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青銅低語
    長江的水流在張雲軒耳邊化作千萬句低語。
    他站在漩渦中央，江水在他周身形成一道無形的屏障，仿佛時間在此凝固。青銅色的光點從水中升起，像螢火，又像星屑，緩慢匯聚成一條通往深處的路。
    王若蘭的玉璜殘片在他掌心發燙，裂紋處滲出淡金色的光，如同血液般沿著他的掌紋蔓延。
    "這是...歸墟的指引？"
    他低頭，看到水下的沙礫上刻著古老的符文——不是甲骨文，不是篆書，而是某種更原始的符號，像是天地初開時留下的痕跡。
    江水忽然分開。
    一條由青銅鋪就的階梯從旋渦深處延伸而出，每一級台階上都刻著不同的星圖。張雲軒踏上第一步時，整條長江的水流驟然靜止，連浪花都凝固在半空。
    遠處，日軍的機槍聲戛然而止。
    二）觀測者的終局
    2077年，月球基地。
    銀發的觀測者被青銅侵蝕至胸口，她的機械義眼瘋狂閃爍，試圖解析眼前的異常數據，卻隻看到一片混沌。
    "不可能...歸墟怎麽會...選擇他？"
    她的聲音已經失真，像是被某種古老的力量扭曲。控製室的屏幕上，甲骨文自動重組，最終定格為一行猩紅的大篆：
    【觀測者，審判已至】
    她的機械臂開始崩解，化作細碎的青銅沙粒，飄散在無重力的空間裏。最後一刻，她看到監控畫麵中，1937年的張雲軒正站在青銅巨門前，龍瞳中倒映著整個銀河。
    "原來...我們才是被觀測的..."
    她的意識被壓縮成一枚玉簡，落入無盡的時空裂隙。
    三）建木之下
    張雲軒站在青銅巨門前。
    門上的饕餮紋緩緩蠕動，銅鑄的眼珠轉動，注視著他。
    "你終於來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後傳來。
    張雲軒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王若蘭的聲音，卻又像是千萬人的合音，帶著某種超越時空的共鳴。
    "若蘭？"
    "不完全是。"聲音輕歎，"我是歸墟的意誌，也是所有文明火種的集合。"
    青銅門緩緩開啟，門後並非實體空間，而是一片浩瀚的星海。中央矗立著一棵通天徹地的青銅巨樹，枝幹上懸掛著無數玉琮、青銅鼎、甲骨殘片，每一件都散發著微弱的光。
    樹下站著一個人影。
    張雲軒的呼吸停滯了一瞬。
    那人轉過身，露出一張與他父親一模一樣的臉，卻穿著2077年的白色實驗服。
    "張教授？"
    "不，我是所有時間線上的"張教授"的投影。"男人微笑，"或者說，我是歸墟的守門人。"
    四）文明的選擇
    張雲軒走近青銅巨樹，指尖觸碰樹幹的瞬間，無數畫麵湧入腦海——
    日軍攻陷南京的平行世界；
    人類滅絕後的荒蕪地球；
    觀測者統治下的機械文明...
    "每一個選擇，都會衍生出新的時間線。"張教授的聲音在虛空中回蕩，"而現在，歸墟給了你一個機會。"
    "什麽機會？"
    "重置這一切。"
    張雲軒的龍瞳微微收縮。
    "或者，帶著這份記憶繼續前行。"
    他沉默片刻，抬頭望向巨樹的頂端。那裏懸掛著一枚完整的玉璜，正是王若蘭曾經佩戴的那一枚。
    "如果我選擇重置...她會回來嗎？"
    "不會。"張教授搖頭，"但新的時間線上，或許會有另一個她。"
    江水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像是某種催促。
    張雲軒閉上眼，腦海中閃過南京城下的血戰、王若蘭消散前的微笑、普通百姓在絕境中的反抗...
    "我選擇...傳承。"
    五）星火重燃
    當他再次睜開眼睛時，站在長江岸邊。
    江水依舊奔流，漩渦與青銅門都已消失不見。但空氣中飄蕩著細小的光塵，像是王若蘭留下的印記。
    他的掌心多了一枚完整的玉璜，上麵刻著二十八宿的星圖。
    遠處，日軍的機槍陣地一片死寂，四挺重機槍的槍管扭曲變形，像是被某種巨力生生擰斷。
    江對岸，幸存的難民正被當地村民接應。一個穿紅棉襖的小女孩突然回頭，朝南京方向深深鞠躬。
    張雲軒握緊玉璜，嘴角揚起一絲久違的弧度。
    "星火不滅。"
    六）新的征程
    三個月後，武漢會戰前線。
    張雲軒站在戰壕裏，龍瞳中的金光已經內斂，但每一個與他目光相接的戰士，都會感到一種莫名的力量。
    "張隊長，這是新來的通訊員。"副官引著一個年輕女孩走過來。
    女孩抬頭時，張雲軒的瞳孔猛地收縮——她的鎖骨上，有一個淡淡的六芒星印記。
    "我叫王雪。"女孩敬了個標準的軍禮，眼中閃爍著熟悉的光芒，"奉命向您報到！"
    長江的浪花拍打著岸邊的礁石，朝陽的光芒刺破雲層，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在遙遠的時間盡頭，青銅巨樹的枝葉輕輕搖曳，仿佛在見證這個文明的又一次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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