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血色航道
    1940年10月8日，長江巫峽段。
    江麵霧氣濃得化不開，日軍"長穀川"號運輸艦的探照燈在霧中劃出慘白的光柱。艦長小野次郎緊握軍刀，額頭滲出冷汗——三天前，三艘滿載彈藥的運輸艦在這段水域神秘沉沒，打撈隊隻找到刻滿龍鱗的船體碎片。
    "保持警戒！"他剛吼完，船底就傳來金屬扭曲的刺耳聲響。
    整艘船劇烈傾斜，甲板上的士兵像保齡球瓶般滾作一團。小野撲到船舷邊，瞳孔驟縮：江水中，一道青銅色的影子正以驚人速度環繞艦船遊動，所過之處鋼板如紙片般撕裂。
    "八嘎！是支那的..."
    龍吟聲蓋過了他的咒罵。運輸艦攔腰斷成兩截時，小野最後看到的，是一雙在漩渦深處發光的金色豎瞳。
    二）龍歸大江
    岸邊礁石後，張雲軒甩去右臂的水珠，龍鱗縫隙間滴落的不是江水，而是融化的鐵屑。
    "第七艘。"王若蘭從岩縫中閃出，玉璜青光在水霧中織成半透明的屏障，"下遊還有兩艘炮艦正在趕來。"
    她鎖骨處的六芒星胎記已蔓延到頸動脈，每次使用能力都會滲出細小的血珠。張雲軒皺眉抓住她的手腕，觸感冰涼得不似活人——自從三鬥坪接觸青銅神樹後，兩人的身體都在發生詭異變化。
    "你該撤退了。"他聲音比江水還沉，"去找老周..."
    "然後看著你變成第二個歸墟怪物？"王若蘭冷笑，突然扯開他的衣領。張雲軒胸口以下，龍鱗已蔓延成完整的甲骨文圖案，正隨著心跳明滅。
    爆炸聲從下遊傳來，兩人同時轉頭。江麵突然掀起十米高的浪牆，隱約可見炮艦在其中翻滾。更恐怖的是，浪尖上站著個穿國軍製服的身影，抬手間便有魚雷般的漩渦射出。
    "是重慶號沉沒時的..."張雲軒龍瞳暴縮，"林艦長？"
    三）亡靈艦隊
    被日軍擊沉的重慶號巡洋艦，此刻正以幽靈船的形態破浪而來。
    鏽蝕的炮塔自行轉動，一炮轟碎了日軍汽艇。甲板上影影綽綽站滿"人形"，他們軍裝滴水卻行動迅捷，手持民國二十六年製式的步槍，子彈卻能在艦體上燒出青紫色的火。
    "水鬼！長江的水鬼來索命了！"
    日軍電台裏充滿崩潰的尖叫。真實情況是：張雲軒用龍吟聲激活了江底沉船殘骸的磁場，王若蘭則用玉璜製造出亡靈幻象。但連他們自己都沒料到，某些"東西"真的響應了召喚——
    林艦長的幽靈抓住最後一個日本兵時，腐爛的麵孔突然轉向岸邊的兩人，嘴角扯出詭異的微笑："...鑰匙...在...南京..."
    話音未落，整支幽靈艦隊化作青煙消散。江底傳來青銅器碰撞的嗡鳴，張雲軒右臂鱗片全部倒豎，劇痛中閃過破碎畫麵：2077年的月球基地裏，銀發觀測者正瘋狂擦拭著同款青銅鏡。
    四）截天為陣
    日軍華中指揮部亂成一鍋粥。
    "不是遊擊隊！是長江本身在攻擊我們！"參謀長把電報摔在地上。過去72小時，長江航運線損失達二十三艘艦船，更可怕的是生還者的描述：
    有的說看到龍影纏船，有的聲稱被民國海軍鬼魂追殺，甚至有人發誓見到江水分開，露出底下青銅鑄造的巨型城市。
    "啟用"河童"部隊。"司令官簽下絕密手令，"把宜昌打撈的青銅器全部運來。"
    沒人注意到，指揮部門口的衛兵悄悄記下了這份命令。十分鍾後，情報就通過賣煙小販傳到了老周手裏。老人盯著"青銅器"三個字，突然想起南京博物館失竊的西周夔龍紋鼎——那鼎腹內壁，刻著與張雲軒龍鱗完全一致的紋路。
    五）逆鱗之痛
    山洞裏，張雲軒蜷縮在火堆旁，全身鱗片不受控地開合。
    王若蘭用繃帶纏住他迸裂的指尖，鮮血卻不斷滲出。最駭人的是他的脊背——兩道凸起物正在皮膚下蠕動，像是要破體而出的...龍角？
    "我們得去南京。"她突然說，"林艦長提到的鑰匙，可能就是抑製龍化的關鍵。"
    張雲軒猛地抬頭，龍瞳縮成針尖："那是陷阱！鬼子肯定..."
    劇痛打斷了他的話。右臂鱗片突然全部脫落，露出下麵新生的、泛著金屬光澤的青色鱗甲。更糟的是視野開始扭曲，他看見王若蘭變成了三頭六臂的怪物，火堆裏跳出長著鬆井石根臉的蜘蛛。
    "幻覺...青銅輻射..."他咬碎兩顆臼齒保持清醒，"若蘭...如果我完全龍化..."
    回答他的是玉璜貼額頭的冰涼觸感。青光中，王若蘭的六芒星第一次完整顯現，竟與青銅神樹底座圖案一模一樣。
    "那就一起下地獄。"她吻在他滲血的龍角凸起上，"但在這之前，我們要讓長江變成日軍的墳場。"
    六）千帆過盡
    黎明前的長江呈現詭麗的青銅色。
    張雲軒站在最險惡的礁石群上，龍化右臂插入江水。以他為圓心，半徑五公裏內的江底沉船殘骸開始共鳴，鏽蝕的炮管自行校正角度。
    王若蘭立在最高處，玉璜青光化作無數絲線連接每艘幽靈船。當她哼起金陵大學校歌時，整段江麵浮現出巨幅星圖——正是2077年月球基地試圖複刻的二十八宿投影。
    日軍"河童"特種部隊剛放下青銅潛水鍾，就遭遇了超越認知的攻擊：
    魚雷在發射管中自爆，聲呐屏幕上全是民國軍艦的幽靈信號，最恐怖的是所有青銅器開始滲出黑色黏液，接觸到的士兵紛紛長出龍鱗狀皰疹。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霧氣時，長江已恢複平靜。
    幸存者發誓，他們看到一青一金兩道身影踏浪東去，所過之處，沉沒的太陽旗艦船殘骸組成了一道指向南京的箭頭。而在重慶軍統絕密檔案中，這天被標記為：
    "長江怒濤日，千帆斬寇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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