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以身涉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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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槐的手搭在門環上,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打開門,隻見門外站著一群鬧鬧哄哄的人,各個手持利刃。這些高矮胖瘦的人群,相同的表情,一樣的口吻,還有他們腦袋上盤旋不去的黑色霧氣,各個仿佛腦袋上頂著一團烏雲。
    為首的人站在前麵,手持三刃槍,語氣不善,“陳大俠,好久不見啊。”
    陳槐麵無表情地從這些人臉上一一掃過,奇怪的是不見昨晚那些人,眼前盡是些生麵孔,還有這位說話的江湖客,不過聽他口吻,倒像是對陳大俠的身份很熟識。
    陳槐擺出不卑不亢的樣子,踏過門檻走了出來,雙手從背後關上門,一己之力將走廊的喧囂和屋內的清淨隔絕開來。
    江湖客人稱戲梆子,一手變臉炫技的絕活,加上他走南闖北,靠的就是三刃槍的厲害,所以這些年看,戲梆子雖然一個人,靠彩繪變臉為生,但是沒人敢拿他怎麽樣。這次入住恒通客棧,還是老板月如紗聽聞他到此地,特地差人去請來的。
    戲梆子旁邊的小個頭,是個侏儒,短手短腿,個頭不高,但是伶牙利嘴,他衝到前麵,雙手插著腰,趾高氣昂地看向陳槐,“我說陳大俠,您這是貴人多忘事?還是故意不記得了?”
    陳槐眉頭緊鎖,仔細打量著麵前的侏儒,此人身上陰氣極重,一雙眼睛直愣愣盯著陳槐,誓要問出個所以然來。
    陳槐嘴角輕扯,“找我何事?”
    侏儒揮舞著胳膊,突然騰飛躍空,跳到身後大漢的肩膀上,居高臨下地說:“你害死家姐,這筆賬該怎麽算?”
    陳槐側著身子,越過人群看向走廊的屍體,不過半個晚上,四具屍體的兩側,又多了七具,有男有女,而且那些屍體明顯是剛死不久,陳槐站在這裏看不真切,他試圖穿過人群,奈何卻被攔在原地。
    戲梆子的三刃槍架在陳槐脖子上,冰涼的槍刃貼著溫熱的肌膚,隻要陳槐稍做異動,鋒利的槍刃就會即刻劃破他的脖子,陳槐麵不改色,目光堅定地直視戲梆子的眼睛,“他說是我殺了他的姐姐,那你呢?那裏一共躺著十一具屍體,哪具屍體和你有關?”
    戲梆子冷哼一聲,“翹門樓的姐姐,便是我的姐姐。你說這仇,該不該找你報?”
    翹門樓?
    陳槐眼神向上瞟,望著侏儒心中暗自吐槽,這都什麽破名字。
    “一大早的,你們這些人前來找我索命。可有證據,證實那些人被我所害?”他平穩的聲音,在劍拔弩張的氛圍中顯得格外冷靜。
    話音剛落,隻聽熟悉的聲音從人群後麵傳來。
    “我證明!”
    幾十人自發地向兩邊分開,說話之人緩步走上前來,杜子旭雙指並攏,義正言辭指向陳槐,他麵向大家,一字一句說得有力,“就是他,害了我的摯友李銘軒。我親眼所見!”
    “陳大俠,你故作醉意,從酒桌上帶走李銘軒,為的就是害他性命。可憐我那知己,多年苦讀,好不容易才中秀才,卻被你這奸人所害!”
    陳槐心中猛地一沉,目光緊緊鎖住杜子旭,怪不得他覺得此人有幾分麵熟,原來是前兩天他為了套話,故意接近秀才李銘軒時,挨著李銘軒坐的正是此人。
    隻不過杜子旭臉上一臉死氣,陳槐先前在夾層的大通鋪房間裏仔細查看過,無論李銘軒還是杜子旭,盡管屋內沒有他們,但是殘留的氣息,卻令陳槐得知,那間屋子裏麵住過的所有人,全部死了。
    眼前的杜子旭,定然不是活著的本人。恐怕和那些舞姬一樣,都是偽人,不但如此,向他圍剿索要性命的這些人,通通都沒有生人的氣息。
    黑色霧氣籠罩著他們,他們好似被黑氣操控的提線木偶,隻怕所言所行,都非本人意願。
    陳槐手握承影劍,堅硬的劍身瞬間抵著三刃槍,他微微挪動脖子,下一秒承影劍穿過槍刃,落在戲梆子的胸口。
    “我不介意讓你再死一次。”
    侏儒站在大漢肩上,不滿地尖叫起來,“你什麽意思!”
    “你害了我們的摯親,如今有人出麵作證,你還想抵賴不成?”
    陳槐目光如炬,眼中的箭頭燃起熊熊烈火,朝侏儒射去,“你們已經死了,別做這些給別人當槍使的勾當了。”
    他的話擺明了是說給幕後之人聽的。
    然而這些人不滿起來,轟地一下全部上前,將陳槐抵死在原地,讓他無路可走。
    “別聽他胡說!他這種人,為了給自己脫罪,什麽事兒都說的出來!”
    “殺人償命,你別想逃掉!”
    陳槐死死盯著杜子旭,他語速極慢,不慌不忙地問道:“杜子旭,你既然指認我是殺害李銘軒的凶手,我倒要問問你。”
    “那邊有李銘軒的屍首嗎?”
    杜子旭被陳槐問得一怔,眼神匆匆閃過一絲慌亂,不過瞬間又恢複成先前那般憤恨的模樣,“屍首自然是被你藏起來了,我親眼所見。”
    “就是你用劍殺害了李兄,讓他蒙冤而死,含恨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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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槐直直伸長胳膊,將承影劍如扇麵一般平行地揮動,製止這些人再向他靠攏,他挑挑眉,冷笑道:“我因何殺他,在哪裏動的手?現場除了你,可有第三人見到。”
    “這些細節你若是能一五一十地說清楚,其他的指控,我全都認了。”
    杜子旭的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他張了張嘴,雙指指向陳槐,說得更大聲:“就是你殺害的李兄,我親眼所見。是你殺的他,用你的劍。”
    陳槐了然於胸,他反倒步步緊逼,重複問:“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我因何殺他,在哪裏動的手?現場除了你,可有第三人見到。”
    杜子旭緊張的吞咽口水,他腦袋低沉,眼睛倉惶地向左右看去,忽地他抬起頭,近乎以咆哮的語氣吼叫著:“就是你殺了他,我親眼所見,是你用劍殺了他。”
    陳槐握住承影,劍尖從上往下,依次滑過杜子旭的額頭,鼻梁,嘴巴,最後落在他的脖子上,他淡定地問道:“還需要我重複我的問題嗎?”
    其他人生出蠻力,不管不顧地繼續向前衝,眨眼之間,未及眾人有所反應,陳槐的劍直抵杜子旭的胸口,劍身從他胸膛拔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慌亂成無頭蒼蠅,害怕地一個勁兒後退。
    “顯然,他說謊了。”
    “這就是說謊的代價。”
    陳槐抬起帶血的承影,指著翹門樓,“到你了。你姐姐的屍體是放在那裏沒錯,但是,你可親眼看到是我揮劍殺了她?”
    翹門樓的心中生出仇恨的怒火,他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就是陳槐殺了他的姐姐,是陳槐用劍,殺死了姐姐。這個念頭在他腦海中不停盤旋,他也脫口而出連連重複。
    “就是你害死家姐。”
    “是你殺了她,你用劍殺了她。”
    ……
    翹門樓沒有多餘的話,他表情變得癡呆,剛才的戾氣煙消雲散,變成了口中機械性的重複。
    “還跟他廢什麽話!”
    “證據就在那裏,隻要殺了他,殺了他們,就能為我們死去的家人報仇。”
    一時間人頭攢動,這些人頭頂的黑氣變得愈發濃厚,而且他們身上正在逐漸散發出惡臭的土腥味。
    所有人同一時間,像是被設定好的代碼,敲下按鍵後一起運行起來。他們各個手持不同的武器,一股腦向陳槐湧來。
    陳槐右腿邁開半步,他的眼神瞬間變得銳利如鷹,手中的承影劍,側光閃過,映出森寒般的冷意。戲梆子雙手揮著三刃槍,衝到陳槐近前,隻見陳槐上半身迅速側扇,承影劍如靈蛇出動,直擊三刃槍,槍體瞬間被承影從中間穿過,鋒利的劍身順著戲梆子的胳膊直達他的脖頸,陳槐手腕巧力輕抖,劍隨身轉,隻聽戲梆子粗吼一聲,當場血濺四周。溫熱的血花落在其他人身上,此時眾人已經失去理智。
    原本托著翹門樓的大漢,自持身材高大,厚重的身體如同一堵結實的牆,腳下步伐加快,擰著脖子向陳槐的腹部衝過來。
    陳槐不慌不忙,瞅準時機,原地不動地等待對方來襲,就在相隔半米之處,承影迅速反擊,從大漢肥胖的肚子,自下而上劃過,劍刃在空中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又依次收割了其他幾人的脖子。
    陳槐靠著木門,屋裏的擎風聽到動靜,剛準備開門幫忙,卻被陳槐製止住。
    “不用出來,我能應付得了。”
    “擎風,你記住,接下來發生任何事,都不要衝動,我有自己的打算。”
    陳槐交代完畢,確保茉莉園在擎風的保護下安然無恙後,他環視周圍,卻見這些偽人此時已經失去理智,完全沒有策略地隻顧一味的衝鋒,陳槐估計操縱他們的背後之人,眼見時機不對已經先行離開了。留下這群沒智慧的東西,一股腦地送死。
    側麵襲擊陳槐的那些人,赤手空拳地揮擊著空氣,陳槐瞧著他們的動作,著實覺得好笑,承影劍在他手中快速舞動,隨著劍身挽出不同的角度,這些人的手腕、胸口、脖頸等不同的部位,分別得到承影的照顧,得以速速解決。每一次劍刃與肌膚的觸碰,都在空中激蕩出高低不同的豔麗血花,一時間原本幹淨的走廊變得血肉橫飛。
    陳槐腳下步伐靈動,身形閃動及時,穿梭在剩下的偽人當中,他時而側身避開正麵襲來的攻擊者,時而臨危不懼直搗黃龍。
    每一次精準的劍襲,都在不斷減少偽人的數量。
    看著周遭一具具躺下的屍體,陳槐猛地雙腳點地,高高躍起,承影劍被他揮向空中,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在偽人的頭頂旋轉,隻見承影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鏤空劍輪,連帶著呼嘯的劍聲,目標朝著偽人的脖子而去,幾個呼吸的瞬間,這些行為混亂毫無章法的偽人,全部被陳槐的承影解決地幹淨。
    正當陳槐以為事情到此為止時,樓梯傳來轟隆的走路聲,陳槐轉頭凝視聲源方向,隻見魏武幫的幾人,趾高氣昂一臉不忿地趕來,而他們身後正是月如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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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掌櫃的,我從一開始就說了,陳槐和他的同夥,才是凶手!”
    劉虎走在最前麵,大聲吵吵,看著一地血漬,他扭頭說道:“足足七十三條人命,全部都在這裏。”
    “陳槐,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陳槐冷眸如江上明月,平波不驚,“上次饒你一命,這一次你仍不知悔改。怎麽,你那顆腦袋不想要了?”
    “不過……”他話音拉長,特地看向這些人,“你們倒是真會挑時候啊。來得挺及時。”
    “掌櫃的,這些人是我殺的,你們腳邊的那十一人,可和我沒有半點關係。”
    他握著還在滴血的承影,邁過這些人的屍體,直視月如紗,他問道:“現在證據確鑿,你打算怎麽處置我?”
    月如紗身上的異香比之以往變得更加濃厚,隨著她走動,桃粉色的紗裙散發著陣陣香氣,逐漸蓋住了血腥氣。
    月如紗紅唇輕啟,上揚的眼尾盡顯嫵媚,“既然陳大俠都承認了,帶走!”
    大黃二黃即刻從她身後出現,一左一右鉗製住陳槐,令他不能動彈。忽地陳槐身後的房門打開,擎風戴著手甲鉤出現在眾人麵前。
    “掌櫃的不分青紅皂白,不問緣由,便要帶走我的同伴。這件事,是不是得給個說法?”
    劉虎罵罵咧咧,“你耳朵塞驢毛了,沒聽見他自己都承認了,幾十條性命,難道還不夠以命抵命嗎?”
    “這些天大家都活在早上見屍,夜晚受驚的恐懼中,如今該給大家夥兒一個交代了。”
    陳槐偏過頭去,衝著擎風眨眨眼,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他沉聲說道:“走吧,不是要我以命抵命嗎?”月如紗聲音尖銳起來,“帶下去!”
    月如紗走在前麵,大黃二黃押著陳槐離開了,隻剩魏武幫幾人,趾高氣昂地從擎風身邊經過,劉虎得意地說:“有些人呐,不知天高地厚。”
    “苟活至今,當該叩謝他列祖列宗,留他一條賤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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