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白首問道
    1945年8月，北平西郊。
    張雲軒坐在一塊青石上，白發垂肩，手中握著那把赤紅苗刀。刀身上的三百六十五道星紋已全部點亮，在月光下流轉如星河。
    王若蘭站在他身後，看著他日漸蒼老的麵容，終於忍不住開口：
    "值得嗎？"
    張雲軒沒有回答，隻是輕輕撫過刀身，刀鋒上忽然浮現出無數細小的畫麵——南京城的血火、太行山的雪、渤海灣的朝陽......每一幕都在刀光中閃爍，又迅速湮滅。
    "《莊子》雲："至人無己，聖人無功，聖人無名。""他抬頭望向夜空，"我這一生，殺人太多。"
    夜風驟起，白發飛揚。王若蘭忽然發現，張雲軒的影子正在慢慢變淡，仿佛要融入月光之中。
    "你要走了？"
    "刀已圓滿。"張雲軒站起身，苗刀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顫鳴，"是時候了。"
    二）天劫降臨
    子時三刻，居庸關長城。
    張雲軒獨自站在烽火台上，赤刀指天。烏雲從四麵八方匯聚而來，雲層中電光隱現。
    第一道雷霆劈下時，他揮刀相迎——
    "轟！"
    刀罡與閃電相撞，炸開漫天火星。那些火星竟不消散，反而在空中凝結成一個個金色符文，正是《道德經》的經文！
    "天劫化形？"遠處觀戰的千葉宗次駭然失色，"他到底修到了什麽境界？"
    第二道雷霆接踵而至，這次化作一柄巨劍直刺而下。張雲軒旋身劈斬，刀鋒劃過玄妙軌跡，竟將雷劍從中剖開！
    被劈開的雷電沒有消失，反而化作兩條雷龍繞著他盤旋。每盤旋一圈，張雲軒的白發就黑回一分。
    "返老還童？！"王若蘭握緊拳頭，"他在借天劫洗練肉身！"
    第三道雷霆遲遲未落。烏雲突然裂開一道縫隙，露出其後璀璨的星空——那星空竟不是人間的星空，而是無數旋轉的星係！
    一道金光從裂縫中垂下，隱約可見其中有階梯延伸。
    三）最後一刀
    張雲軒忽然回頭，目光穿透十裏距離，與王若蘭對視。
    "記住，《南華經》有雲："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說完這句話，他整個人突然化作一道赤虹衝天而起！苗刀上的星紋全部脫離刀身，在天空組成一幅巨大的周天星圖。
    就在他即將觸及金色階梯時，烏雲中突然探出一隻漆黑巨手——
    "天罰之手！"千葉宗次驚呼，"傳說隻有逆天改命之人才會引動此劫！"
    巨手遮天蔽日地拍下，張雲軒長笑一聲，揮出了此生最後一刀。
    這一刀沒有任何花哨，隻是簡簡單單的一記直劈。但刀出的瞬間，整個天地都安靜了。風聲、雷聲、甚至時間流動的聲音全部消失。
    刀光與巨手相撞——
    沒有爆炸，沒有巨響。那隻巨手突然凝固，然後從掌心開始，寸寸碎裂。裂痕迅速蔓延到整片烏雲，最後連那道星空裂縫也布滿蛛網般的紋路。
    "哢嚓！"
    如同鏡子破碎的聲音響徹天地。烏雲、雷霆、金光階梯......全部化作無數光點飄散。而張雲軒的身影，也隨之消失不見。
    四）刀鳴千古
    黎明時分，王若蘭在烽火台上撿到了那把苗刀。
    刀身黯淡無光，星紋盡失。但當她手指碰到刀柄時，整把刀突然發出清越的鳴響——
    "叮......"
    這聲刀鳴傳得極遠。北平城中，所有習武之人的佩刀同時震顫；太行山上，張雲軒當年練功的瀑布倒流三息；南京玄武湖，水麵無風自動，浮現出他曾經布陣的八卦圖案。
    千葉宗次對著空蕩蕩的烽火台深深跪拜：
    "《古事記》載："真神破空，萬靈景從。"張先生已至我等無法理解的境界。"
    王若蘭撫過冰冷的刀身，忽然發現刀脊上多了一行小字——
    "刀斬輪回，魂歸太虛"
    五）尾聲
    三個月後，日本宣布無條件投降。
    在南京受降儀式上，何應欽接過日軍投降書時，所有記者都拍到了一個奇景——
    簽字筆無風自動，在紙上拖出一道龍飛鳳舞的痕跡，仿佛有無形之手在操控。而投降書最後一頁的空白處，隱約浮現出一把赤刀的虛影。
    同一天，王若蘭在太行山瀑布下埋下了那把苗刀。
    她不知道張雲軒是否真的破碎虛空，也不知道他去了何方。但她記得他最後說的那句話：
    "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埋刀處，一株野梅破土而出，轉眼花開滿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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