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宮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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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九,當真要去赴宴?”
    “恩。”南偲九點著頭,“畢竟是聖旨,總不能抗旨不遵吧。”
    “再說我還沒去過皇宮,跟著去開開眼界也不錯。”
    “那我與阿九一同去。”男子語氣堅定。
    “但聖旨上隻說了要我與長樂王夫婦一同赴宴。”南偲九俏皮地指著案上的聖旨。
    男子輕笑出聲。
    “聖旨上又沒說長樂王的師父不能帶小廝。”
    “行行行,這位小廝我們先去用膳如何?”
    “甚好。”
    孟晚林與少年呆滯在原地,看著一唱一和的二人步伐一致的走出房門。
    “娘子,我是不是看錯了,這真是我師父?那個不苟言笑,寡言少語的師父?”
    “阿遒,你沒看錯,不過我有理由懷疑那家夥給南姐姐吃了什麽藥,不然我那個冷酷無情、無比帥氣的南姐姐去哪了。”
    “不過師父這樣也不錯。”
    少年圈過女子的肩膀。
    “師父分明比我們大不了多少,卻總是一副老成沉穩的樣子,心思更是沉重從不與人分說。”
    “眼下多些少女姿態,也挺好。”
    “這麽想想你說的也對。”
    孟晚林突雙手叉腰,眉眼不悅。
    “才消停兩日,又要入宮,又是家宴。我豈不是又要被人層層裝扮,穿著繁瑣的服飾,戴著繁瑣的發簪,想想我都累!”
    “都怪你!”
    少年立馬軟下身段:“怪我,都怪我,娘子不願意穿我們就不穿。”
    “真的可以不穿?”
    “真的,家宴上誰會在意你我,不穿便是。”
    圓月當空,星辰零零灑灑在夜幕中,南偲九一手托著簾布,目光掠過某個屋角,白衣獨立,一時有些慌神。
    “阿九,怎麽了?”
    “無事。”簾布緩緩落下,“就是覺得這兒的星辰不似穀中那般好看。”
    大抵是看錯,他怎會在此。
    馬車在宮門處停下,幾人相繼下車,沿著幽長的宮道慢悠悠向前走去。
    久別重逢後,每個人都有說不盡的話題。
    少年念叨著半年來孟晚林是如何思念自家師父,在街上碰巧遇著尤陽,又是如何脫口大罵。
    宮婢和領路的太監,時不時狐疑地瞟著後頭的貴人們,誰人入宮不是安靜異常,偏這幾位說說笑笑,與在街上無異。
    仿佛一會兒要去的不是宮宴,而是酒樓。
    “對了,南姐姐,你還不知曉吧。”
    “去年北方大旱,趙大人自請護送賑災糧,南大哥跟著一同去,不過去了之後便留在了那處,再沒回建陵城。”
    南偲九輕聲恩了一句,岔開話題:“林林,阿遒,你們離開建陵城後打算去往何處?”
    若是他們準備離開,她定要提前做好萬全打算,以安的身邊需有人,這樣即便日後逼不得已做出選擇,至少他們還能照看一二。
    孟晚林雙手搭在腰前,思索片刻,眼中浮現淡淡的憂傷。
    “我倆還未想好,也許回金麟宗吧。”
    “若你們還未定下,不如屆時我們四人一起去拂春山如何?”
    南偲九在旁提議道,墨塵下意識望向女子,有些若有所思。
    “好啊,好啊,我一直想去還未曾去上,那可要好好準備一番。”
    走至殿外幾人皆沉默下來,等著裏頭人傳喚。
    南偲九跟在林林二人身後,邁入大殿之中,燈火通明映照著盤旋金龍的紅柱,有些晃眼。
    “民女拜見陛下,拜見皇後,拜見麗妃娘娘!”
    “賜座!”
    一路弓腰低頭,待坐定之後,她才略微抬起頭來,望著上座幾人。
    瑞帝瞧上去神色不佳,雖上了年紀卻也俊朗不凡,眉宇之間透著森森威嚴,隻是一雙眼無甚活力,對待每一個皇子皆麵無表情。
    這就是阿遒的父皇,總覺著與想象中有些不大一樣。
    右側端坐著的女子一襲鳳袍,暗紅色的底襯穿插工藝非凡的金線,奢華高貴,舉手投足之間彰顯皇家威儀。
    萬皇後倒年輕許多,一雙鳳眸犀利異常,打量著在場的每一個人,就連南偲九身後的墨塵也不曾放過。
    視線移到下方,白皙的手指捏著案前的葡萄,自顧自地剝著皮放入口中。
    鵝黃色的襦裙胸口繡著珍珠,一旁隨意搭著狐裘製成的大氅,半張臉遮在麵紗之下。
    這應是林林所說的麗妃,確實有些恃寵而驕的樣子。
    為何那雙眼看著如此熟悉。
    “麗妃妹妹今日怎的還戴著麵紗?”萬皇後麵無表情地問道。
    底下女子不曾起身,隻是懶散地靠向一邊扶手。
    “無甚,就是沒睡好,容貌不佳怕壞了陛下雅興。”
    “你!”萬皇後眉間稍有慍色,“妹妹若是身體不佳不如早些回去便是。”
    “皇後,休要多言。”瑞帝冷冷開口。
    南偲九不由愣住,還當真如傳聞那般,瑞帝對待麗妃百般寵愛,即使在家宴上如此放肆,瑞帝也始終向著麗妃。
    “賢王殿下,西平王郡主覲見!”
    “離王殿下,禮部尚書之女池月覲見!”
    “兒臣拜見父皇,母後!”
    萬皇後急忙喚著宇文珩起身,眉宇間稍作緩和,等看到宇文霖的那一刻,又再次變了臉色。
    南偲九不禁有些好奇,萬皇後怎麽看上去和宇文霖有仇一般,即便宇文珩與宇文霖爭鬥儲君之位,如何麵上也不會鬧得太僵。
    但萬皇後看宇文霖的神色明顯有異,那雙眼裏不單單是鄙夷厭惡,還有摻雜著其他。
    “安歌,此番舟車勞頓一路辛苦,快些入座。”
    更怪異的是瑞帝,對著三個兒子無甚表情,隨著西平王郡主卻熱情有加。
    “穿膳!”
    太監尖銳的嗓音響起,因著南偲九座位靠近門邊,那聲音徑直穿過耳中,甚是不適。
    偏偏每上一道菜,那太監便就叫上一回菜名。
    南偲九在心底暗自嘀咕。
    這皇家人吃飯什麽毛病,非要上一道喊一道。
    立在身後的墨塵看出女子的不適,一小塊石子丟過,無人察覺。
    倚著門口傳膳的太監“哎呦”一下,向外栽去。
    殿內失去儀可是掉腦袋的罪名,太監哆嗦身板,立馬在殿外立定,不敢再回到殿內。
    刺耳的聲音終於消減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