青絲如瀑，唯美的容顏下卻滿是硝煙與倦色。
    她左肩被神弩擦出一道長口，衣襟從肩頭到鎖骨斜斜裂開，血與淨瓶水混成的水痕沿雪白肌理蜿蜒而下；
    腰側更慘，被破魔符灼過，衣擺焦黑卷曲，露出一截盈盈不堪一握的細腰，肌膚在青蓮餘光裏微微泛著潮濕的餘溫。
    她下裙破到大腿，劍痕貼著股線劃開，勾出一截修長雪腿，膝彎有被盾緣磕出的青紫，仍美得犯規。
    ——青蘿。
    正是那一夜，被林晨相救的青蘿。
    林凡看了看，破碎青衣下，胸前的渾圓鼓脹，呼吸之間輕輕起伏，膚白若凝脂，每一次都撩人心魄。
    林凡心裏“咯噔”一下。
    他猛然意識到：
    ——這不是他現在該看的。
    他現在頂著“林晨”的身份呢，怎麽能露出這癡漢模樣！
    “咳”他轉移視線，想離開這致死的誘惑。
    可沒辦法，他實在太虛了，弱到腿都打顫，站立不穩。
    隻能硬著頭皮，模仿著林晨的聲音聲音帶著一絲刻意的柔婉：
    “青蘿……妹妹，扶我回去……”
    青蘿一愣。
    下一瞬，她的眼中驟然泛起一抹水光。
    當日林晨救她於水火，她早已心折。
    隻是當時，林晨都沒有多看她一眼便轉生離去。
    此刻聽見“妹妹”二字，她整個人都酥了，心頭怦怦狂跳。
    “姐姐放心，青蘿就在您身邊。”
    她嬌聲應道，俯身半扶，玉體緊貼在林凡臂彎。
    香風撲麵，軟玉溫香。
    那豐滿酥胸不小心擠在林凡手背上，讓他心神差點失守。
    “咳咳……”林凡咽了口唾沫，暗暗道：
    “林晨妹子啊，別怪我！真不是我占便宜，我這是為了聯盟的大局！”
    可他越是端著架子，外頭妖族看在眼裏，就越是心潮澎湃。
    ——盟主戰至虛弱，竟仍帶著女帝般的清冷從容。
    ——甚至在重傷之時，仍能溫言安撫屬下。
    眾妖跪地，齊聲高呼：
    “願隨盟主，誓死不悔！”
    “願隨盟主，誓死不悔！！”
    山呼海嘯，震徹天地！
    ……
    林凡站在高座之上，明明全身都在打擺子，胸口起伏得像漏風的風箱，體內靈機幾欲潰散。
    可縱使如此，他仍硬生生抬起頭，俯視全殿。
    大殿殘破，血火未息，無數妖兵跪伏在殘磚斷壁之間，望著高座上的“林晨”，眼裏盡是狂熱與依賴。那是久處黑暗，終於抓到光明的眼神。
    林凡心頭一緊。
    不能讓他們失望。哪怕他現在虛到快散架，也要說幾句話，把妖盟的心攏住。
    他壓住喉頭湧起的血腥味，學著林晨一貫的清冷音調，緩緩開口：
    “此戰雖難，但我們未敗！”
    “重整妖盟……諸王各自回營，清點兵力，護持疆土。三日後，征天。”
    寥寥幾句，卻像定海神針，讓無數妖族心安。
    “遵命！”
    妖王們齊聲叩首。
    林凡也不撐了，身子一軟，靠在青蘿懷裏。殿內眾妖卻無人敢抬頭，隻以為盟主是大戰後氣機反噬，默默低首，不敢打擾。
    ……
    青蘿半扶半抱，將他攙至後殿。途中風聲漸靜，唯餘餘火與焦煙。
    林凡心口起伏，閉目低聲喃喃：“若是婉清在，她定有辦法……她一定能蒙蔽天機……”
    青蘿愣了愣，沒聽清楚。
    忽然，林凡眼睛睜開一線，眸中閃過精光。
    “不對……我林凡，也是天機閣聖子！怎麽就不能蒙蔽天機？！”
    他忽然直起身，哪怕虛弱，眼底的光卻刺得青蘿心口發顫。
    青蘿忙柔聲安撫：“姐姐，您需靜養，莫要再動氣機。”
    林凡卻已做下決定，咬牙低聲：“青蘿……扶我回房。”
    青蘿俏臉驟然一紅。
    如姐姐剛剛就位，府邸還未修好，所謂“回房”，何處可去？她咬唇遲疑，眼底閃過慌亂與竊喜。
    終於，她小聲低語，眸光水潤：“姐姐……若不嫌棄，到我房間……”
    聲音細若蚊呐，卻像一柄火尖槍直刺林凡耳鼓，讓他頭皮發麻，心裏暗暗叫苦。
    這下可真尷尬了。
    可眼下虛弱無比的他，別無選擇。
    林凡隻能勉強擠出幾分林晨式的冷淡，點頭：“好。”
    ……
    青蘿扶著他，繞過斷裂的石階，走入側殿深處。那是一間簡陋卻雅致的閨閣，帷帳半破，仍有淡淡幽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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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凡一進門，便被安置在榻上。全身靈機散亂，體表時而浮現林晨之影，時而顯露他本身的模樣，若隱若現，仿佛連天地都在窺探他的秘密。
    他勉強運轉心神，深吸一口氣。
    “蒙蔽天機……此刻，非做不可。”
    青蘿坐在榻側，輕輕拭去他額頭冷汗，眼眸含情，低聲道：“姐姐放心，青蘿會守著您，不讓任何人打擾。”
    林凡半闔著眼，心底卻喃喃：
    晨晨、婉清……若這一步能成功，我定要為你們守住這片天地。
    他指尖微顫。
    隨著靈力湧動，指節間浮現出一道道纖細符紋，像是無數星辰碎光，緩緩交織。
    “天機閣·星羅秘蔽——啟！”
    光幕層層疊疊，如水波擴散，化作無形結界，將整間屋宇隔絕。
    屋外，巡邏的妖兵聽不到半點動靜；
    屋內，唯有燭火搖曳，映出林凡半虛半實的身影。
    青蘿立在一旁，輕輕攥著衣角，眼神卻漸漸變了。
    那白衣身影，一會兒婀娜窈窕，正是林晨；
    下一瞬卻輪廓變幻，英挺堅毅，赫然化為林凡。
    一陰一陽，女與男，輪替閃爍。
    青蘿睫毛微顫，芳心亂跳。
    “姐姐……您……”她咬住唇瓣，心中升起一個大逆不道的念頭。
    “莫非，您本就是男兒所化？”
    她眼中流光一閃，竟壓不住那股暗喜。
    若真是這樣，她所傾慕的，便不僅是女帝般的威儀，而是一個貨真價實的男子！
    想到這她不由渾身酥軟，心底竊喜如火。
    林凡卻沒察覺她的心思。
    此刻，他全神貫注，催動天機閣聖子所學的秘術。
    “天地……本該是三維宇宙。”
    “可在天機閣的觀測下，這片三維，並非自然生成。”
    他眼底深邃光華流轉，視野仿佛透過層層虛妄，看到超脫常理的真相。
    ——浩瀚的宇宙，竟是一座恢弘的天機大陣。
    億萬星辰是陣眼，星河流轉是陣紋，法則本身是陣的束縛。
    他心中一震：
    “這片主世界，並非真實自然……它和那神王所化的大墳世界，本質上沒有區別！”
    燭火撲騰，照著他冷汗直冒的側臉。
    “我們所在的天地，實質上在一頭……星空巨獸體內！”
    “它以宇宙為殼，以維度為筋，以星辰為血肉！而世人敬仰的神與仙……不過是它體內的免疫細胞。”
    林凡胸膛起伏劇烈，心頭狂震，幾乎說不出話。
    “若真如此，那天庭……不過是巨獸體內的某個‘髒腑’，依靠獵殺祭品，來維係巨獸的殘破運轉！”
    轟！他心神仿佛觸及禁忌，耳邊響起無形雷霆。
    天機自噬，若非他此刻蒙蔽天機，此刻已然形神俱滅。
    青蘿看著他額頭冒汗，忽明忽暗的虛影，她忍不住輕聲道：
    “姐姐……不，盟主……您到底在看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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