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問
    1941年5月，太行山深處。
    張雲軒盤坐在瀑布之下，任由千鈞水流衝擊肩背。他膝上橫著一把刀——不是慣用的"寒鴉"，而是一柄新鑄的苗刀，長四尺三寸，重九斤七兩，刀身暗紅如血。
    王若蘭站在潭邊，看著他在激流中紋絲不動。
    "你已坐了三天。"她拋過一壺酒，"刀不是靠水衝出來的。"
    酒壺在瀑布中炸開，酒液尚未濺落，張雲軒突然睜眼——
    "錚！"
    刀光如赤電裂空，所有酒滴瞬間被劈成兩半，每一半酒液上都映著完整的刀影。
    "《刀訣》有雲："百煉鋼繞指柔。""張雲軒抖落刀上水珠，"我在問刀。"
    王若蘭眯起眼："問什麽？"
    "問它..."張雲軒輕撫刀身上七道血槽，"敢不敢飲罡氣。"
    二）鑄罡
    深夜，古廟殘垣。
    張雲軒以刀為筆，在地上刻出一道三丈長的溝壑。溝壑首尾相連，竟是一個完整的太極圖。
    "內力貫刀，古稱"刀罡"。"他站在太極陽眼處，忽然倒轉刀尖刺入地麵，"但尋常罡氣至剛易折——"
    刀身沒入土中半尺，地麵突然隆起七道土浪，如蛟龍般沿著太極曲線遊走，最終在陰眼處炸開！
    飛濺的泥土在半空凝成八個篆字：
    剛極必柔 柔極返剛
    王若蘭拂袖震散土字："你走火入魔了？在刀上玩太極？"
    張雲軒拔刀輕笑："當年張三豐以拂塵化劍，我為何不能以刀演太極？"
    他忽然揮刀劃向自己左臂——
    刀鋒及膚的刹那，手臂突然如水波蕩漾，刀刃竟從皮肉間"滑"了過去，未傷分毫！
    "這是...柔勁？"
    "不。"張雲軒刀勢陡變，劈向身旁石柱，"是剛柔並濟。"
    石柱無聲斷為兩截，斷麵光滑如鏡。
    三）試刀
    五日後，日軍運輸隊途經黑鬆林。
    三十輛卡車滿載軍火，護衛隊清一色德國衝鋒槍。
    樹梢上，張雲軒解下刀囊，露出那柄赤紅苗刀。
    "看好了。"他對王若蘭說，"第一式——"江海凝光"。"
    刀尖輕點樹幹，整片鬆林突然無風自動。無數鬆針脫落，在空中凝成一條青色巨龍，撲向車隊首車！
    司機慌忙轉向，卻見龍形鬆針在車前丈許處突然散開，露出後麵一道赤紅刀罡——
    "轟！"
    卡車如豆腐般被豎劈兩半，切口處的鋼板竟呈現熔融狀！
    "第二式——"疊浪千重"。"
    張雲軒旋身揮刀，九道刀罡如浪潮迭出。前六道劈開六輛卡車的油箱，後三道卻淩空轉折，將飛濺的汽油引燃成火龍卷！
    護衛隊剛舉起衝鋒槍，忽覺手腕一涼——
    所有人的槍管都齊刷刷斷了一寸，斷口處冒著青煙。
    "第三式..."張雲軒歸刀入鞘，"不必了。"
    他轉身離去，身後爆炸聲連綿不絕。
    四）刀禪
    戰後，溪邊浣刀。
    王若蘭發現刀身赤色褪去三分，露出底下星紋密布的鋼胎。
    "刀罡傷刃？"
    "是喂飽了。"張雲軒舀起一捧溪水淋在刀上，水珠竟在刃上滾出七音律律，"《吳越春秋》載："幹將作劍，金鐵之精不銷。"這把刀吃的不是鐵，是罡氣。"
    他突然橫刀於溪麵，刀身映出對岸山影。奇怪的是，水中山影是倒的，刀中山影卻是正的！
    "罡氣貫刀至境，可改物性。"張雲軒屈指彈刀，刀中山影突然流動起來，化作一幅地圖，"看，這是天津日軍司令部。"
    地圖上有個紅點正微微跳動。
    王若蘭瞳孔驟縮："你能通過刀罡感知三十裏外？"
    "不是感知。"張雲軒刀鋒一轉，紅點突然炸散，"是標記。"
    對岸三十裏外，日軍司令部的電台突然集體爆出火花！
    五）傳刀
    千葉宗次跪坐在竹席上，麵前擺著"青霜"。
    "請先生教我罡氣。"
    張雲軒拋過赤刀："握緊。"
    千葉剛接住刀，整條右臂突然青筋暴起，皮膚下如有小蛇遊走！
    "刀罡如烈馬。"張雲軒按住他顫抖的手腕，"第一課——讓經脈記住被撕裂的感覺。"
    千葉咬牙堅持到第七息，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血珠濺在刀上，竟被吸了進去！
    "好！"張雲軒大笑，"血飼刀魂，你過關了。"
    他並指劃過千葉手臂，那些暴起的青筋頓時平複，皮膚下浮現出與刀身相同的星紋。
    "這是...？"
    "罡脈。"張雲軒在自己小臂相同位置點了點，"以後運勁走這條暗脈，可免經脈盡斷。"
    窗外，一隻蜻蜓落在刀尖上，翅膀突然凝出冰霜。
    六）刀獄
    天津日租界，深夜。
    張雲軒單刀赴會，獨闖特高課刑訊室。
    走廊上三十六個槍手同時開火，子彈卻在距他三尺處懸停——所有彈頭都粘著赤色刀絲！
    "這招叫"天羅織"。"張雲軒刀尖輕挑，子彈突然原路射回，"以罡化絲，借力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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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訊室內，渾身是血的同誌被鐵鏈鎖在牆上。
    "別過來！"審訊官將刀架在人質脖子上，"我隻要一動..."
    張雲軒突然消失。
    再出現時，他已站在審訊官身後，而對方的軍刀正插在自己心口！
    "你...什麽時候..."
    "在你動念之前。"張雲軒斬斷鐵鏈，"罡氣比念頭快。"
    被救的同誌突然驚呼："小心身後！"
    張雲軒頭也不回，反手一刀——
    刀罡穿透十重牆壁，將埋伏在百米外的狙擊手連人帶槍劈成兩半！
    七）終式
    拂曉，渤海之濱。
    張雲軒赤腳踏浪，手中刀已通紅如烙鐵。
    "最後一式——"海天一線"。"
    他緩緩舉刀，朝陽恰好躍出海平麵。令人駭然的是，刀尖竟將朝陽"鉤"起一絲金光！
    金光順著刀身流淌，所過之處海水沸騰，刀罡凝成實質——
    一刀斬出，海麵裂開百丈溝壑，久久不合！
    王若蘭站在礁石上，發現自己的影子被釘在了海天之間。
    "這不是武功..."
    "是道。"張雲軒歸刀入鞘，身後海溝轟然閉合，"以武入道，以刀載道。"
    尾聲）
    三日後，北平傳來消息：
    日軍大本營所有將官佩刀，無故自斷為七截。
    張雲軒聽著匯報，正在磨刀石上緩緩推著那柄赤刀。每推一次，刀身星紋就亮起一顆。
    "還差多少？"王若蘭問。
    "三百六十五星，已亮三百六十。"張雲軒對著刀身輕吹一口氣，"等群星亮徹之日..."
    刀鳴如龍吟，驚起滿山飛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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