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璆的指尖在玉脈表麵遊走，冰涼的觸感順著經絡鑽進心髒，激得他喉間泛起鐵鏽味。新生的玉脈如同活物般蠕動，熒光流轉的紋路裏，父親陸遠山的笑臉時隱時現，仿佛下一秒就要從玉石中掙脫而出。
    "能量共鳴值突破臨界點了。"沈瑜的聲音在幽暗礦洞裏格外清冷，她腕間的儀器藍光映得側臉如同玉雕，"艾克斯族古籍記載的"星穹共鳴"，原來真的存在。"
    陸璆猛地攥緊拳頭，玉脈突然發出尖嘯，熒光暴漲成無數光箭射向洞頂。那些光箭在半空凝成水墨，竟是《水經注》全文懸空書寫，每個篆字都裹著汩汩水聲。塔裏木河的浪濤聲從地底傳來，水珠穿透岩層蒸騰而上，在平流層凝成會哭泣的雲——《清明上河圖》的街景正在雲層中若隱若現，汴河裏的遊船突然傾覆，潑墨般的雨點砸向月球表麵。
    "父親！"陸璆突然嘶吼，玉脈影像裏的陸遠山突然睜眼，瞳孔裏流轉著艾克斯族能量詩篇的符文，"你早就知道對不對？用玉脈承接星穹能量，用古籍當坐標……"
    沈瑜突然拽著他後撤三步，他們方才站立處的岩層轟然坍塌，露出下方翻湧的銀色液體。那液體中漂浮著無數玉簡，最醒目的刻著《馬可·波羅遊記》的威尼斯商隊路線，商隊旗幟突然化作血色，沿著玉脈紋路向月球蔓延。
    "陸璆你看！"沈瑜的匕首尖挑起半塊殘玉，上麵密密麻麻刻著艾克斯族密文，"能量詩篇不是預言，是使用說明書！你父親把星穹玉章的激活密鑰，藏在了你的基因鏈裏！"
    礦洞深處傳來玉石碎裂的脆響，陸璆的太陽穴突突直跳。自從三年前父親在探玉途中失蹤，他每晚都夢見自己沉入玉髓之海，那些纏繞周身的熒光觸須，此刻正在玉脈中瘋狂舞動。
    "沈瑜，離我遠點！"他突然揮開沈瑜的手，後頸處浮現出艾克斯族特有的星紋，"能量過載了，我控製不住……"
    話音未落，玉脈突然炸開漫天玉屑，陸遠山的全息影像懸浮在半空，背後是旋轉的星穹玉章虛影。"孩子，當玉脈飲下月華，便是重啟星軌之時。"老人的聲音帶著奇異的共鳴，"但你要記住，玉有九德，亦有九劫。"
    沈瑜的儀器發出刺耳鳴叫，她看著暴漲的能量值突然扯開衣領，鎖骨處的玉蟬紋身正在滲血："陸璆，我們沒時間了！玉脈在吞噬地脈能量，再這樣下去塔裏木盆地會變成第二個羅布泊！"
    陸璆的瞳孔完全變成銀色，他看到玉脈根係如蛛網般紮進月球暗麵，那些被《水經注》文字標注的河道，正在抽取地球水脈。沈瑜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按在自己胸口，隔著布料都能感受到她劇烈的心跳："用我的血！艾克斯族聖女血能暫時壓製能量暴走！"
    匕首劃開掌心的瞬間，陸璆突然看清了能量流動的軌跡——那些在雲層中哭泣的《清明上河圖》百姓，他們臉上的淚痕，分明是父親用玉雕刀刻下的能量回路！
    "沈瑜，接住這個！"他扯下頸間玉墜砸向地麵，玉墜炸裂的瞬間，整個礦洞被拉入星穹玉章的幻境。無數玉簡在空中重組，化作父親失蹤前最後的影像：漫天黃沙中，陸遠山將玉章按在心口，身後是正在崩塌的玉門關遺址。
    "原來父親早就……"陸璆的指甲掐進掌心，他看到影像中的父親突然轉頭，目光穿透時空與他相撞，"璆兒，玉脈是鑰匙也是牢籠，當年我打開星門看到的真相……"
    沈瑜突然噴出鮮血，她腕間的儀器顯示能量值突破紅色警戒線。玉脈深處傳來嬰兒啼哭般的嗡鳴，那些被玉雕刀刻在沈瑜骨血裏的艾克斯族密文，正在她皮膚下遊走成新的星紋。
    "陸璆！"她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腹部，那裏有微弱的脈動與玉脈共鳴，"孩子……我們的孩子……"
    陸璆的瞳孔驟然收縮，他看到沈瑜體內蜷縮著個玉胎，胎膜上流轉著《水經注》與《馬可·波羅遊記》交織的經文。玉脈突然伸出熒光觸須纏住沈瑜，她鎖骨的玉蟬紋身發出尖嘯，竟與三年前父親失蹤時留下的最後訊息一模一樣。
    "星軌即將閉合，快決定！"沈瑜的七竅開始滲血，她背後的空間出現裂縫，裂縫那頭是正在崩塌的汴京城，"是要地球水脈，還是要我們的孩子！"
    陸璆的匕首在掌心轉出殘影，他突然割開自己的手腕按在玉脈上。當艾克斯族與陸家血脈交融的瞬間，整個礦洞的時間流速開始逆轉——他看到三年前父親在玉門關遺址刻下最後一枚玉簡，看到沈瑜的母親在生產時被玉脈吞噬，看到月球背麵的星門正在緩緩開啟……
    "原來這就是第九劫。"陸璆的笑聲混著血沫，他任由玉脈觸須刺穿琵琶骨，"以身為楔，方能定星。"當玉章完全嵌入他心口時，他最後看到的畫麵，是沈瑜抱著玉胎站在星門中央，而他們的孩子，正用父親的瞳孔凝視著這個即將重生的世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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