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血脈刻痕的輪回警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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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礦深處,母親泛黃的日誌上墨跡驚心:“刻下星圖,隻為回應未來人的指引。”
    石壁符號在腦波共鳴中蠕動變幻,竟投射出研究所血肉橫飛的未來慘狀。
    “時間閉環已成,”奧塔斯的觸須冰冷點向壁畫中陸璆染血的身影,“古文明在警告:過度幹預,必生時間癌。”
    李默的光屏碎片驟然撕裂現實,乾隆年間的瑪納斯河奔騰而出——
    屯墾士兵的臉赫然是陸璆的翻版,他腰間晃蕩的半塊螭紋玉璧,與陸璆貼身佩戴的殘片嚴絲合縫……
    冰冷的礦燈光束刺破瑪納斯玉礦深處積壓千年的黑暗,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岩石沉默的肌理。空氣裏彌漫著金屬鑽頭殘留下的焦糊味,混合著萬年凍土深處滲出的、帶著腥甜的濕冷氣息。陸璆站在逼仄的裂隙盡頭,指尖拂過岩壁上那些深深淺淺的鑿刻痕跡,灰塵簌簌落下。
    他身邊,沈瑜緊抿著唇,警惕的目光如同無形的探針,掃描著每一寸可能存在危險的陰影。她手中小巧的檢測儀器發出間歇性嗡鳴,屏幕上跳躍著令人不安的紅點,那是殘留的異常能量信號,微弱卻頑強。
    “共鳴者腦電波場域已覆蓋目標區域。”奧塔斯的聲音直接在陸璆的腦海中響起,低沉而帶著非人的金屬質感,仿佛來自地心深處,“嚐試激活岩層記憶編碼。”
    陸璆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莫名的悸動。他閉上眼,不再依賴視覺。一股無形的波動以他為中心悄然擴散,不再是純粹的腦電波探測,更像一種時間的觸須,輕柔又帶著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纏繞上冰冷的岩壁。
    嗡——
    一聲低沉的嗡鳴毫無預兆地回蕩在寂靜的礦道中。
    不是來自儀器,而是來自岩石本身。
    陸璆麵前的石壁如同被投入石子的古潭,一圈圈詭異的漣漪蕩漾開來。堅硬的玄武岩表麵竟開始軟化、波動,仿佛覆蓋著一層顫動的膠質。緊接著,無數細密繁雜、非人所能理解的符號,如同被喚醒的遠古密碼,從灰黑的岩體中滲透出來,閃爍著幽藍色的冷光。
    它們扭曲、旋轉、排列組合,在漣漪的中心,迅速勾勒出一幅令人血液凝固的動態畫麵——
    刺耳的警報聲如同瀕死野獸的哀嚎,穿透時空屏障直刺耳膜!畫麵中央,一座現代化研究所的合金閘門被一股無形的巨力撕開猙獰的裂口。幾個穿著白色研究服的人影在通道內倉惶奔逃,臉上寫滿極致的恐懼。下一秒,無形的力量追上他們,身體如同脆弱的紙片被瞬間撕裂、扭曲,血肉和斷裂的肢體伴隨著噴射的猩紅潑灑在冰冷的金屬牆壁和地麵上!
    濃稠的血漿沿著光滑的牆壁蜿蜒流下,匯聚成令人作嘔的溪流。
    陸璆瞳孔驟縮,心髒像被一隻冰冷的鐵手攥緊。那研究所的標識……分明是“昆侖”!是他母親曾經工作過的地方!
    “不……”一聲壓抑的呻吟從喉間溢出。
    就在這時,腳下傳來沉悶的斷裂聲。
    哢嚓!
    沈瑜手中的檢測儀發出刺破耳膜的尖叫,屏幕上所有數值瞬間飆紅!
    “礦道結構崩潰!快退!”沈瑜厲吼,爆發出驚人的力量,猛地將還在震撼中的陸璆向後狠狠一拽!
    轟隆隆——!
    他們立足的那一小塊平台,連同周圍十幾米長的礦道頂部,如同被抽走了支撐的積木,瞬間傾塌下來!巨大的石塊帶著毀滅性的力量咆哮著砸落,煙塵如同憤怒的灰色巨獸,瞬間吞噬了視野。
    冰冷刺骨的碎石和粉塵如同密集的子彈迎麵撲來。陸璆被沈瑜拉扯著向後翻滾,後背重重撞在另一側相對堅固的岩壁上,五髒六腑仿佛都移了位。一塊尖銳的石頭擦著他的額角飛過,帶來火辣辣的痛感,溫熱的液體立刻順著鬢角淌下。
    “呃!”沈瑜發出一聲痛哼,一塊稍小的石頭砸中了她的左肩,衝擊力讓她半邊身體瞬間麻木。
    混亂中,陸璆的視線透過彌漫的塵霧,死死盯著那幅仍在閃爍的血腥投影。研究所的通道在崩塌的岩石間隙忽明忽暗,血光映照著墜落的石塊,構成一幕地獄與現實重疊的奇景。那些符號……那些導致崩塌的能量波動……與投影中撕裂人體的無形力量,何其相似!
    “時間閉環!”奧塔斯的聲音如同淬了冰的鋼針,直接刺入陸璆混亂的腦海,帶著一種洞悉宿命的驚悸。“石壁銘刻的,是因果!你所見的毀滅,是未來,亦是過去幹預留下的瘡疤!”它虛幻的半透明觸須猛地指向血腥投影中一個幾乎被忽略的角落——一個穿著防護服、驚慌回頭的側影。防護麵罩下,赫然是陸璆年輕的臉!“你已身在其中!陸璆!”
    奧塔斯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非人的、近乎尖銳的警號:“但古老意誌在壁畫深處咆哮——過度攫取時間的果實,必引發癌變!時間的‘癌’!”
    時間的癌……
    這三個字如同魔咒,壓得陸璆幾乎窒息。他抹去糊住眼睛的血跡,掙紮著想要看清那幅投影裏更多的細節。研究所爆炸的核心點在哪?災難的導火索是什麽?母親……母親當年是否也看到了這樣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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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能動嗎?”沈瑜急促的喘息聲在耳邊響起,一隻手摸索著抓住了他的胳膊。她的手在微微發抖,不知是疼痛還是震驚。“必須先離開這裏!頂板的應力還在釋放!”
    煙塵稍稍沉降了些,勉強能分辨出塌方區邊緣扭曲的金屬支架和巨石堆疊的縫隙。那是唯一的生機。
    陸璆強迫自己從恐懼與求知交織的漩渦中掙脫出來。“跟我來!”他反手抓住沈瑜的手腕,聲音沙啞卻斬釘截鐵。身體裏那股因危機而再次活躍的時間感知力,如同無形的探針,掃描著前方混亂的能量場和物理結構。光線極其微弱,但他“看”到了——前方七米處,兩塊交錯巨石的夾角下,存在一個極其狹窄、能量渦流相對平穩的區域!那裏崩塌的衝擊波正在衰減!
    “那!”他指向那個死亡夾縫。
    沒有半分猶豫,沈瑜緊咬牙關,忍著肩頭的劇痛,與他一起衝向那唯一的生路。碎石在腳下滾動,隨時可能再次引發連鎖坍塌。每一步都踏在深淵的邊緣。
    就在他們距離那狹窄通道不足兩米時——
    “錚!”一聲奇異的、如同水晶碎裂的音鳴在陸璆懷中尖銳炸響!
    是李默!
    那個寄宿著神秘古代意識、由陸璆貼身攜帶的玉蟬碎片!
    強烈的白光毫無征兆地爆發,瞬間淹沒了崩塌的礦道,也蓋過了石壁上那幅未散的血腥投影!
    光線強得足以灼傷視網膜!
    陸璆和沈瑜下意識地閉眼偏頭。
    當光芒稍斂,他們震驚地發現,自己並未到達想象中的通道口,而是置身於一片流動的光影之中。礦道、塌方、血腥……一切都消失了。
    眼前,是一條在陽光下奔騰咆哮的寬闊河流!渾濁的河水卷著枯枝和泥沙,狠狠拍擊著兩側黃土裸露的陡峭河岸。空氣中彌漫著河水特有的土腥味,還有……濃烈的汗味、鐵鏽味,以及隱隱的馬糞氣息。
    景物瞬間切換,毫無過渡。陸璆甚至能感覺到陽光曬在皮膚上的灼熱,聞到風中飄來的、不屬於現代的粗糲氣味。
    “瑪納斯河……”沈瑜喃喃道,臉色蒼白如紙。她的地質勘探經曆讓她瞬間認出了這條河流的地貌特征,但眼前絕不是現代被水利工程馴服的瑪納斯河下遊!原始、狂暴、桀驁不馴!這是……曆史中的河流!
    光影的焦點迅速拉近,鎖定岸邊一處簡陋的屯墾營地。幾頂破舊的氈帳,簡陋的木柵欄,一群穿著破爛號衣、麵黃肌瘦的士兵正在烈日下奮力夯土築堤。塵土飛揚,汗水和泥土在他們臉上畫出道道溝壑。沉重的號子聲、木夯砸地的悶響、監工粗魯的嗬斥聲……匯成一片原始的喧囂。
    陸璆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
    在靠近河岸邊緣、揮舞鐵鎬用力刨著土石的一個年輕士兵身上凝固了!
    那士兵似有所感,下意識地側過臉,抬手抹去糊住眼睛的汗水。一張年輕、布滿塵土和汗水卻掩不住其輪廓的臉暴露在光影下。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沈瑜猛地倒抽一口冷氣,死死捂住了嘴,眼裏的震駭如同實質般噴湧出來!
    陸璆如遭雷擊,全身的血液似乎瞬間衝上頭頂,又在下一秒凍結成冰!
    那張臉!
    那眉眼!那鼻梁!那下頜的弧度!
    除去時代賦予的粗糲和苦難的痕跡,那張臉……簡直就是鏡中的他自己!一個掙紮在乾隆年間西北邊疆苦役中的、年輕版的陸璆!
    士兵似乎察覺到了某種異常的注視,困惑地抬起頭,茫然地環顧四周,最終目光毫無焦距地掃過陸璆和沈瑜所在的虛空位置,眼神裏隻有疲憊和對生存的麻木。
    光影的視角猛地拉近,越過士兵布滿汗漬的破爛衣襟,死死定格在他粗糙腰帶的下方!
    那裏,用一根磨損嚴重的麻繩,鬆鬆垮垮地係著半塊玉璧!
    玉質溫潤,在邊疆粗糲的風沙中透著一抹格格不入的柔和光華。上麵雕刻著繁複的螭龍紋飾,線條古樸有力,龍尾處帶著一道清晰的、斷裂的痕跡!
    陸璆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幾乎是本能地、僵硬地摸向自己貼身衣袋。指尖觸碰到一塊冰涼堅硬的物體。
    他緩緩地、緩緩地將它掏了出來。
    半塊螭紋玉璧!
    那是母親失蹤前唯一留下的“遺物”!是她探索這片玉石礦脈最後的線索!
    他將手中屬於自己的半塊玉璧,顫抖著伸向前方光影中那士兵腰間的佩玉。
    斷裂的紋路,螭龍的姿態,玉質的微妙暈澤……
    嚴絲合縫!
    仿佛昨天才剛剛斷裂!
    嗡——
    李默碎片發出的白光驟然熄滅。
    奔騰的河水、勞作的士兵、沉重的號子……乾隆年間的屯墾場景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冰冷、死寂,彌漫著塵土和血腥味的坍塌礦道重新將他們包圍。隻有礦燈投射出的昏暗光束,在煙塵中形成一道道光柱,如同連接地獄的梯子。碎石落地的餘音還在空曠的地下回蕩,敲打著緊繃欲裂的神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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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瑜的身體還僵在剛才前衝的姿態,仿佛被無形的冰封凍結。她緩緩轉過頭,動作一頓一頓,像是生鏽的機器。那雙平日裏銳利如鷹隼的眼睛,此刻充滿了翻江倒海的驚駭、難以置信的混亂,以及一種被巨大謊言愚弄後瀕臨爆裂的質疑。
    她的目光死死鎖定在陸璆臉上,又從他那張還殘留著石屑和血跡的臉上,緩緩移向他僵在半空、緊握著半塊玉璧的手。
    那握著玉璧的手,指節因為用力過度而泛白,微微顫抖著,如同秋風裏最後一片枯葉。
    “陸璆……”沈瑜的聲音幹澀得如同砂紙摩擦,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喉嚨深處被硬生生撕扯出來,帶著血腥氣,“那張臉……那玉……”
    她猛地吸了一口氣,胸脯劇烈起伏,眼神變得銳利如刀,刺穿彌漫的煙塵,也刺向陸璆混亂的靈魂深處。
    “你母親的工作日誌……還有奧塔斯的警告……你到底……還知道些什麽?!”
    礦道死寂。
    隻有塵埃在光柱裏無聲地翻滾、沉降。
    陸璆手中的半塊玉璧,冰冷得像一塊千年寒冰,緊貼著掌心,那刺骨的寒意卻遠不及此刻沈瑜眼中淬火的質問。
    奧塔斯冰冷的金屬質感聲音再次在陸璆腦海裏響起,如同喪鍾:“閉環已成,裂隙正在擴大。每一次窺視,每一次回應,都是向癌變的腐沼多踏一步……時間,在流血。”
    陸璆張了張嘴,喉嚨裏卻像被滾燙的沙礫堵住。
    母親的日誌在懷中如同烙鐵。
    血液裏流淌著兩百年前的塵土與號子……
    他該如何解釋這早已刻入血脈的輪回?
    那士兵腰間與自己嚴絲合縫的殘玉,在意識深處晃動,像一道無聲的、跨越時空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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