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埡口，狂風呼嘯，鵝毛大雪漫天飛舞。雪粒如子彈般以每秒 17 米的速度狠狠地擊打著岩壁，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響。
    張雲軒身穿羊皮襖，站在埡口的一塊巨石上，他的身影在風雪中顯得有些單薄。盡管羊皮襖很厚，但在如此惡劣的天氣下，它的表麵已經結出了一層 3 厘米厚的冰甲，仿佛他整個人都被包裹在了一層堅硬的冰殼之中。
    張雲軒的目光緊盯著不遠處的王若蘭，她靜靜地躺在雪地上，身體被厚厚的積雪覆蓋著，隻有一張蒼白的臉露在外麵。他注意到，王若蘭的呼吸間隔越來越長，這是失溫症進入第三階段的明顯征兆。
    張雲軒的心中一陣焦急，他知道，如果不能及時采取措施，王若蘭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失去生命。他深吸一口氣，毅然決然地做出了一個決定。
    他迅速解開自己的衣襟，露出赤裸的胸膛，然後毫不猶豫地將王若蘭的身體緊緊地抱在懷中，讓兩人的胸膛緊緊相貼。接著，他從腰間抽出一把戰術匕首，毫不猶豫地在自己和王若蘭的手腕上各劃出一道十字傷口。
    鮮血瞬間湧出，與冰冷的雪水交融在一起。張雲軒感到一陣刺痛，但他並沒有在意，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王若蘭身上。
    當血液交融的瞬間，張雲軒在王若蘭的耳邊嘶吼道：“記得哈爾濱的鍾樓嗎？你說過要看著我在那裏升起紅旗！”他的聲音在風雪中回蕩，帶著無盡的不甘和期待。
    隨著他的嘶吼，結冰的血珠仿佛被聲波所震顫，開始微微顫動起來。在月光的照耀下，這些血珠竟然折射出了奇異的虹彩，宛如一道美麗而神秘的彩虹。
    被雪崩掩埋的第 4 個小時，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他們所處的冰洞越來越小，現在隻剩下行李箱那麽大了。
    王若蘭的身體緊貼著冰壁，她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她顫抖著從頭發上取下一支發簪，艱難地在冰壁上刻寫著密碼。每一筆都需要花費巨大的力氣，因為冰壁堅硬如鐵。
    突然，王若蘭發現張雲軒的左手毫無生氣地垂在身旁。她急忙抓住他的手，發現他的左手神經末梢已經壞死，手指呈現出一種可怕的青紫顏色。
    王若蘭的心中一陣劇痛，她毫不猶豫地將張雲軒的手指含在口中，用自己的口腔溫度去融化那些冰晶。同時，她用摩斯密碼在他的掌心輕輕敲擊：“你說人死後腦電波能存留多久？”
    張雲軒的眼睛微微睜開，他的目光有些迷茫，但很快就恢複了清醒。他看著王若蘭，嘴角露出一絲苦笑，然後突然咬破了自己的舌尖。
    鮮血從他的嘴角溢出，他將帶血的唾沫抹在王若蘭的眼瞼上，輕聲說道：“夠你把我腦中的地圖帶到集合點。”
    王若蘭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明白張雲軒的意思。這是一種比死亡更殘酷的托付，他要她在必要的時候，取走他顱內的微型膠片。
    那膠片裏記錄著他們此行的重要信息，也是他們唯一的希望。王若蘭的淚水奪眶而出，但她知道，現在不是哭泣的時候。
    黎明前的氣溫降至零下41度，張雲軒開始執行"人體電池計劃"。他吞下藏在大衣夾層中的辣椒素膠囊，強迫肝髒加速代謝，同時用繃帶將王若蘭的雙手固定在自己腋下。每15分鍾，他們就交換一次血液含氧量更高的靜脈位置。當王若蘭發現他在偷偷把保暖的犛牛氈全墊在自己身下時，突然用槍頂住自己太陽穴："要麽一起活，要麽現在送我走。"槍管上的霜花在兩人呼吸間簌簌掉落。
    暴風雪如同凶猛的巨獸，無情地吞噬著所有的無線電波，將這片天地與外界徹底隔絕。在這絕境之中，張雲軒麵色凝重地拆開了最後一節電池，他的手指因寒冷而微微顫抖著。
    他毫不猶豫地將銅線插入自己凍僵的小腿肌肉中，準備利用生物電來驅動微型發報機。然而，就在他即將按下發報鍵的一刹那，一隻溫暖的手突然按住了他的手。
    張雲軒驚愕地抬起頭，看到的是王若蘭那堅定而溫柔的目光。她輕輕地搖了搖頭，然後從發髻中抽出一根淬過藥的銀針，毫不猶豫地刺入了張雲軒的頸動脈竇。
    “肌肉電會暴露我們的坐標，用我的。”王若蘭的聲音平靜而堅定，仿佛這隻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決定。
    張雲軒的心中湧起一股暖流，他凝視著王若蘭的眼睛，那裏麵映出了兩人初遇時的重慶碼頭。那時的他們，彼此都還是陌生人，誰也沒有想到，這段緣分竟會在如此艱難的時刻變得如此深厚。
    王若蘭手中的銀針閃爍著寒光，張雲軒知道，這根特製的銀針一旦刺入人體，會讓人的心髒瞬間麻痹，如同死人一般。但他並沒有絲毫的恐懼，他相信王若蘭的決定，也相信他們之間的默契。
    發報鍵按下的瞬間，張雲軒感覺到一股微弱的電流傳遍全身。與此同時，他看到王若蘭的身體微微一顫，然後緩緩倒下。
    在這短暫的30秒裏，兩人的心電圖在風雪中疊合成相同的波形，仿佛他們的生命已經融為一體。
    當救援隊的馬蹄聲傳來時，張雲軒正用最後的體溫捂熱王若蘭凍在槍栓上的手指。他看見她睫毛上的冰晶折射出七彩光暈，恍若那年潛伏在東京淺草寺看到的琉璃瓦。此刻兩人相握的手掌間，粘著半張被血浸透的照片——那是昨夜他為她講述所有化裝身份時，她偷偷撕下的每個人物肖像碎片。在昏迷前的恍惚中，他們同時捏緊了這疊"假麵"的殘片，就像握住比真實更珍貴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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