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炎的地獄火師，像一把燒紅的匕首，切開了屍潮這塊腐爛的肥肉。
    赤紅色的“炎犀”突擊車在前方開路，車頂的火焰噴射器從不間斷，將成片成片的喪屍化為扭曲的焦炭。
    而在他們撕開的傷口兩側，李俊的第三裝甲師與林震天的第六師，如同兩排鋒利的牙齒，冷靜而高效地向內合攏，將任何企圖重新聚集的屍塊徹底碾碎。
    99A改坦克的履帶，碾過怪物的骸骨，發出【咯吱】的脆響。
    04B步戰車上的機關炮，編織出死亡的彈幕，將一切靠近的活物撕成碎片。
    這是一場分工明確，配合默契到令人發指的，協同屠殺。
    龍門要塞指揮部裏，楚天行與陳仁，這兩個曾經在各自戰區呼風喚雨的司令，此刻像兩個第一次觀摩現代戰爭的學生。
    “他們的推進速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楚雲舒的聲音裏，帶著一種數據分析師麵對神跡時的，極致的迷茫。
    “老楚，你看南邊那支部隊。”
    陳仁指著屏幕上，李俊指揮的第三師。
    “他們的隊形，是教科書級別的交替掩護推進，每一步都算得精準，火力沒有一秒鍾的斷檔。”
    “這幫家夥……到底是怎麽練出來的？”
    魏剛的喉結上下滾動，他引以為傲的裝甲師，如果放到這片戰場上，恐怕連跟在後麵吃灰的資格都沒有。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地獄火師推進路線的正前方，平整的地麵，突然毫無征兆地向上拱起。
    【轟隆！】
    數十個巨大的土包，猛地炸開。
    一條條直徑超過一米，通體暗紅，表麵覆蓋著堅韌角質層的巨大蠕蟲，從地底鑽出！
    地行蠕蟲！
    它們的頂端，那如同花瓣般綻放的圓形巨口瞬間裂開，露出裏麵三圈剃刀般旋轉的利齒，朝著“炎犀”突擊車的底盤，瘋狂咬去。
    【鐺！鐺！鐺！】
    金屬與利齒的碰撞，發出刺耳的刮擦聲。
    “小心地底！”
    楚天行下意識地吼出聲，心髒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這種來自地下的突襲，是所有裝甲部隊的噩夢！
    然而，通訊頻道裏，蕭炎的聲音，依舊帶著那份玩世不恭的狂熱，沒有半點驚慌。
    “喲，還有餐前小點心？”
    “兄弟們，給它們鬆鬆土！”
    下一秒，所有“炎犀”突擊車的車身兩側，【哢嚓】一聲，彈出了數十根尖銳的金屬樁。
    金屬樁狠狠刺入地麵。
    【嗡——！！！】
    一陣肉眼不可見的次聲波，以車隊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
    那些剛剛還凶猛無比的地行蠕蟲，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
    緊接著，它們像是被注入了高壓氣體的氣球，皮膚表麵瞬間鼓起無數血泡，體內的組織與液體，被次聲波從內到外，徹底震碎。
    【噗！噗！噗！】
    一連串沉悶的爆裂聲。
    數十條巨大的蠕蟲，在短短三秒內，全部化為了一灘灘令人作嘔的，混合著碎肉與體液的爛泥。
    整個過程，“炎犀”車隊的速度，沒有絲毫降低。
    它們就那麽，直接從蠕蟲的殘骸上，碾了過去。
    龍門要塞的指揮室，落針可聞。
    陳仁張大了嘴，半天，才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我……草……”
    楚天行的身體，靠在了冰冷的牆壁上，才勉強沒有滑倒。
    他看著自己那些同樣陷入石化狀態的部下，臉上，是無法掩飾的苦澀。
    他麾下最精銳的部隊，在不久前，就是被這種地行蠕蟲，硬生生拖垮了一個裝甲連。
    而現在，別人處理起來，就像是碾死了幾隻……螞蟻。
    差距。
    一種令人絕望的，如同天塹般的差距。
    通訊器裏，傳來聶雲平靜的聲音，像是在陳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蕭炎，前方遭遇小規模生物幹擾，是否需要重炮旅進行火力清場？”
    “不用！”
    蕭炎的笑聲充滿了自信。
    “聶司令，這點開胃菜，還不夠我地獄火塞牙縫的！”
    這份對話，清晰地傳到了楚天行和陳仁的耳朵裏。
    小規模……生物幹擾？
    開胃菜？
    兩位老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樣的，混雜著震撼與茫然的情緒。
    他們突然覺得，自己和麾下的軍隊，好像跟不上這個時代了。
    就在地獄火師即將衝到秦嶺山脈腳下，與龍門要塞遙遙相望時。
    大地，再一次劇烈地顫抖起來。
    這一次的動靜，比剛才的地行蠕蟲，要大上百倍。
    秦嶺山脈的一處山腳，如同活物般，開始蠕動，崩裂。
    一個巨大的，難以用語言形容的，由無數血肉、屍骸、金屬碎片強行融合在一起的怪物，緩緩從山體中，“站”了起來。
    它沒有固定的形態，像是一座由血肉構成的，不斷蠕動的小山，高度超過十米。
    無數殘缺的手臂與頭顱，在它表麵掙紮，發出無聲的哀嚎。
    這就是石川博士口中的傑作——“肉山”。
    它龐大的身軀，正好擋在了地獄火師與龍門要塞之間。
    “這……這是什麽鬼東西！”
    魏剛的聲音都在發顫。
    這東西散發出的壓迫感，甚至超過了剛才那千萬屍潮。
    這一次，連蕭炎的通訊裏，都多了一絲凝重。
    “所有單位注意！切換穿甲彈！集火攻擊！”
    然而，他的命令還未傳達下去。
    一道冰冷的，不帶任何感情的電子合成音，直接覆蓋了全頻道。
    “這裏是【天穹】。”
    “聞仲。”
    “已鎖定高威脅畸變聚合體，路徑清理程序啟動。”
    話音剛落。
    一道比星光更璀璨，比閃電更迅捷的，細如發絲的能量光束，從九天之上，悄無聲息地落下。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
    沒有毀滅一切的衝擊波。
    那道光束，隻是輕輕地，掃過了“肉山”的軀體。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靜止。
    那座蠕動的血肉小山，凝固了。
    下一秒。
    它就像一座被風吹了億萬年的沙雕，從上到下，無聲地，化為了最細微的，灰白色的粉末。
    風一吹，就散了。
    仿佛它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出現過。
    地獄火師的鋼鐵洪流，沒有片刻的停頓，從那片剛剛被淨化的土地上，呼嘯而過。
    直到第一輛“炎犀”突擊車，帶著一身的硝煙與殺氣，衝到了龍門要塞的城門下。
    巨大的城門，緩緩開啟。
    蕭炎從駕駛艙裏探出頭，對著城牆上，那些已經完全呆滯的第十五集團軍士兵，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
    “龍門要塞嗎？”
    “你們的快遞到了，麻煩簽收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