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團結和反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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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運惋惜地歎氣,特地叮囑餘千歲,如果下一次餘千歲得到這種藥膏,一定得通知他,到時候,他就算傾盡所有也要把這種藥換來。他跟著陳叢席在濟世堂學了十幾年,不單是藥鋪裏的各種藥,就是聖山上長得那些野生藥材,陳運無一不曉,偏偏今天,他親眼見到一味平日裏從未見過的藥膏,對於學醫多年的陳運來說,遇上這種妙藥,真當可遇不可求。隻是太可惜了,一點也沒剩。
    陳運把鑷子頂尖的一點藥膏小心地刮入小盒子裏,雖然隻有一顆砂礫大小,但也能做為研究的素材。
    隨即,陳運坐在床邊,他把陳槐的手腕從被窩裏拉出來,三指微曲給他搭脈。陳運屏息凝神,仔細琢磨脈象,他發現陳槐的脈息平穩,心髒跳動正常,這才把他的小臂放回被窩,順勢再給陳槐掖好被子。
    陳運起身說道:“患者性命無大礙了,等到他身上的藥物全部吸收掉,過了今晚,應該就會醒來。”
    這絕對是兩天以來最好的消息,吳期忍不住咧起嘴角,一把抱住陳運,又緊緊握住他的手:“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你可以回去告訴你師父,讓他準你出師,不然可就埋沒了人才啊。”
    為了表示感謝,吳期從係統背包裏拿出買的藥品,林林總總十幾樣,一股腦全部塞給陳運:“之前和你那樣說話,實在對不住啊。我這些藥雖然不比餘哥的,但是效果也挺好,你別跟我推辭,權當這次的診金,全都收下。”
    陳運目瞪口呆地低頭看向雙臂抱著的瓶瓶罐罐,發出疑惑:“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啊?咋一個兩個都這麽厲害。”提供藥物的這兩位,一看就是有錢人,大方,豪爽。再看床上的那位患者,他身上數百道傷口,憑陳運的想象力,實在猜不出他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光天化日之下,平白無故受傷,還不是小傷,難不成他們三個被敵人追殺了,才會性命不保?陳家村曆來安寧,難道有人把這份安寧打破了!?
    陳運眼神在三人身上來來回回瞟了兩圈,才把目光收回來。短短半個時辰,他算是看出來了。
    這三個人,絕對有勾當,本事肯定都不小。而且他們都是生麵孔,之前在村裏可沒見過啊。
    陳運雖是好奇心過剩,跟著吳期來客棧給病人看診,然而他隻是單純地不想錯過實操機會,萬一要是惹上什麽麻煩,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他彎腰把藥罐悉數放在桌子上,隻從中挑了一瓶,這樣一來,他收了診金給患者看病,交易完成,其他的事情可和他沒半點關係。
    陳運手握紅色水滴瓶,謝絕吳期的好意,“你不用給我這麽多,我隻拿一瓶就好了。而且我也沒有幫你們做什麽,隻是簡單看看,用不了這麽多。”
    吳期不再推讓,隻好點頭同意。
    陳運決定在離開前問最後一個問題,他轉向餘千歲:“請問您除了給患者塗抹外用藥,有沒有給他用內服藥呢?我觀患者身體狀況,按他目前的傷口愈合速度,未免太快了,有些不尋常。根據記載,目前還沒有發現人體受傷後,會以這樣的速度痊愈。”
    按照患者的這種傷口愈合速度,原本得躺三個月才能下床,恐怕他隻需要三五天就可以走動了。
    陳運緊握藥瓶,瞪大眼睛看向餘千歲:“還得麻煩您解惑。”
    餘千歲不以為然地說:“給他喂了兩種。”
    陳運聽到肯定的回答,更好奇了。怕麻煩先放在一邊,首先他是未來的醫者,自當對醫藥內容刨根問底,其次,他求知欲特別旺盛,小時候剛跟著陳叢席學醫,什麽都要問,陳叢席被問得煩了,幹脆把他丟進聖山,再塞給他一本書,讓他對著書上的草藥圖畫,把草藥采回來,他才會解答陳運的問題。
    陳運鼓起包子臉,他麵相圓潤,皮膚又天生的白,顴骨很高,加上兩顆充滿疑問的眼睛,眨巴眨巴,接著說:“請問是哪兩種?”
    餘千歲指腹摩挲著右耳垂,他微微抬眸,泰然道:“無可奉告。”
    陳運隻好閉嘴,知道再問下去也不會得到什麽有用消息了。萬一這個人略懂醫術呢,那他藏著好物不分享,完全情有可原。又不是每個人都會把寶貝大方分享的,人之常情嘛。
    收拾好東西,吳期送陳運下樓,走樓梯時,吳期強調:“你拿的那瓶是用來鎮定安神的,如果遇到心胸氣短、內鬱生燥的患者,可以囑咐患者把它塗在耳後。”。
    陳運重重點頭,他記得牢牢的,全在心裏。臨出門前,吳期和他商量:“一會兒你回去,你師父要是問起什麽,你能不能別說實話?”
    陳運握著藥瓶晃了兩下:“放心,我不是多嘴的人,而且患者的情況皆是隱私,未經本人允許,不得私自向他人透露。我雖然不是正式醫師,可我也是有醫德的。”
    吳期拍拍他的肩膀:“多謝。”
    陳運迎著陽光,滿臉笑意地說:“不用送了,我走了。你放心,你們三個被追殺的事,我誰都不會說,我嘴很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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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陳運逐漸遠去的身影,吳期沒有返回二樓,而是一屁股坐在客棧門口的石階上,想到陳運說的那句被追殺,他無奈地歎氣,也不知道那小子腦補到什麽了。
    現在陳槐已經脫離生命危險,天大的好事。隻不過他醒來之後,身體能當下恢複成以前的樣子嗎,不得躺床休息半個月啊,哪怕機器人被一頓折騰,也得返廠維修一段時間,才能出來啊。
    雖然自己時常內心揶揄陳槐是塊石頭,可他又不是真的石頭,說到底和他沒有兩樣,會痛會流血,也會有情緒,隻不過不像他外露出來罷了。
    還不知道餘千歲給陳槐喂了什麽藥,內服加外敷,雙管齊下,要不是有他在,單憑自己找大夫,還沒到藥鋪門口呢,估計陳槐就挺不住了。
    不過他篤定,餘千歲不會傷害陳槐。畢竟在這個副本裏,他們三個才是戰友,另外那三個,哪兒涼快哪兒待著去。而且話說回來,餘千歲沒有傷害陳槐的理由啊,他費勁巴拉把陳槐從籠子裏救出來,再和他抬著擔架一路走回來,多辛苦啊。腦子有泡的人才會想幹拯救又背刺的事,多蠢。
    餘千歲不會那麽蠢的,那樣一個牛掰的老玩家,但凡蠢一點兒,在副本世界裏,早就被秒得渣都不剩,更就不會本本難過本本過了。
    吳期他們所住的客棧位於街口的西邊,一條長街圍繞著這間客棧以u型半包的形式向前麵鋪展,客棧對麵佇立著一間高度不足一米的土地廟,小小的廟宇用長短不同的石板壘建,頂部是黃色的,廟身卻是綠色的,周圍生長著茂盛的植物,密密麻麻緊湊在一起,仔細看,這些植物的根莖有點眼熟。
    吳期左看右看,確定沒人注意後,大步直跨來到對麵。他蹲在這些綠植前,本想拔一株拿回樓上慢慢研究,然而無論他怎麽用力往上拔,植物紋絲不動。為了減小動靜避免引起他人關注,吳期從背包裏掏出小刀,對著一株植物的根莖開始切割。
    植物的根莖寬度目測在一公分左右,按理來說,使用一把長為十二公分的小刀完全夠用,然而吳期使勁揮刀切向根莖,移動數回,也不過深入根莖0.1毫米,這樣下去實在太過費力。
    吳期又找出其他工具,這個不行換那個,折騰半天,才把一株植物切斷。這株植物長為三十公分,切割之後,火速從原本鮮嫩的綠色變成了暗沉的墨綠色,吳期看著手中變了顏色的植物,過往看到的畫麵在腦海裏爭先恐後浮現,終於他在眾多記憶裏察覺到了異樣。
    怪不得他覺得這些植物看上去眼熟,他們之前見到的那些藤條編織的東西,大概率就是用這個為原料加工製作的。
    光禿禿的莖稈上麵,頂著一朵三瓣花,花瓣顏色近乎透明,迎著太陽,能夠清晰看到陽光穿透花瓣,惹得吳期眼睛冒出淚珠。
    吳期召喚大橘,沉溺舔毛的大橘被召喚出來,不滿地喵了一聲,隨後才掀開眼皮,瞥向吳期。
    “喵~主人,叫我有什麽事?”
    “這是什麽花,你知道嗎?”吳期把花拿給大橘看,大橘窺到吳期傳來的視覺信息,肉感十足的毛絨尾巴左右甩動,“不知道,沒見過。我的資料庫裏沒有這種花的相關內容。”
    “那你能不能幫我查到這個副本裏的一些線索?”
    “喵,查不到的哦,還請主人自食其力喔。”大橘傲嬌地甩著尾巴,脖子一扭,轉頭就走。
    查不到相關內容,隻能先把花收起來了。直覺告訴他,這玩意兒肯定有用。
    吳期把花插進胸口的暗袋裏,左右環視周圍,發現沒人看他,他雙手插兜,趁著陽光正好,在街上溜達起來。
    一個人獨自漫步,是件太過尋常的事,吳期以前也這麽覺得。他剛來的時候,還沒正式進入裏界前,在初始副本裏,差一點兒就被一把刀抹了脖子,要不是他躲閃及時,那把刀肯定會絲毫不差地抹掉他脖子,他就會當場斃命。
    現在他還記得當時的情景,人在最接近死亡的一刹那,會突然想很多事,跑馬燈一樣在腦海瘋狂滾動,隨後所有的思緒都消失不見,隻剩一片空白,在警校多次訓練已經造成的肌肉記憶,令他迅速閃躲。而刺向他的人,正是他前一秒還在自認好兄弟的人。
    其實那個副本並不難,唯一惡心的地方,就是考驗人性。那時他剛進副本,路邢較他而言,是個擁有幾次完本經驗的老玩家。一開始,路邢以過來人的身份,提醒吳期他們這些新來的,在副本裏應該注意的事項,以真心大哥的身份,把吳期在內的幾位新人照顧得妥妥帖帖,沒多久,幾人剛進本的擔心煙消雲散。
    包括吳期在內的五位,都是新人,興許是路邢說的那些話太過體恤,他表現得又善解人意,讓吳期他們對路邢擁躉,把他當成六人小隊的隊長,彼此約定好了要共患難,有問題一起解決。
    而路邢被吳期他們一口一個路大哥喊著,十分受用,那個副本的時間是五天,前三天,他們在路邢的帶領下,基本上都很輕鬆地通過一些關卡,這令大家對路邢更加信服。那時新人們不知道從迎新副本離開後會分隔三城,還在憧憬從副本出去之後,一起去新的副本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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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變故來得猝不及防,第四天,他們的隊伍裏已經少了兩個人,路邢做為領隊深表自責,說他自己沒有盡到大哥的責任,害兩位兄弟慘死陷阱當中。
    直到第五天,路邢手握一柄八十公分長的彎刀,揮刀砍死一人後,緊接著就向吳期發動攻擊。吳期在前麵四天裏遇到不好過的地方,路邢都幫他搞定了,有怪打怪,有坑就避,導致他在這一天麵對身邊的人伸來的長刀時,一瞬間晃神。
    他不禁懷疑,前麵那幾天路邢所做的一切,是否都是假的。難道這個副本的結局就是隻能一個人活著出去嗎?那為什麽一早大家不分開呢,那樣遇到突來的狀況,全靠自己單打獨鬥,能不能出去,全看運氣。而不是一起並肩作戰,交托後背,最後來一場毫無預警的背刺。
    吳期眼睜睜看著身邊的人倒在路邢的長刀之下,他還記得那個女孩子笑起來特別可愛,說話聲音很悅耳,明明上一秒她還在對自己說,隻要這一天安全結束,他們就能平安出去,還約定要結伴闖其他副本,結果話音落地下一秒,她的脖頸飛濺出三米高的血柱,溫熱的血濺在吳期臉上,他當場愣住。然後就看到帶血的刀向他揮來,吳期本能地躲閃,馬不停蹄拔腿就跑。
    在路邢把他堵到林子裏時,隔著兩米吳期問他,昨天死的兩個人是不是他動的手。路邢承認了,還說這個副本的要求就是,團結和反叛,不然他要怎麽走出去?他拎著長刀大聲質問吳期。
    吳期沒有回答,而是跑得更快,他跑進林子深處,發現同行的另一個男生,顯然是剛被殺害不久。他的後背用尖銳的竹子貫穿,脫力地躺在地上,眼睛沒有閉合,身體裏的血仍在滴落,血液在他身下匯成河。他應該也沒想到,信任的大哥會給他來這一招吧。
    吳期不敢再停留,路邢體型比他大很多,還有工具,論哪樣他都不是對手。不能被他殺掉,一定要活著離開!抱著這樣的念頭,吳期尋找生機。他故意激怒路邢,令路邢按照他計劃好的路線走。
    最後路邢死了,被吳期設計的路線,一路引到了昨天殺害另外兩人的坑前,他情緒上頭,絲毫沒有注意,就這樣跌進親手製作好的坑洞,被坑底鋪設的竹刺紮得渾身是洞,給那兩人做了陪葬。
    而吳期成了那個副本唯一活著出來的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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