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章 李建成:沒錯,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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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淵之所以會對拉攏朱粲之事反應如此之大,原因也很簡單,那就是這個朱粲在天下人心中的形象和名聲實在是太差了。
    因為朱粲吃人。
    大業十一年十二月,朱粲聚眾作亂,號稱“可達寒賊”,他自己則自稱“迦樓羅王”,擁有部眾十萬多人。
    之後,他率兵在荊州、沔陽一帶轉戰搶掠,每攻破一個州縣,便大肆劫掠城中的糧食,若是糧食不夠,便烹煮城中的婦人和孩童為食。
    他曾經親口跟自己的部將說過:“天下間沒有比人肉更美味的食物了,隻要城中還有人,又何必因為糧食的問題發愁呢!”
    甚至哪怕是軍中明明不缺糧食,他也要派兵去各個州縣強征當地的婦人和孩童,將他們擄到軍中充作備用軍糧。
    因此,朱粲兵馬所到之處,幾乎都是方圓百裏無人煙。
    如此行徑,很難不讓天下人為之憤慨,不少人更是將其視作飄蕩在人世間的惡鬼。
    李淵擔心自己若是派使者去拉攏這種食人惡魔, 天下人會如何看待自己,又會怎麽看待大唐。
    李建成看出了父皇的遲疑,也猜到了他遲疑的原因,便繼續苦口婆心勸說道:
    “父皇,朱粲此人以婦孺為食,確實是有悖人倫,引得天下人深惡痛絕。
    可如今蕭銑已經歸降隋朝,若是朱粲再歸降隋朝或者被隋軍擊敗,巴蜀將門戶大開。
    一旦隋軍逆流而上,染指巴蜀,則巴蜀危矣!
    因此,兒臣覺得,與其坐觀隋朝滅掉朱粲,不如將他收為己用,讓他充作巴蜀的屏障,阻止荊襄隋軍的西進。
    至於父皇擔心拉攏朱粲會壞了大唐名聲,也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
    父皇完全在朱粲歸唐之後,不斷派人滲透到他的軍中,逐漸將其架空,逼得其不得不入朝為官。
    待一切塵埃落定之後,父皇再隨便找個罪名將其處死,也算是給天下人一個交待了。”
    聽完李建成一番苦口婆心的勸說,李淵沉思了許久,最終還是緩緩點了點頭道:
    “皇兒說得也不無道理,既然如此,朕就派散騎常侍段確去勸降和拉攏這個朱粲吧。”
    聽到父皇采納了自己的第一條計策,李建成不由精神一振,當即又說出了他的第二條計策:
    “其二,便是派人去洛陽跟隋朝求和,兩國約定兩年或者三年內不動刀兵,盡可能給我們大唐爭取到更多招募和操練兵馬的時間給。”
    李淵聽完之後眉頭皺得更深了:
    “如今隋朝形勢大好,而我們大唐最需要的就是更多的時間去招募和操練兵馬,秦昇和他的那些謀士不可能不明白這一點,又怎麽可能會輕易答應我們的求和呢?”
    李建成既然能跟李淵提出向隋朝求和的建議,自然也早就想到了隋朝那邊未必會輕易同意他們的求和,因此早就在心中想好了應對之策:
    “父皇明鑒,如今隋朝剛奪回江淮、江南和荊襄三地不久,三地皆是幅員遼闊,人心未定,隋朝自己也需要時間慢慢消化和整合這些剛奪回不久的地盤。
    因此,在兒臣看來,隋朝未必沒有與我們大唐休兵罷戰、休養生息的念頭,隻是缺少一個合適的契機罷了。
    如此父皇主動派使者去洛陽求和,無疑就是給隋朝提供了一個他們所需要的契機,兒臣想他們一定很願意坐下來跟我們的使者好好談談兩國休戰言和之事。”
    李淵聽完再一次陷入了沉默,過了許久才長歎一口氣道:
    “隻怕即使隋朝朝廷有心跟我們大唐罷兵言和,也會因為顧忌洶洶民意,不敢輕易鬆這個口。”
    李建成同樣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當即繼續進言道:
    “父皇,隻要我們大唐能許給隋朝一些好處,讓他們以此來堵住其他臣民的口,他們未必不能接受我們大唐的求和。”
    聽到這裏,李淵的麵色肉眼可見地沉了沉。
    因為他心中很清楚,所謂許給隋朝好處,無非就是割地、賠錢或者送糧,不論是哪一樣,都能讓他感受到道難以言狀的恥辱。
    如此一來,與其說是向隋朝求和,倒不如說是他們大唐在向隋朝乞和。
    但一想到大唐眼下的處境,他還是強忍著內心的屈辱,沉聲問道:
    “皇兒打算許給隋朝什麽好處?”
    李建成看著李淵,遲疑了片刻,還是緩緩開口道:
    “父皇不妨考慮將河西之地割讓給隋朝……”
    “不行,這絕對不行!”
    聽到李建成竟然勸自己將河西割讓給隋朝,李淵麵色陡然大變,想都不想便一口拒絕。
    要知道,河西雖然土地貧瘠,每年都需要朝廷從關中征調大量的錢糧過去維持,但那裏卻有著好幾處對大唐極為重要的馬場。
    若是失去了河西之地,意味著他們大唐將失去大量優質戰馬的來源,將來如何還能維持住他們的騎兵。
    因此,大唐絕不能失去河西,就如同隋朝絕不能失去河北。
    李建成聽完卻是一陣苦笑,隨後便跟李淵解釋起自己勸父皇割讓河西的原因:
    “父皇,如今整個河套之地完全落入隋朝手中,他們隨時可以從河套出兵,截斷河西與關中之間的聯係,到時候我們大唐一樣保不住河西之地。
    況且,以我們大唐如今的國力和國庫中的錢糧,已經很難再維持之前那般規模的騎兵了。
    最重要的一點是,秦昇麾下有多支精銳騎兵,父皇覺得即便是我們大唐用河西的戰馬全力發展騎兵,便能跟秦昇的那些精銳騎兵相抗衡嗎?”
    李淵再一次陷入了沉默,但神色的陰晴不定昭示著他此刻內心同樣發生了動搖。
    畢竟李建成的話雖然說得不好聽,卻也是血淋淋的現實。
    即他們大唐很難保得住河西,即使保住了也沒有足夠的國力再去大規模發展騎兵,即使大規模發展了騎兵也未必是秦昇麾下那些精銳騎兵的對手。
    這麽一想,似乎河西之地也不是不能割讓。
    想到此處,李淵隻能無奈長歎一口氣,語氣異常疲憊問李建成道:
    “若是朕準許派使者去洛陽跟隋朝議和,你覺得該派何人為使?”
    聽到李淵問自己要派何人為使,李建成卻突然重重一拜:
    “若是父皇信得過兒臣,兒臣願往!”
    李淵瞬間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