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沒有山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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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槐一行三人徐徐往山上走,夜黑風高,天空懸掛的月亮紋絲不動,遠處的黑雲遮住繁星,留下一地的空寂。
    好在吳期把常用的道具全部放在隨身口袋裏,這樣即便係統背包用不了,他攜帶的那些道具還是能用。
    吳期熟練地掏出蘑菇燈,把燈遞給前麵的餘千歲用來照明,頃刻之間,蘑菇燈照亮了周圍一米內的環境。
    “不對啊,蘑菇燈的照明範圍什麽時候這麽小了?”吳期觀察周圍的情況,原本蘑菇燈的照明範圍最起碼是十米左右,怎麽一下子削弱了這麽多。
    陳槐站在最後麵觀察得更清晰,他小聲謹慎地提醒前麵兩人:“山上的霧氣越來越濃,照在遠處的燈光,全被濃霧吞沒了。”
    餘千歲從懷裏掏出三個麵罩,把另外兩個遞給吳期和陳槐,末了還對吳期囑咐一句:“麵罩五百積分,下山之後記得轉我。”
    吳期惡狠狠地滿是不甘,把麵罩戴上,不免又嘟囔一句:“你怎麽不向陳哥要積分?”
    餘千歲頭也不回打趣地說:“他那條命都是我的,他把自己積分給我,不就等於我左手出右手進嗎?”
    餘千歲把話說得意味不明,故意把救了一命隱去,偏偏留下半句不完整的話。
    吳期嫌棄地鼻孔出氣:“現在你不說給陳哥攢波大的了?”。麵罩後麵傳出的聲音顯得沉悶,餘千歲調侃的語氣又是在吳期鬱悶的心房瘋狂蹦迪。
    做為話題中心的陳槐,完全沒有搭理前麵兩人的鬥嘴,他把麵罩仔細戴上,突然之間,右前方出現一片明亮,隻不過這道亮光搖擺不定,想來是有人擎燈走來了。
    陳槐當即說道:“全部蹲下,把燈滅了。”
    三人瞬間蹲在原地,三雙眼睛齊刷刷盯著右前方的那束光,陳槐在內心計時,在喊到126秒時,擎燈的人出現了。
    陳運白皙圓胖的一張臉在燈籠後麵襯托得更加白亮,對比周圍漆黑的環境,如同從地獄來到人間索命的惡鬼,他哼哧喘氣,額頭掉落豆大的汗珠。那盞搖搖晃晃發出白光的燈籠,被他用竹竿延長掛在前端,最後搭配藤條編成的肩帶背在身上。
    陳槐和前麵兩人默不作聲,借山上的長草高樹遮擋身形,眼神卻相互交流。
    吳期瞪大眼睛:“這個時間點兒,他來山上幹什麽?”。
    餘千歲搖搖頭,直接單手從脖子劃過:“管他做什麽,擋我們者……”
    陳槐認為這樣不妥:“我們三對一在數量上占優勢,而且他明顯是從山上下來的,知道的情況比我們多。我打算和他聊聊。”
    吳期伸手比ok,餘千歲也沒有意見。三人商量一致,嘩啦啦從草堆裏站起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明顯嚇了陳運一跳。
    陳運當即把燈杆從背後卸下拿在手裏:“誰!?”
    “大晚上不睡覺,裝什麽鬼怪嚇人!我告訴你們!我可不怕!小爺姓陳單名運,陳家村唯一大夫陳叢席的親傳大弟子,我勸你們下手前去山下打聽打聽,可別最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吳期身上沾的幹草枯葉還沒全部抖落下去,他蹭地一下站起來,五孔流血又站在陳運逆光的方向,有心調侃陳運,他壓低聲音緩慢開口:“既見山聖,為何不跪?”。
    陳運舉著燈籠逐步調轉方向,心髒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他壯著膽子,實則已看好逃跑路線:“登天峰壓根就沒有什麽山聖!你休想騙我!”。
    哦?陳槐內心暗忖,他們好像離真相不遠了。陳運說完話拔腿就跑,誰承想剛轉身,肩膀就被身後的人扣住,他猛地轉頭,吳期一張血糊淋剌的大臉出現在他麵前,陳運當即大喊:“鬼啊!”,隨即腳底一軟,雙眼上翻昏倒在地上。
    “嘿,這家夥,剛才的膽子呢?”
    餘千歲揶揄道:“他有什麽膽子,剛才壯膽充狠角兒的時候,早就看好逃跑路線了。”他剛才可一直盯著陳運這小子,看他究竟能玩出什麽花樣,結果就是個兔子膽。
    吳期蹲在陳運身邊,雙手扣在他肩膀使勁兒晃他:“陳運!陳運!你醒醒啊!”。陳槐上前一步代替吳期:“我來吧,可別醒了又被你這張臉嚇暈過去。”
    陳槐幹脆利落,力道適中地拍打陳運的臉,沒幾分鍾,陳運慢悠悠地醒了,他雙手撐地準備站起來,就看到前麵兩個滿臉鮮血的厲鬼盯著他看,這下倒是沒暈,結果陳運下一秒雙膝跪地,立馬就要磕頭,“各位鬼怪老爺,你們大人有大量,一切都和我沒關係。冤有頭債有主,你們索命別找我啊……”說著腦袋立馬往下落,當下就被陳槐一把揪住衣領站了起來。
    “行了,你倆別嚇他了。”
    吳期特地向前走了一步,站在燈籠前,咧開大嘴齜牙笑:“哈嘍,我們又見麵了。”
    陳運渾身冷汗連連後退,聽到熟悉的聲音,他這才逐漸站穩腳步,難以置信地向前走了一步:“是你們啊……”。
    吳期脖子扭動大幅度甩頭發:“不然你以為呢?索命的惡鬼?”。他忽地伸長脖子,兩顆眼珠瞪得渾圓,對上陳運的眼睛:“你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兒?心虛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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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運連連否認,“我沒幹,一切都和我沒關係。”,他神色緊張地咽口水,雙眼飄忽,看到餘千歲冷眸紅臉後立馬收回目光,緊盯腳下。
    吳期注意到他身後背著一個籮筐,快步走到陳運身後,趁他不備打開蓋子,裏麵的血腥之氣撲鼻而來。“你這裏麵裝的是什麽?這麽惡心。”
    陳運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既然是熟人就好辦了,他擦擦額頭的汗,把籮筐摟在懷裏,“沒什麽,一些草藥而已。”
    吳期右眉上挑,“采草藥至於心虛成這樣?專門挑晚上來。”
    陳運反客為主:“還說我,你們呢。果然是被敵人追殺逃到這裏的吧?”
    吳期點點頭:“你這麽說也沒錯。”
    陳運盯著三人來回看,最後目光落在陳槐身上:“你居然行動自如了。”他渴望的眼神又一次巴巴落在餘千歲身上,到底給患者用了什麽神藥,這麽厲害,比他預估醒來的時間還要提前。
    餘千歲蹲在他麵前:“想要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得了吧你。這樣,我們問你幾個問題,隻要你全部如實回答,做為報答,我想辦法給你搞一瓶藥怎麽樣?”
    餘千歲擺出一副談判的架勢,語氣略帶威脅和利誘,陳運要是真想和他們合作呢,那他自然會給他好處。如果不識好歹呢,給他拳頭回報也是可以的。
    陳運心癢極了,內心掙紮全部浮於臉上,餘千歲也不催他,全然一副誠摯的合作態度。片刻,陳運點點頭。
    “說好的啊,我回答完你們的問題,你可一定得給我。”
    餘千歲應聲:“沒問題。”
    陳槐盤腿坐在陳運右邊,說道:“我來問吧。你剛才說沒有山聖,是什麽意思?”
    陳運眼神飄忽,明顯不想回答。餘千歲適時威脅道:“忘了跟你說,在你昏過去的時候,我給你下了一味猛藥,隻要你如實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就給你解開,還附贈一瓶絕世好藥。”
    陳運鼓起包子臉,生氣道:“你怎麽這樣!”
    “我哪樣?我不給你下藥,我怎麽知道你回答的是真是假?更何況我那一瓶絕世好藥多麽金貴,不說陳家村,就是村外麵,也不會有。你是選擇說真話呢,還是說假話?要不給你時間,你再想想?”
    陳運泄氣道:“不用想了,說就說!”
    “朝天宗沒出現以前,陳家村壓根就沒有山聖,就連這座聖山,也是被我們叫做登天峰而已。所以啊,哪有什麽山聖,都是朝天宗糊弄村民的。”
    陳槐不解:“難道你沒有去參加祭祀大典嗎?”
    陳運攤開手掌,聳聳肩道:“當然沒去,傻子才會去。我師父不讓我去。”
    “你們兩個都沒去?”
    陳運細細回憶起昨晚的事情。
    又是一年到頭來的不知第幾次祭祀大典要在千漯之地召開,陳叢席知道消息後,立馬閉門謝客,帶著陳運徑直前往地窖,又用術法給兩個木偶人做了以假亂真的樣子,陳叢席聽力極好,為了不聽到傳唱的經文,讓陳運在他耳朵附近施針,從而短暫性地失聰,另一方麵他擔心師徒兩人抵抗不了經文誘惑,兩人前後配合,背靠背用鐵鏈捆在木樁上。這樣外麵但凡風吹草動,那兩個木偶人也能應付一番。
    陳運撩起袖子,一道道鮮明的紅色勒痕躍於膚上:“呶,別說我騙你們,這就是證據。”
    從陳運的這番話得知,看來陳叢席知道的內幕更多啊。
    陳槐繼續問道:“你去山上做什麽?朝天宗的宗主在山上嗎?”
    提起朝天宗,陳運立馬緊張起來,他瞬間摟緊籮筐:“我告訴你們啊,你們就算要打死我,也休想打背簍的主意。”
    眼看陳運如此寶貝這個背簍,吳期和餘千歲更是起了好奇心,餘千歲當下鉗製住陳運,電光火石一刻,吳期眼疾手快從陳運懷裏拿走了背簍。
    背簍的口朝下,裏麵冒著血腥味的東西掉落地麵,濃厚的氣味熏得幾人難以靠近。吳期找來一根樹幹,戳向那團看不清楚的東西。
    “你這采的究竟是什麽藥啊,完全四不像啊。”
    樹幹的頂端戳動那團東西,隨著吳期用力,這團不明之物翻過身,陳槐皺起眉頭:“這好像是具嬰兒屍體……”。吳期啊了一聲迅速扔掉手裏的樹幹,“這……這啥玩意兒啊。”。
    餘千歲靠近仔細觀察道:“這應該就是被用來祭祀的那個嬰兒。”
    他的眼神瞟向陳運詢問答案,隻見陳運頹然地抱頭,無聲地抽噎起來。
    這裏麵就數吳期的意識最不清楚,他對於祭祀過程完全沒有印象,不過一聽這是被用來祭祀的嬰兒,慚愧內疚立即裹襲他的全身,顧不得其他想法,吳期雙手抱起嬰兒重新放回背簍裏,邊遞給陳運,嘴上邊說恕罪恕罪,阿彌陀佛……
    陳槐看向陳運,輕聲問他:“你從哪兒找到的屍體?”
    “朝天宗的後山,有處亂葬之地,每次祭祀過後,所有的屍體都會扔在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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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便陳槐這些年看慣生死,但是卻沒見過活生生的嬰兒被殺害,這個世界弱肉強食、優勝劣汰才是生存法則,然而一個毫不知情卻因眾人的私欲被獻祭的嬰兒,不該成為犧牲的葬品。
    大概死了一次,他的內心多了幾分慈悲吧。
    他問陳運:“你把他偷出來,準備幹什麽?找塊風水寶地埋了他?”
    陳運抹了一把眼淚:“埋不了,他五體不全,又沒足月。師父讓我把他找到,打算給他超度後火化,下輩子別出生在陳家村了。”
    陳運接著說:“陳家村要完了。自打朝天宗出現,每一個陳家村的人都把長生奉為宗旨。一開始沒人信陳思源的話,都說他是小孩胡言亂語。誰知陳思源把即將往生的陳杏媛救活了,這下好了,村民們全都從嗤之以鼻變成了將信將疑。直到三年前祭祀大典第一次開,陳思源把千漯河的水引到千漯之地,額婆陀瞬間開放,自此所有人都把他的話奉為宗旨,他說朝天宗的出現就是為了拯救陳家村的,目的就是要讓所有人千秋萬代無痛無災,永不生病。隻要一直參加祭祀大典,按照他說的做,就會長生不老。”
    陳運十分不屑:“人一旦出生,怎麽可能會無痛無災,永不生病。更何況陳思源許諾隻要信奉朝天宗,就會長生不老。完全就是放屁。生老病死皆由命,頂多跟前朝的紀長安一樣活到一百八十歲。最後呢,紀長安還不是死了。”
    “不可能存在長生不老之術的,除非是邪術。也就是愚昧之人才會信陳思源一派胡言。我和師父可不信。”
    紀長安……陳運居然知道紀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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