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什麽?吐蕃人打過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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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景霆沉坐在蟠龍金椅上,目光如淬了毒的箭矢射向群臣:“朕離京這些時日,可有要事奏報?”殿內霎時凝固,唯有簷角銅鈴在穿堂風裏發出細碎嗚咽。鴻臚寺卿喉結滾動,袖中笏板卻被身旁同僚不著痕跡地壓了壓。
    蘇尚書的朝靴率先碾過青磚,踏碎滿殿死寂。他躬身時補子上的錦雞幾乎貼地,聲音甜得發膩:“陛下親赴災區,救百姓於水火,老臣敬佩不已!此等聖德,當刻石勒碑,永傳後世!”這話像點燃引線的爆竹,右都禦史立刻搶步而出,袍角帶起的風掀動了前排官員的朝珠:“蘇大人所言極是!臣請翰林院即刻修撰《救民實錄》!”
    一時間,部分大臣紛紛附和,此起彼伏的讚譽聲在殿內回蕩,仿佛煮沸的鼎鍋泛起連綿不休的泡沫。"陛下仁政堪比堯舜!此等功績當昭告天下!"諂媚之詞如潮水般湧來,連蟠龍柱上的金漆都似被熏得發亮。
    瑞王的黨羽卻仿若泥塑木雕,戶部侍郎慢條斯理地撫著青玉朝珠,眼底浮起譏諷的笑意;大理寺卿抱臂而立,官服下擺紋絲不動,唯有唇角若有似無的弧度泄露輕蔑。當讚歌聲浪達到頂峰時,瑞王親信——刑部左侍郎突然輕咳一聲,這突兀的聲響像投進沸鼎的冰塊,殿內頓時靜得能聽見朝靴下青磚的裂紋。
    燕景霆端坐在龍椅上,指尖摩挲著扶手的螭紋。晨光斜斜掠過他冷硬的下頜線,將群臣百態盡收眼底:太後昏迷後,一部分太後的黨羽應是被蘇尚書收入囊中,此時各個爭先恐後,如同爭食的家犬;瑞王黨則垂眸斂目,像潛伏在暗處的豺狼。燕景霆忽然輕笑出聲,聲線卻冷如淬雪的刀鋒:"諸位如此熱忱,倒叫朕想起件事——太後纏綿病榻,不知哪位愛卿願代朕尋訪名醫?"
    這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殿內溫度驟降。蘇派大臣們麵麵相覷,先前的諂媚瞬間僵在臉上;瑞王黨羽中,幾位官員的睫毛不易察覺地顫動,刑部侍郎交疊的雙手悄然收緊。空氣仿佛凝固成冰,唯有燭淚在蟠龍柱下無聲墜落。
    就在此時,一個小太監急急忙忙的跑了過來,南境傳來軍中急報,吐蕃正在集結大軍,欲入侵我朝。
    這話如重錘砸在鎏金地磚上,驚得群臣腳下踉蹌。禮部侍郎手中的象牙笏板“當啷”墜地,在死寂中炸響;戶部尚書抓著玉帶的手不住發抖,錦雞補子隨著他的戰栗微微晃動;禦史中丞踉蹌後退半步,後背撞上身後同僚,兩人慌亂間撞出一陣細碎的玉佩叮當聲。
    殿內霎時炸開鍋,武將們急切的議論此起彼伏;文臣們交頭接耳,有人蒼白著臉擦拭額角冷汗,有人抓著胡須連連搖頭。大理寺卿顫巍巍舉起笏板,聲音比風中殘燭還飄忽:“陛下!吐蕃狼子野心,當、當速派援軍!”他身旁的翰林學士突然跪倒在地,官服下擺拖過滿地慌亂:“萬萬不可輕舉妄動!江南水患已消耗不小糧草,此時貿然出兵恐......”
    殿外突然掠過一陣狂風,簷角銅鈴發瘋般亂撞,發出刺耳的嗚咽,卻壓不住此起彼伏的爭論聲。唯有趙瑾垂首立於禦階下,掌心的拂塵隨著朝臣們的騷動輕輕顫抖,掃過青磚時幾乎沒發出半點聲響。
    燕景霆猛地起身,龍袍掃過蟠龍金椅,震得案上朱砂硯劇烈晃動。“瞧瞧你們的德行!不過區區吐蕃蠻族,還能怕了他們不成?!”殿內頓時鴉雀無聲,群臣齊刷刷跪地,額頭貼著冰涼的地磚。
    蘇尚書抖著錦雞補服膝行半步,顫聲開口:“陛下明鑒!那吐蕃蠻族定是查探到我國江南水患一事,眼看國庫空虛,才趁虛而入!”燕景霆攥緊腰間玉佩,青玉硌得掌心生疼,目光掃過瑟瑟發抖的群臣:“既知敵人來意,諸位可有禦敵良策?”話音落下的刹那,殿外悶雷炸響,豆大的雨點砸在琉璃瓦上,濺起細碎的白霧。
    殿內氣氛凝重如鉛,燕景霆銳利的目光掃過群臣,冷聲道:“說!別吞吞吐吐!”
    老將軍李崇山拄著雕花象牙杖上前一步:“陛下,臣請將京畿衛戍軍抽調兩萬,會同劍南道駐軍,在鬆潘關一線布防。吐蕃騎兵雖悍,但關隘險峻,可憑地利阻其鋒芒。”他蒼勁的聲音在殿內回蕩,武將們紛紛點頭,仿佛已經看到了巍峨關隘上飄揚的旌旗。
    這時,郭富康走出隊列:“陛下,臣以為當立即征調民夫,搶修邊境棧道與糧倉。一旦開戰,糧草軍械的運送至關重要。此外,可在險要之處埋設拒馬、壕溝,遲滯吐蕃騎兵衝擊。”
    婁德華垂眸斂去眼底鋒芒微微躬身,聲音沉穩:“軍事之外,外交亦不可輕忽。臣願親率使團,攜重金前往回紇,許以互市之利,邀其從側背牽製吐蕃。同時散布謠言,稱我朝已與天竺結盟,吐蕃若貿然進犯,恐腹背受敵。”他的話語中透著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老謀深算,仿佛已經看到了外交棋局的布局。
    燕景霆看著郭富康和婁德華都已經能位列朝堂,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而看向戶部尚書劉躍升,劉愛卿,戶部這邊有何良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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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戶部尚書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顫聲道:“陛下,軍需耗費巨大,臣建議暫時開征商稅。凡往來商賈,按貨物價值抽取賦稅。另,可號召各地鄉紳捐糧捐物,戰後給予免稅等優待。”他的提議讓一些大臣麵露難色,但形勢緊迫,也無人提出異議。
    燕景霆指尖叩擊著龍椅扶手,鎏金螭紋在光影下泛著冷芒:“開征商稅雖能解燃眉之急,可江南商戶剛受水患,若賦稅過重......”他話音未落,郭富康又上前一步:“陛下明鑒!臣以為可推行‘分級征稅’,對米糧、鐵器等軍需物資輕稅,綢緞珠寶等奢靡之物重稅,既能充盈國庫,又不致民怨沸騰。”
    殿外暴雨愈發猛烈,雨水順著螭首雕刻的排水口傾瀉而下,恍若銀龍吐水。就在此時,通政使司官員高舉黃綾急步而入:“啟稟陛下!林州知府八百裏加急奏報——吐蕃前鋒已越過青石峽,距鬆潘關不足百裏!”
    此言一出,百官瞬間一片嘩然,李崇山老將軍猛地單膝跪地,碰撞聲震得人心頭一顫:“陛下!末將請率三千鐵騎星夜馳援,定在吐蕃大軍合圍前守住鬆潘關!”他蒼老的麵容因激動漲得通紅,渾濁的眼底卻燃起熊熊戰意。
    這時,一道冷峻身影如出鞘寒劍般劃破凝重氛圍。寒孤城將軍跨步而出,沉聲道:“陛下,李將軍年事已高,若晝夜兼行趕赴前線,怕是體力難支。末將願帶兵出征,如若不能打敗吐蕃,願提頭來見!”擲地有聲的話語震得梁間積塵簌簌而落。
    瑞王黨的官員們麵麵相覷,眼底皆是掩飾不住的驚愕。禮部侍郎捂著嘴輕咳幾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刑部主事下意識摸了摸藏在袖中的密信——昨夜才收到瑞王府的指令,要在軍事調度上暗中掣肘,可寒孤城此刻的舉動,分明與瑞王的謀劃背道而馳。人群中有人低聲議論,細碎的私語像毒蛇吐信般在殿內蔓延。
    燕景霆目光如炬,上下審視著寒孤城,燭火在他眼底投下明暗交錯的陰影:“寒將軍一番赤誠,隻是……”話音未落,寒意已漫過眾人脊背。寒孤城猛地向前半步,再次抱拳,聲如洪鍾震得梁間懸燈搖晃:“陛下,末將願立下軍令狀!若不能守住鬆潘關,可斬我全家!”
    殿內空氣瞬間凝固,刑部主事手猛然捏緊,群臣身形微顫。燕景霆瞳孔驟然縮緊,死死盯著寒孤城。良久,他突然仰天大笑,笑聲震得簷角銅鈴亂撞:“好!寒將軍神勇無雙,這是有必勝的把握!朕命你為征西大元帥,節製川蜀諸軍!戶部三日內備齊糧草,工部連夜打造滾木礌石!”他猛地擲出腰間玄色虎符,虎符劃過半空,發出一陣金鳴“見此符如朕親臨,敢有抗命者,先斬後奏!”
    寒孤城單手穩穩接住虎符,鎏金虎頭在他掌心泛著冷光。瑞王黨羽們麵麵相覷,禮部侍郎的胡須不住顫動,刑部尚書的蟒紋靴在青磚上碾出細小的溝壑,每個人眼中都翻湧著疑惑和不解。
    退朝的鍾鼓聲響徹宮闕,官員們魚貫而出。寒孤城將虎符收入懷中,玄色披風在穿堂風中獵獵作響,徑直往宮門走去。刑部尚書抱著象牙笏板,幾次加快腳步想追上,卻見他被幾位武將簇擁著談笑,根本尋不到插話的間隙。眼瞅著寒孤城的身影消失在朱紅宮門後,刑部尚書攥緊袖中密信,轉身鑽進了停在宮牆外的青布馬車。
    車輪碾過石板路的顛簸聲中,刑部尚書摸出絲絹擦了擦額角冷汗,馬車一路疾馳至瑞王府。朱漆大門緩緩開啟,他穿過九曲回廊,在書房見到了倚著紫檀木榻的瑞王。燭光搖曳下,瑞王指尖摩挲著翡翠扳指,聲音冷得像淬了冰:“說吧,寒孤城唱的哪出戲?”刑部尚書“撲通”跪地,將今日朝堂之事和盤托出,末了顫聲道:“王爺,寒孤城此舉......怕是要壞了我們的大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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