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闕華筵戲囚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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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後一縷黯紫色的暮色如殘墨般被天穹吞噬,四重結界崩解時激蕩的靈力餘波,恰似春風拂過靜謐湖麵,在巍峨山巔的青石上暈染開細碎的靈光碎屑。那些閃爍的光點時而聚攏成聊齋故事中的精怪虛影,時而又化作飄散的星塵,為這方天地增添了幾分詭譎而瑰麗的色彩。
我抬手輕撫發間那頂鎏金冠冕,指尖流轉的玄奧咒文仿若活物般遊走。熾烈如熔岩翻湧的火紅發絲,在術法流轉的光暈中驟然凝滯,宛如被無形巨手按下時光暫停鍵。那抹灼目的豔紅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濃烈色彩,自發梢處泛起銀白霜色,如同隆冬時節的初雪,悄無聲息卻又不可阻擋地蔓延。絲絲縷縷的紅色如退潮的海水,被神秘力量緩緩抽離,霜色白發如蜿蜒的銀河,在發間鋪陳開來。每一根發絲都在經曆著奇妙蛻變,閃爍著細碎的星芒,仿佛將漫天霜華盡數凝聚,最終幻化成一頭如月光凝成的綢緞般的霜色白發,柔順地垂落在肩頭,在夜風裏輕輕搖曳,散發著超凡脫俗的神秘氣息。與此同時,繡滿星圖雲紋的冕服也在術法光暈中幻化成月白錦袍,暗紋處綴著的鮫人淚珠隨動作輕晃,折射出七彩流光,恰似將虹霓裁作了衣料。
此時,完成加固時空裂隙任務的十二枚玉牌正嗡嗡作響著準備歸位,溫潤的玉色表麵泛起微光,似在急切地召喚著器靈們回歸。我廣袖如流雲般舒展,袖口處暗藏的乾坤陣法微微發亮,將尚未完全隱去身形的器靈們截住:“急什麽?好不容易來人間一趟,嚐嚐我徒兒們的晉升宴再走不遲。”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卻又暗藏幾分調侃。為首的白發老者從玉牌中探出半透明的身形,撚著胡須露出無奈笑意,渾濁的眼中卻滿是縱容;紅衣女童則調皮地朝我吐舌,紮著的雙馬尾在空中晃出可愛的弧度。下一刻,十二塊玉牌瞬間拆解合體陣法,化作流光分別落在十二徒弟肩頭,如玉佩相撞般發出清越聲響。
“老家夥又想使喚我們!”白發老者化作金芒沒入玉牌前,還不忘朝我甩來一句嗔怪,聲音裏卻沒有半分怒意。
“下次再幫忙可要多講三個故事!”紅衣女童的聲音隨著光點消散在空中,尾音還帶著歡快的顫音。
“後會有期啦!”十二器靈的聲音混著銀鈴般的笑鬧,眨眼間隱入虛空,隻留下幾片閃爍的星光在原地打轉,仿佛是它們留下的調皮印記。
我望著玉牌消失的方向輕笑,眼底滿是溫和。隨即袖中飛出的金色咒文如遊龍般在半空交織,咒文上篆刻的古老文字散發著神秘光芒,每一筆都蘊含著開天辟地的力量。刹那間,雲霧翻湧,整座山巒開始震顫,大地發出低沉的轟鳴。無數瓊樓玉宇自虛空中拔地而起,瓊樓的牆壁由通透的琉璃砌成,能清晰看見內部流轉的靈力脈絡;玉宇的飛簷上裝飾著夜明珠,在夜色中散發著柔和光芒。琉璃瓦在月光下流轉著虹彩,仿佛將天上的雲霞揉碎了鋪在屋頂,飛簷上懸著的青銅風鈴刻滿《聊齋》故事浮雕,諸如聶小倩月下撫琴、嬰寧花叢中嬉笑等場景栩栩如生。風起時,風鈴便會發出清越鳴響,與遠處傳來的山濤聲相互和鳴,宛如天籟。最令人矚目的,當屬宴會廳中央那座球形封印——黑袍人被禁錮在璀璨金光中,他憤怒地掙紮著,帶起的鎖鏈晃動,竟讓整個牢籠如巨型琉璃燈般流光溢彩,倒成了殿內最別致的主燈。他扭曲的麵容在金光中若隱若現,與周圍華麗的裝飾形成鮮明對比,說不出的滑稽。
“都去挑間屋子休息吧,想吃什麽盡管跟侍女們說。”我朝徒弟們擺擺手,語氣隨意而親切。卻見他們非但沒走,反而圍坐在我身邊的青玉圓桌旁。青玉圓桌由整塊萬年青玉雕琢而成,桌麵上還鑲嵌著能投影聊齋故事的晶石。襲人輕輕撫平裙擺新添的星雲暗紋,眼含笑意:“師父每次變出的宮殿都這麽氣派,上次那座水上樓閣,我到現在都記得呢。湖水映著樓閣,夜裏點燈時,就像夢幻仙境。”
“就是!這次的風鈴還會講故事!”晴雯好奇地湊近窗邊,指尖剛觸到青銅鈴,便響起《畫皮》的片段,陰森的配樂和詭異的講述聲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卻又忍不住繼續聽下去。
“不過師父,您剛才說的‘軟腳蝦’……”麝月轉動著菱花鏡,鏡中倒映出被禁錮者的方向,眼中滿是疑惑。
我一拍額頭,恍然道:“差點把這茬忘了!”抬手間,空間泛起水波般的漣漪,陣陣微光閃爍。王鼎、伍秋月等人被瞬間挪移至殿內。解除禁錮的刹那,伍秋月踉蹌著扶住身旁立柱,蒼白的臉上滿是驚惶,瞳孔因恐懼而劇烈收縮;紅袍判官則警惕地打量四周,腰間判官筆已握住大半,周身散發著戒備的氣息;十五個鬼差化作的兄長們擠作一團,有人甚至變回了青麵獠牙的原形,嘴裏還發出不安的嗚咽。
“你們隨意逛逛,酉時三刻必須出現在宴會廳。”我漫不經心地把玩著袖中玉牌,餘光瞥見伍秋月攥緊衣角的手微微發抖,指甲幾乎要掐進掌心,“要是敢偷跑……”話音未落,眾人已如驚弓之鳥般四散奔逃,唯有王鼎還愣在原地,直到被鬼差兄長們拽著才慌忙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回頭怯生生地看我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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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又嚇唬人。”柳五兒抿著唇輕笑,食盒裏探出的機械臂正為她遞來盞楓露茶,茶香四溢。
“他們膽子太小,不嚇唬記不住教訓。”我端起茶盞輕抿,茶湯裏沉浮的納米機器人正閃爍著治愈藍光,“說說看,晉升金仙後有什麽感覺?”
這一問頓時打開了話匣子。晴雯興奮地演示著熾凰機甲的新功能,金屬羽翼展開時帶起的熱浪,將殿內燭火都映成了赤色,她還在空中做出各種炫酷的動作,嘴裏發出“呼呼”的模擬飛行聲;鴛鴦擺弄著能變形的披帛,一會兒化作琴弦彈奏古曲,優美的旋律在殿內回蕩,一會兒又變成漁網在空中揮舞,仿佛在捕撈著無形的快樂;香菱則指揮著十二花神納米種子,在地麵種出轉瞬即逝的璀璨花海,花朵綻放時散發出的香氣讓人如癡如醉,她自己也笑得像花一樣燦爛。
正當眾人談笑間,天邊突然傳來此起彼伏的“咕咕”聲。數百隻渾身散發著柔光的天外天玉兔,如流星般墜入庭院。它們耳朵上係著的金絲鈴鐺叮當作響,粉撲撲的爪子握著各種裝飾材料:有的銜著綴滿明珠的帷幔,蹦跳間將其掛在梁柱上,小短腿一蹬一蹬的,模樣可愛極了;有的推著鑲滿寶石的餐盤,每顆寶石都刻著《聊齋》人物的浮雕,它們時不時用腦袋頂一頂餐盤,確保位置準確;最機靈的幾隻竟爬到黑袍人的封印球上,用熒光塗料在金光表麵畫出兔子形狀,畫完後還會滿意地拍拍手,然後蹦蹦跳跳地離開。氣得黑袍人鎖鏈嘩啦作響,卻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淪為宴會裝飾,那憋屈的模樣,逗得眾人哈哈大笑。
“師父快看!小黑黑袍人)的臉都綠啦!”小紅笑得直不起腰,腰間的數據腰帶自動投影出黑袍人扭曲的表情,那猙獰的麵容在投影中顯得格外滑稽。
“他現在肯定後悔來搗亂。”襲人用納米汗巾擦著眼角笑出的淚花,“這燈比天宮的還別致。以後咱們要是開宴會,就拿這個當主燈,保準獨一無二。”
“可惜他隻能看不能吃!”晴雯故意夾起塊香氣四溢的烤肉,在封印球前晃了晃,肉香飄進封印球,引得黑袍人發出憤怒的悶吼,而她則調皮地朝黑袍人吐了吐舌頭。
酉時三刻,鎏金大鍾準時敲響,鍾聲渾厚而悠揚,在整個宮殿群中回蕩。宴會廳內已擺滿珍饈美饌:翡翠雕成的《聊齋》人物造型糕點,每一個都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會從盤中跳出來;會在盤中遊動的龍肝鳳髓,閃爍著奇異的光芒,散發著誘人的香氣;盛在夜光杯裏的瓊漿玉液,輕輕搖晃便會流淌出星河般的光影。兔子們組成的樂隊奏響歡快樂曲,有的敲著用魔骨製成的鼓,鼓點有力而歡快;有的拉著月光紡成的琴弦,琴弦顫動間,美妙的音符流淌而出。我和徒弟們隨意地圍坐在長桌旁,推杯換盞間笑聲不斷。襲人溫柔地給大家斟酒,晴雯則大口吃著美食,還不忘點評幾句,小紅和柳五兒則湊在一起說悄悄話,時不時發出清脆的笑聲,整個畫麵溫馨而美好。
反觀伍秋月等人,卻縮在宴會廳角落。伍秋月捧著白飯的手微微顫抖,眼神怯生生地看著桌上的菜肴,連靠近的菜肴都不敢多看,仿佛那是什麽洪水猛獸;王鼎漲紅著臉,想夾菜又頻頻偷瞄我的臉色,筷子舉到半空又放下,如此反複,始終不敢落下;紅袍判官正襟危坐,筷子卻始終懸在半空,臉上保持著嚴肅的表情,可眼中卻難掩不安。唯有十五個鬼差膽子稍大些,趁著沒人注意,飛快地往嘴裏塞了塊糕點,隨即緊張地左顧右盼,那模樣像極了偷吃東西的孩童。
“別管他們,咱們吃咱們的!”我舉起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黑袍人投來的怨毒目光中泛起漣漪,“敬我的十二位好徒兒,願你們日後踏破三千世界,再無阻礙!不管遇到什麽困難,師父都在你們身後!”
“敬師父!”十二道清脆的聲音響起,十二件伴生器物也同時綻放光芒,與封印球的金光、玉兔們的柔光交織成絢爛星河。光芒照亮了每個人的臉龐,那笑容燦爛而堅定,將這場充滿歡笑與戲謔的晉升宴,永遠銘刻在《伍秋月》故事世界的夜空之中,也銘刻在我們彼此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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