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捉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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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腦中頓時一片空白。
    耳邊蟬鳴聲在此時都消減而下。
    她對上那雙俯視而下黑亮的眸子,深邃且熱烈。
    “阿九。”
    “娶你從不是一時衝動。”
    “不是為了負責,不是為了尋一人陪伴。”
    “僅僅隻是因為是你。”
    “因為是你,所以難以想象餘生沒有你的樣子。”
    “回想起往日種種,也許命運也曾有那麽一刻善待過我,大抵就是在遇見你的時刻。”
    男子緩慢在南偲九的身側躺下,舉起手臂,摸向金鐲側麵的海珠。
    “這隻金鐲是母親留下的遺物,臨終前她曾親自交到我的手中。”
    “她說日後可贈予心儀女子,當做是她的一種祝福。”
    “那時的我,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能夠送出這個鐲子,於是將它收在錦盒中,埋在了這棵杏花樹下。”
    “而今我遇到了這位女子。”
    “隻是不知曉這位女子是否願意嫁與我為妻?”
    南偲九轉過頭去,陷進那雙柔情似水的眼裏,時間好似突然回溯到她第一次來到山穀中的時候。
    甚至鼻尖能夠嗅到杏花淡淡的香氣。
    她也在心底詢問。
    南偲九啊,你願意嗎?
    對待感情一麵,她總有些笨拙,又十分的固執。
    就如同林林與阿遒。
    重生之際,她曾問著自己,若世間再無林林與阿遒,她是否能夠再一次承受這樣的結局。
    答案自是不能。
    而今,她依舊想著同樣的問題。
    若世間再無眼前之人,她是否能夠承受。
    心痛的感覺瞬間蔓延開來,比思緒快上許多。
    她很快便知曉了答案。
    “阿九,若你不願也不緊要······”
    “好。”
    柔軟的唇覆在男子唇角,蜻蜓點水般掠過。
    “阿九,你說什麽!”
    “你答應了!”
    “當真答應了!”
    南偲九看著眉眼彎起瞬間坐起的男子,跟著一同起身,低低笑著。
    一貫精於算計、心思深沉的男子,眼下卻高興得如同一個孩子。
    “阿九,我不是在做夢吧?”
    “我還以為你會如之前那般同我說,待諸事了結,回到拂春山上再與我成親。”
    女子伸出手去,摸著男子垂在胸前的長發,十分柔軟。
    “既是與你成親,何時何地又有何妨。”
    察覺到他有些泛紅的眼眶後,她緩緩拉近彼此間距,圓圓的鼻頭在高挺的鼻梁上方親昵地蹭著。
    “阿九。”
    “你知我現下最想作何?”
    溫柔的眸中墨色翻湧。
    “作何?”
    “眼下我最想吻你。”
    炙熱的唇就在眼前,女子頑皮地躲過,抬起兩根手指壓在其上。
    心底起了幾分玩味。
    “若我說不願呢,你當如何?”
    墨塵熟練地將她拉入懷中,仰頭望著漫天星辰。
    “不願便不願。”
    “我們阿九這麽好,自是值得我多求娶幾回。”
    左右婚書都蓋了印章,拿到官府登記在冊,他們早已是明麵上的夫妻。
    求娶全看阿九心意。
    她今日答應或是明日答應。
    都無妨。
    阿九都是他的阿九。
    誰也搶不走。
    南偲九疑惑地打量著男子思量的神情,他這個表情有些不大對勁。
    相處相伴許久,她怎會不知曉他想著壞主意的時候,是何神情。
    “不對,我怎的覺著你好似瞞著我什麽事情。”
    “怎敢。”
    “是麽?”
    “千真萬確!”
    “可我······”
    以吻封緘。
    那些未說出口的話語都悉數消散。
    天地間,星空下,隻剩下彼此跳躍的心跳。
    過去幾日大概是兩世以來,最過放鬆舒適的日子,不用思索任何,就連對話都變得稀鬆平常。
    摘花飲酒,賞雲戲水,好不愜意。
    從功夫的派別,到吃食的花樣,甚至草地上爬行的蟲子,想到什麽都能聊上一些。
    有的沒的,總有說不完的話語。
    隻是每隔幾句便會摻雜一些別的。
    “阿九,你說嫁衣是拖地誇張的好看,還是簡潔利落的好看?”
    “阿九,你說金簪是戴著鳳凰樣式的別致,還是鑲著寶石的別致?”
    “這紅布上繡些什麽更有意義,我瞧見尋常人家王宮貴胄,無非都是鴛鴦鳳凰,無甚新意,不如杏花瞧著順眼。”
    “阿九,阿九,你嚐嚐這果酒好不好喝,我從思梅軒樹下挖出來的,正好能派上用場。”
    每到這個時候,南偲九就默默端詳著男子,聽著他絮叨著那些小心思。
    再笨拙,她也知曉他在籌備些什麽。
    喜服、喜帕、喜酒。
    折騰的相當起勁。
    因著答應求娶那日夜裏,竊竊私語時,她曾提過一嘴。
    不喜這些儀式,也不喜鋪張浪費。
    他便想了這麽個法子,時不時提醒上幾回。
    被他算計了那麽多次,此時南偲九起了逗弄的心思,讓他捉急一回也不是不行。
    瞧著也挺有趣。
    女子揉著腰,懶散地試著新做的躺椅,一旁又傳來細碎的念叨。
    “阿九,阿九,你睡得可好?”
    “你說這個小屋是不是有些舊了,我瞧著是該翻新一下。”
    南偲九故意轉過身去,打了一個嗬欠。
    “睡得不好。”
    次次折騰到夜半,誰人能睡得好覺。
    被晾在一旁的人終是發急起來。
    聲音都變得委屈許多。
    “阿九~”
    男子耷拉著眉眼,輕柔地掰過女子的肩膀,眸中瞬間升起一層水霧。
    濕漉漉的眼睛瞧著很是可憐。
    “阿九~”
    “你究竟打算何時給我一個名分?”
    “就這般不清不楚廝混怎行。”
    南偲九心內佩服萬分,說起演戲來,舍他其誰。
    這一幕像極了話本子裏,佳人跪求負心兒郎給予名分。
    隻不過,眼下她才是那個“負心人”。
    女子嘴角輕揚,無奈笑道:“何來不清不楚。”
    嬌小的手掌向前一攤,掌心向上,勾了勾手指。
    “我給你的婚書呢?”
    莫不是真當她這般好騙。
    總要讓他吃些虧才好。
    墨塵佯裝在身上摸了一番,握住女子的手。
    “定是落在建陵城內,我這就傳信給雲川,讓他尋到了送過來。”
    “當真?”
    “嗯嗯嗯嗯。”
    “你夜夜都放在胸口的寶貝,怎會舍得丟下。”南偲九故作氣惱的模樣,眉間聳得恰到好處,“隻怕是為這婚書尋了更加牢靠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