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代碼在血痕中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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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瑜啟動平行宇宙運算程序的瞬間,數千塊全息屏同時炸裂。
鋒利的虛擬碎片在空氣中凝結成實體冰刃,呼嘯著刺向她的咽喉。
就在冰刃距離皮膚0.01毫米時,陸璆的玉璧驟然爆出灼目光芒。
懸浮的玉璧將冰刃熔成暖流,在空中蝕刻出古老詭異的克萊因瓶圖騰。
“宇宙在拒絕回答?”陸璆攥緊她顫抖的手,“沈瑜,你喚醒的不是數據——”
玉璧表麵突然映出她背後亡父的虛影,“而是時空裂縫裏的怨靈。”
會議室穹頂之下,空氣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鉛塊。巨大的環形空間站窗外,是亙古燃燒的星河,冰冷而沉默。中央,一座精密複雜得令人目眩的量子計算陣列正在發出低沉的嗡鳴,無數道幽藍的光束在透明導管內無聲奔流,如同血管裏搏動的液態星河。沈瑜站在陣列的主控終端前,那雙映著數據流光的美眸深處,燃燒著一種近乎悲壯的偏執火焰。她纖細的手指懸在閃爍紅光的主控鈕上方,微微顫抖著,骨節因為用力而泛白。目標參數:“沈振峰存活概率 > 0”,像一行泣血的悼詞,凝固在猩紅色的全息屏中央。
“瑜姐……”助手林薇的聲音帶著哭腔,擠在喉嚨裏幾乎發不出聲,她徒勞地想去拉沈瑜的衣袖,“模型崩潰預警……已經過載十七次了!整個‘昆侖’核心都在報警!不能再試了!”
沈瑜沒有絲毫動搖。父親倒在血泊中的畫麵,如同永不磨滅的烙印,日夜灼燒著她的神經。這最後一搏,拋開所有科學的審慎與冷靜,是她獻祭給絕望的唯一祭品。她猛地按了下去!
“嗡——滋啦——轟!”
那不是程序崩潰的尋常噪音。那是數千塊懸浮在空中的全息顯示屏共同發出的、撕裂現實本身的尖嘯!堅不可摧的光子矩陣屏麵,如同被無形巨錘砸中的冰湖,瞬間炸開!沒有飛濺的玻璃碎片,取而代之的,是無數邊緣銳利如刀鋒的、純粹由極致寒意凝結而成的冰淩!它們帶著物理實體般的呼嘯,割裂空氣,形成一片足以將鋼鐵絞成齏粉的毀滅風暴,而風暴絕對的核心,隻有一個——沈瑜那蒼白脆弱的咽喉!
死亡的寒意刺骨而來。
零點零一毫米!
冰刃尖端冰冷的鋒芒幾乎已經觸及她脖頸上最細小的絨毛,皮膚能清晰地感知到那股源自絕對零度的殘酷殺意。時間被無限拉長,沈瑜的瞳孔倒映出那片急速放大的、象征著終結的晶瑩碎鑽……
嗡——!
一聲截然不同的、仿佛來自遠古青銅編鍾的厚重嗡鳴,驟然撕裂了死亡的尖嘯!聲音的源頭,是陸璆胸前那塊貼身佩戴的、從未有過顯著異樣的鳳鳥紋古玉璧!它毫無征兆地掙脫束縛,懸浮而起,懸停在他胸前,玉璧內蘊藏的溫潤光澤在不足百分之一秒內,發生了核爆般的轉變!
溫和的青白之光,瞬間轉化成足以灼傷視網膜的、純粹熾烈的太陽真火!光芒不再是光,而是擁有了實質的溫度和力量!一道肉眼可見的灼熱波紋,以玉璧為核心猛地擴散開來,如同無形的熔爐瞬間開啟!
冰風暴撞入了這光的熔爐核心。
奇跡無聲上演。那足以洞穿裝甲的致命冰刃,尖端在接觸到灼熱光波的刹那,發出了極輕微的“滋滋”聲,不是碎裂,而是融化!堅冰瞬間汽化成肉眼看不見的水分子,又被高溫驟然蒸發殆盡!更為奇詭的是,玉璧釋放出的灼熱光流並未停止,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液態黃金,在虛空中高速流動、匯聚、勾勒!
就在沈瑜眼前那片被熔毀冰刃後的空域,灼熱的光流自動編織、蝕刻。一道複雜無比、完全違背三維空間直覺的拓撲結構瞬間成型——一個象征著無限循環與內外不分的、隻在最高階數學模型中存在的克萊因瓶kein botte)!它由純粹的光熱構成,懸浮在那裏,緩緩自旋,古老圖騰的威嚴與未來科技的冰冷感詭異交融,投射下的光影波紋在沈瑜慘白的臉上流淌,映照出劫後餘生的恍惚與更深的驚悸。玉璧自身,則在完成這神跡般的蝕刻後,光芒稍稍內斂,懸停在克萊因瓶光影的中心,發出低沉的、如同心髒搏動般的韻律性嗡鳴。
窒息的寂靜籠罩了巨大的環形會場。在玉璧搏動般的嗡鳴聲中,隻剩下無數終端殘骸上滋滋作響的電流聲,如同垂死的哀鳴。艾克斯族代表席位上,那幾個全身覆蓋著銀灰色流線型生物裝甲的類人生命體,他們頭部複雜的傳感器陣列瘋狂閃爍跳躍,冰冷的電子合成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波動:“時空弦……異常擾動……等級……無法界定……警告……邊界汙染……” 他們的光學鏡頭死死鎖定著那懸浮旋轉的克萊因瓶光影,仿佛看到了宇宙的瘡疤。
人類科學家的反應則更為直接,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會場蔓延。有人失控般地尖叫著抱頭蹲下,有人徒勞地用手臂擋住臉,仿佛那光影會吞噬靈魂,玻璃碎裂般的警報聲和壓抑的哭泣聲交織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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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骨的寒意依舊滲入骨髓,沈瑜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不是因為冷,而是源於剛剛從死神鐮刀下擦身而過的巨大衝擊。她想後退,想逃離這片詭異的區域,雙腿卻在生死之間徹底背叛了她,僵硬得如同化石。就在這時,一隻滾燙的手猛地抓住了她冰冷、失去知覺的手腕,一股不容置疑的強大力量瞬間傳遞過來,穩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是陸璆。
他那雙常年沉靜如深海的眸子,此刻翻湧著從未有過的驚濤駭浪,死死盯著那片由玉璧創造出的、緩緩旋轉的克萊因瓶光影。“看到了嗎,沈瑜?”他的聲音低沉得可怕,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喉嚨深處艱難地碾磨出來,帶著灼熱的氣息噴在她的耳畔,“宇宙不是沉默……它在拒絕回答!用最暴烈的方式拒絕!”
他抓著她手腕的手指猛地收緊,指尖因為用力而深深陷入她的皮膚,傳遞著一種混合著力量、怒意和某種更深沉東西的痛感。“你以為你在計算什麽?你喚醒的……根本不是冰冷的平行概率!” 他的目光銳利如刀,穿透她眼中殘餘的恐懼,直刺她靈魂深處那名為“父親”的深淵,“你推開的是潘多拉的盒子!是時空結構本身的裂隙!裏麵蟄伏的,是那些被放逐的、因宇宙法則而被徹底抹消的‘怨靈’!它們渴望的,是複仇,是徹底扭曲存在的根基!”
仿佛為了印證他這令人毛骨悚然的斷言,懸浮在會場中央的玉璧猛地爆發出又一輪強烈的光芒。光滑溫潤的玉璧表麵,光影倏然變幻,清晰地映照出沈瑜背後那片空間。就在那片虛空之中,一個虛幻、飄渺、卻帶著某種凝固血色的輪廓正悄然凝聚——一個穿著熟悉舊式研究員製服、身形挺拔卻麵容模糊、仿佛被濃重陰影覆蓋的男性身影!
沈瑜的心髒像是被一隻冰冷的鐵爪狠狠攥住,驟然停止了跳動。她猛地扭頭!
背後空空如也。冰冷的空氣流動著,隻有會場殘骸的陰影在扭曲晃動。
一股冰冷的窒息感驟然扼住了沈瑜的喉嚨。她猛地回頭,在自己身後那片冰冷的空氣中,隻有破碎終端投下的、扭曲晃動的陰影。父親的幻影消失了。
可那股冰冷粘稠的、仿佛實質般的注視感,卻如同跗骨之蛆,緊緊纏繞著她的後頸。她下意識地抬手摸向自己的脖子,指尖觸及的皮膚一片冰涼。幻覺?
就在這自我懷疑和巨大恐懼交織的瞬間,陸璆的目光與她撞在了一起。他的瞳孔猛地收縮,如同看到了某種極度恐怖的景象映在她的眼底。沈瑜清晰地看到,在那雙映著自己倒影的深邃眸子裏,她自己的影像清晰無比。而在那影像的脖頸上,兩道深紫色的、如同被粗礪繩索狠狠勒過留下的淤痕,正詭異地浮現出來!
“呃……”沈瑜喉嚨裏發出一聲短促的抽氣,真實的窒息感瞬間降臨,肺部的空氣被無形地擠壓出去。她踉蹌著後退一步,手指徒勞地摳向自己光滑但劇痛的頸部皮膚。
“陸璆!那東西……它在我脖子上……”她艱難地吐出破碎的字句,眼中是無法遏製的驚恐。
陸璆一步搶上前,再次緊緊攥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骨頭都在呻吟,但這原始的、近乎粗暴的接觸,卻成了此刻唯一能將她錨定在現實中的纜繩。“別看!別想!”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威懾力,試圖驅散那無形的詛咒纏繞,“它在利用你的感知!你的恐懼是它的食糧!”
“我……控製不了……”沈瑜的聲音帶著哭腔,冰冷的眼淚終於滾落,沿著臉頰滑下,滴在陸璆緊握著她手腕的手背上。真實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沒了她作為科學家的理智堤壩。
會場另一側,一直沉默旁觀的艾克斯首席科學家“錫安”,它頭部複雜的傳感器陣列發出了更激烈的嗡鳴和光芒閃爍。冰冷的電子合成音穿透混亂的背景噪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凝重:“偵測到……曆史熵增異常……錨點擾動……目標指向:沈振峰時間坐標……警告!超閾值逆流汙染!”
錫安那覆蓋著流線型生物裝甲的手臂猛地抬起,指向懸浮在會場中心的玉璧。玉璧表麵,那剛剛蝕刻出的、象征無限循環的克萊因瓶光影並未消失,反而在其複雜的結構深處,一串血紅色的數字正在瘋狂跳動閃爍!
2315847…2315846…2315845…
冰冷的倒計時,如同喪鍾的鼓點,一下下敲在死寂的會場中,敲在每一個人瀕臨崩潰的神經上。
陸璆的目光死死鎖住那不斷減少的血紅數字,一股寒意沿著他的脊椎瘋狂蔓延,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他認得那個時間點!那是深深烙印在他私人加密生物鍾日誌核心最深處,被層層權限鎖死的、精確到毫秒的絕對禁忌——沈瑜的父親,沈振峰被宣告死亡的精確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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