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礦底層的封印符文閃爍著幽藍微光，陸璆的手指還殘留著朱砂混合雄黃酒的灼痛感。他抬頭望著礦道頂端簌簌墜落的碎石，喉結滾動："沈瑜，這鬼地方真能撐過今夜？"
    沈瑜正用特製羅盤檢測靈氣波動，聞言頭也不抬："你該擔心的是三天後的暴雨。看見東邊那道裂縫了嗎？像不像被人生生撕開的傷口？"她忽然將羅盤轉向西北方，表盤指針瘋狂震顫，"有東西在吸收月華！"
    話音未落，礦道深處傳來嬰兒啼哭般的聲波。陸璆後頸汗毛倒豎，這聲音讓他想起三年前在秦嶺古墓遭遇的屍魃。他反手抽出腰間隕鐵匕首，刀刃卻在此刻發出蜂鳴——這是沈家祖傳法器"照夜"的示警。
    "退後！"沈瑜突然拽著他撲向岩壁。兩人剛滾開，原先站立的位置轟然塌陷，露出底下暗紅色的血玉礦脈。那些玉石像活物般蠕動，滲出腥臭的黑水。
    陸璆的作戰服被腐蝕出焦黑孔洞，他嗅到濃烈的鐵鏽味："這是……"
    "血祭留下的怨煞。"沈瑜撕開裙擺給他包紮滲血的手掌，指尖沾著黑水在岩壁上畫符，"封印隻是暫時壓製了地脈暴走，那些礦工的魂魄還在受苦。"她畫完最後一筆，符文突然爆出綠焰，映得她臉色慘白如紙。
    地麵突然劇烈震顫，沈瑜踉蹌著撞進陸璆懷裏。他聞到她發間苦艾草的香氣，喉結不自覺滾動："你臉色比鬼還難看。"
    "閉嘴！"沈瑜猛地推開他，岩壁上的符文卻在此刻全部熄滅。黑暗中傳來指甲抓撓石壁的刺耳聲響，陸璆的夜視儀突然爆出電火花，他看見無數半透明的黑影從礦道深處湧來。
    "跑！"沈瑜拽著他往出口狂奔，作戰靴踩在滿地碎石上發出清脆響動。後頸突然傳來針紮般的刺痛，她反手甩出三枚銅錢，銅錢在空中組成三才陣，將追來的黑影暫時阻隔。
    衝出礦井時，晨曦正從東邊山巒間滲出。陸璆看著懷中渾身發抖的沈瑜，這才發現她後腰插著半截玉簪，暗紅色血跡在作戰服上暈開妖異花紋。
    "你中招了？"他聲音發緊。
    沈瑜咬著牙拔出玉簪，玉器落地瞬間化作齏粉："是血玉蠱，七日內必取人性命。"她突然抓住陸璆手腕，力道大得驚人，"聽著，我要你立刻聯係省局，就說……"
    話未說完，她突然噴出黑血。陸璆接住她癱軟的身體，看見她脖頸浮現出蛛網狀的血紋，那些紋路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
    七日後，臨時指揮部的白熾燈在沈瑜臉上投下青白光影。她盯著全息地圖上閃爍的紅點，喉間湧上腥甜："東經103.47，北緯25.89，地質變動值超過閾值300，那些雜碎在引爆次聲波裝置！"
    陸璆猛地砸向控製台，金屬台麵凹下去一個拳印："他們瘋了？這時候引爆會引發整個滇南板塊運動！"
    "所以我才說……"沈瑜突然劇烈咳嗽，手帕上又添新血，"他們要的從來不是玉礦，是整個西南地脈的……"她突然瞪大眼睛，全息地圖上代表神秘組織信號源的紅點正在以詭異的軌跡移動。
    警報聲恰在此時刺破空氣，防爆門轟然洞開。穿著防護服的技術員衝進來："沈工！三號監測井出現靈氣亂流，數值突破曆史峰值！"
    沈瑜抓起外套就往外衝，陸璆拽住她手腕："你還在咳血！"
    "放手！"她甩開他的手，作戰靴在地麵擦出火星，"每延遲一分鍾，就有更多村民暴露在輻射裏！"
    當他們趕到時，三號井口正噴湧著紫色霧氣。沈瑜的防護麵罩剛戴上就發出警報，顯示屏上輻射值飆升至危險等級。她扯下麵罩，任由紫霧撲在臉上："是冥玉粉塵，他們在用活人煉製屍傀！"
    陸璆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見霧氣中浮現出模糊人影，那些"人"的皮膚正在結晶化，眼窩裏嵌著血玉碎片。最前方的屍傀突然轉頭，半張臉已經變成玉質，對著他們咧開滲血的嘴。
    "退後！"沈瑜甩出八枚銅錢，銅錢在空中組成八卦陣。屍傀撞上陣法的瞬間爆出綠火，但更多的黑影正從霧氣中湧出。她摸向腰間，卻抓了個空——照夜羅盤在之前的爆炸中損毀了。
    陸璆的隕鐵匕首突然發出龍吟般的嗡鳴，刀身浮現出暗金色符文。他揮刀劈開撲來的屍傀，刀刃切入對方脖頸時竟迸出火星："這些玩意兒刀槍不入！"
    "砍他們後頸！"沈瑜突然喊道，"血玉核心在那裏！"她自己卻掏出改裝過的地質錘，錘頭鑲嵌著祖父留下的破邪釘。當的一聲，釘子刺入屍傀後頸，對方竟發出類似玉器碎裂的聲響。
    解決完最後一具屍傀時，沈瑜的防護服已經破爛不堪。她拄著地質錘喘息，忽然聽見地下傳來機械運轉的轟鳴。陸璆的夜視儀捕捉到井壁上的異常紋路，那些紋路正在吸收屍傀爆裂後的血玉粉塵。
    "是聚靈陣。"沈瑜的指尖撫過岩壁，突然被燙得縮回手，"不對，這陣法在逆轉……"她話音戛然而止，瞳孔中映出井底亮起的血色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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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璆的通訊器突然響起刺耳鳴叫，他接通後聽見省局專家驚恐的聲音："陸隊！我們檢測到地下三百米有異常能量反應，規模相當於……相當於十顆戰術核彈！"
    沈瑜突然抓住他的手臂，指甲深深掐進肉裏："他們把整個地脈當成了反應堆！"她指著正在旋轉的血色符文，"那些礦工的怨煞，血玉的靈氣，還有屍傀的死氣……全被轉化成能量了！"
    地麵突然劇烈震動，岩縫中滲出暗紅色液體。陸璆的作戰靴踩到一灘液體，鞋底立刻發出腐蝕的滋滋聲："是岩漿？這不可能！"
    "不是岩漿。"沈瑜的聲音在發抖，"是地脈之血，當年大禹治水時……"她突然劇烈咳嗽，這次吐出的血裏混著細小的玉屑。
    陸璆將她打橫抱起衝向指揮車，沿途看見整片山體都在滲血。全息地圖上，代表地脈能量的紅線正在衝破臨界值，而那個神秘組織的信號源，此刻就停留在能量核心的正上方。
    "聯係空軍！"他對著通訊器怒吼，"我要導彈鎖定東經……"
    "來不及了。"沈瑜突然抓住他衣領，玉屑從她嘴角簌簌落下，"看到那些信號點了嗎？他們在用村民當人質……"她調出無人機畫麵，村莊上空漂浮著數百個血玉牢籠，每個籠子裏都蜷縮著昏迷的村民。
    陸璆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他看見最中間的牢籠裏關著個穿紅襖的小女孩，辮子上還紮著蝴蝶結——那是村長家的小孫女。
    "我有個計劃。"沈瑜突然掙紮著要下車，被陸璆一把按住，"你瘋了？現在出去會……"
    "聽我說！"她將染血的銅錢塞進他掌心，"這些銅錢浸過我的血，能暫時屏蔽信號。你帶人從西邊突襲，我負責……"
    "你負責去送死？"陸璆的匕首抵住她咽喉，刀刃上的符文燙得她皮膚發紅，"沈瑜，你當我看不出你早被血玉蠱反噬？"
    沈瑜突然笑了，血紋在她臉上綻開妖異的花："所以我才要你活著。"她猛地撞向匕首，陸璆驚退時被她趁機踹下車。
    "陸璆！"她的喊聲混在爆炸聲裏，"記住，破陣需要處子之血和……"
    山體在此刻徹底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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