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斷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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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定是為了什麽別的目的。
“說!她究竟想做什麽!”
掌風而過,阿參的右臂應聲而裂。
男子忍著劇痛,仍舊冷聲回道:“要殺便殺,無需多言!”
“隻恨公子當初不該心軟救你,否則也不會葬送性命。”
南偲九緊皺眉宇。
“你家公子是何人?”
“林明澤,怕是你這妖女已經忘記這個名字!”
林明澤?
以安曾經說過靜室斷崖外,刺殺她與林林的殺手也是林明澤的手下。
“原來你們口中的前任主子是林明澤。”
怪不得王浠凡突然擁有一批武藝高超的暗衛,能夠自由出入如意樓,更是成為落霞閣的主人。
這一切應都是林明澤在死前留給她的。
“嘭!”
“嘭!”
屋簷之下瞬間炸出許多煙霧彈,大半數黑衣人想要趁亂遁走。
南偲九聽到軟劍尖銳的聲響,她知道以安起了殺心,絕不會輕易放這些人離開。
她深吸一口氣,收回流雲,淡然說道:“你走吧。”
阿參睜開緊閉的眼,有些愣神。
“你,不殺我?”
“林明澤若不是為助我救人,原本不必死在野林之中,說到底我欠他一條命。”
“我這個人一向不喜虧欠他人。”
“今日我不殺你,欠他的我還清了,他日再相見,若你仍危及我身邊之人,我必取你性命。”
阿參看了一眼臨風而立的女子,眼睫顫了顫,轉瞬飛身遁於煙霧之中。
南偲九倚劍坐下,一手隨意搭在膝蓋處,腳下是兵器互相碰撞的聲響,亂七八糟很是嘈雜。
她順著剛才那人求死前目光投過的那處望去,那片樓宇極易識別,皆是一些非富即貴的大戶人家。
“一個人臨死前,總該盯著些在意之事,這人莫非是也想下輩子與他們一般。”
想到此處,南偲九低頭自嘲一番,這般忠心事主之人,怎會貪圖那些。
再過去一些,還能有什麽?
女子的視線移向遠方,一座座巍峨聳立的宮殿映入眼底,握著劍柄的手指緊了幾分。
那是皇宮!
他們的人莫非去了皇宮?
水藍紗裙如花瓣散開,南偲九輕巧落在地上,烏泱泱的黑雲卷著煙霧一同散去,天空漸漸露出本該屬於夏日的陽光。
院內狼藉一片,本該生擒的殺手也僅剩官兵手中的幾人,大部分都死於軟劍之下。
南偲九走向那個渾身是血的男子,墨藍色的衣角早已被血浸透,嬌小的手覆在握著劍柄的手上,聲音輕柔。
“以安,已經結束了。”
她從未見過他現下的樣子,眼裏是冰冷的恨意,手背布滿青筋,僅是觸碰便能察覺到他內心的憤怒。
男子低下頭對上水盈盈的眸子,氣息瞬間變得平穩許多,他沒有開口說什麽,隻是默默將軟劍藏於背後,生怕手上的血髒了女子的手。
池月扶著宇文霖一步步移了過來。
“回稟離王殿下,有幾個殺手僥幸逃脫,僅擒獲了這幾人。”
士兵跪在地上拱手行禮,眼神時不時瞥向身後。
就這幾人,已經說不上是擒獲還是拯救。
藍衣少俠幾乎沒有放過任何一個院內的殺手,若不是這幾個機靈見走不了,紛紛自願跑到他們的刀下。
眼下已經和那些人一樣,躺在地上。
“有活口便好,你且帶人交由京兆府尹審問,必要問出其幕後主使。”
“看好他們,防止他們自戕。”
宇文霖虛弱地靠在池月的肩頭說著話。
士兵沒有片刻地猶豫,回了一句“遵命”後,帶著人快速地離開了小院。
蒼術帶著底下的士兵緩緩走了進來,徑直走到枯樹下。
“王爺,還是跟隨我等離開此處。”
少年攔腰抱起昏迷的女子,緩緩走到南偲九身前。
“師父,我們一同回如意樓。”
南偲九掌心向下,掃過裙擺側麵,無意間觸碰到身側之人的手指。
指尖微涼。
嬌小的手張開回握住似要躲避一旁的手掌。
“阿遒,你先帶林林回去,此刻的如意樓尚且安全,有他們護著,我也放心。”
“我們還有一個必須去的地方。”
掌心處傳來細微的變化。
“師父,萬事小心。”
少年隨著蒼術走了幾步,停在原地,回眸望向地上早已沒了氣息的孟青鬆。
“墨大哥,孟宗主眼下已死,諸事了結,可否能讓我帶回他的屍身好好安葬。”
南偲九忽覺手下一鬆,空氣中頓時冷了幾分,即使陽光鋪灑而下,男子的周身仍舊陰鬱可怖。
黑靴輕踢劍尖,墨藍色長衫下擺忽而傳出布匹裂開的聲響。
女子靜靜立在原地,整個院內,隻有她清楚男子究竟要作何。
軟劍蘊著內力由下而上,每個人都驚訝地望著眼前的一幕,待回過神來,撕裂的布料已經將東西包個完全,提在腰側。
深色的血還未完全凝固,一點一點滲透下來,滴落在地。
地上僅剩一具無頭的屍體。
男子冷聲說道:“現在,你們可以帶走他。”
“噦!”
“噦!”
蒼術身後跟著的幾個官兵,忍不住趴在一旁嘔了起來。
少年無奈地歎息一聲,看向懷中的女子,眼神透著憐惜。
他知曉林林醒來若是得知,必會有些難過。
但他又有何理由去阻止墨大哥。
雙親皆亡。
門派被奪,隻能躲在仇人羽翼之下飽受摧殘。
若是他。
他也定會瘋魔。
“蒼術,我們走吧。”
宇文霖扶著額頭,氣息愈發虛弱:“噗!”
口中竟吐出一口血來,離王府的士兵頓時圍了過來,池月焦急地跟隨他們離開院落。
軟劍拖拽在地,男子整個人無力地栽倒在台階上。
額間沾染了些許血跡。
眼眸有些無神。
“阿九。”
“這樣的我,是不是有些可怕。”
“你若後悔了可以離開。”
南偲九突然覺得眼前男子,像一個無助的孩子,讓她忍不住想要靠近。
灰色的帕子從懷中取出,細細擦著男子額間的血跡。
“一開始你便同我說過,你定會取其首級告慰你的雙親。”
“你這麽做,沒有錯。”
“沒有人能勸你原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