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逃離位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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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槐聽從餘千歲的要求,仔細回憶起周遭經曆的事情,他微微晃動腦袋,試圖將腦海中混亂的思緒全部拋出,隻留下幾分模糊的記憶。
尋著腦海裏的事情脈絡,他一點一滴地回憶起進入這裏的一切事情,遇到李滿倉,知道了戶使的真實身份,親眼所見五塚蛇蛸這種僅存在於傳說當中的精怪,還有那拖著石塊笨重前行的怪物,再到往生河突變,刮起水龍卷,李滿倉坐船逃離……
隨著他閉上眼睛仔細回憶,過往的一切都在他的腦海中接連上映,仿佛電影畫麵,伴隨著音樂與對話台詞的出現,逐漸令他感到身心清明。先前受到往生河水侵襲造成的識海混亂,現下也變得井條有序。
毛玻璃一樣的記憶碎片,逐一歸位,拚湊成完整的回憶。
陳槐不禁欣喜起來,往日平淡無瀾的話語這下也染上激動的色彩,“我想起來了!”
“擺渡船!”
“我需要擺渡船。千歲,麻煩你在上麵接應,若是看到李滿倉,即刻將他攔下。”
餘千歲隔著距離,心中隨著陳槐的言語變化倏地沉下心。
他穩住自己的情緒,鎮定地應下:“你放心,我會讓擎風時刻注意李滿倉和後廚的動靜。至於擺渡船和其他的離開方法,若是我見到他,定然會想辦法從他嘴裏撬出來。”
“多謝。”
陳槐暗暗攥緊掌心之物,胸膛起伏的心髒正在砰砰狂跳,他端詳眼前的滔天巨浪,往生河中間的水柱暫且回歸平靜,但是遠處又掀起浪潮,不知道這股水浪會何時傳到這裏。
現下他不能隻靠外界想辦法,李滿倉既然能一個人從這裏離開,他定然也可以。
陳槐深吸一口氣,仔細觀察起周圍的環境地形,他朝著變成碎石的墳山走近,用劍挑起較小的石塊,雜亂的地麵不一會兒被他清理出一條極窄的通道,寬度正好能容下他一人行走。
越靠近墳山,所遭受水龍卷的衝擊力越小,尤其是深處的山腳,被炸成較大的石塊,滾成山包的形狀,擋住去處。
蛇蛸的下半身亦藏在墳山下方,漆黑的血液混著河水衝刷,在石壁和地麵留下道道血跡。
如果把石頭搬開,會不會在下麵找到通道?陳槐一時間犯了猶豫,搬石頭不是個小工程,而且他現在沒有工具,隻能借助一身力氣,若是將這些石塊全部搬移,萬一沒有通道,那豈不是白費工夫。
陳槐在腦海中瞬間構架出雪花網,從中間點出發,根據幾個不同的可行方案向四周延展。每一個可行性和阻撓點全部在雪花網上一一呈現,隨著一個又一個的方案不斷被分析、權衡,陳槐的眼神堅毅地從石堆轉向身後浩蕩的往生河。
活人不渡往生河,必須借助擺渡船才可以。但是從這點來看,擺渡船無非就是把人體與河水隔開的媒介,隻要找到合適的載物工具,就能順著水柱向上離開。
先前被陳槐收進懷中的探測儀此時頻繁震動,他拿出來放在手心,隨著光源閃爍,那邊很快傳來餘千歲的聲音。
“你現在的情況怎麽樣?”
“我已經讓擎風去後院守著,吳期也在樓梯口觀察夾層的動向,目前沒有發現李滿倉的身影。”
陳槐低頭思忖,將自己的想法告訴了餘千歲。
“我認為這樣的方法可行,李滿倉離開的時候乘坐木船,我隻要找個同樣不被河水侵蝕的東西就可以順著水柱被送回上麵。”
他將自己來時的經曆告訴了餘千歲,當時陳槐被黃家兄弟蒙住雙眼帶去密室,雖然他看不見路,但是對一路的感知,卻早已在他腦海繪製成地圖。
“千歲,你幫我個忙。”
“順著地圖找到那個房間,若是看到那把椅子,不要坐上去,看看能不能把物品放在椅子上,讓它有所感應,就像傳送我一樣,把物品傳送過來。如果不行,我再想辦法。”
餘千歲應了一聲好,轉念又問起他想的其他辦法。
陳槐眸光閃爍,言語裏充滿狠辣,“我想把石塊挪開,藏在墳山下麵的蛇蛸肯定沒有受損,這樣的話,扒蛇皮,做隔水裝置。”
說完他語氣輕鬆地忽而淺笑道:“沒有什麽不可能的。我先去查看情況,也麻煩你辛苦走一遭了。”
餘千歲嫌他客氣,“哪裏的話,你這怎麽離開一趟,變得和我這麽疏離?”
“沒有沒有。”陳槐急忙否認。
將探測儀收好,他長舒一口氣,轉頭看向身後的石堆,他剛從那邊兒走過來,現在還得走回去。萬不得已真的要扒蛇皮做避水衣,那他也隻能忍著難聞的腥氣做下去。
好在他有劍,剝蛇皮還能省勁。
沉重的鏈條拖在地上前行的聲音,從遠方傳來,陳槐抬眼望去,那個怪物又一次不知疲倦地來複往返。它拉動的巨石,先前也被水龍卷卷入空氣漩渦中,然而水勢退去,石頭反而毫發無損,依舊完整如初。
陳槐心下立馬有了離開的辦法,他步履匆匆走向石頭跟前,近距離觀察石頭,它的直徑在三尺左右,鏈條的寬度約為a4紙大小。這裏離往生河的滾浪不遠,如果冒著失去記憶的風險,將自己綁在石頭上,再用鏈條層層加固,待浪潮來臨,順著水勢推到水柱那邊,就有可能借力向上,逃出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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計劃有了,東西有了,時機還差一點。
陳槐握著承影劍直麵走向那個怪物,然而眼前的東西好似看不見他,隻是一味的沉默著拉著鎖鏈。
等一等,再等等,等到它把石塊拉到離往生河畔更近的地方,那時將它殺了,他也能省點力氣。
等待的過程中,餘千歲傳來消息。
好消息是他找到了那個房間,裏麵的陳設和陳槐所見的並無二異。壞消息是他在椅子上放了許多東西,椅子周圍的區域也照舊一動不動,完全沒有下陷或者旋轉的變化。
餘千歲不甘心,情急之下隻身坐在椅子上,然而和之前一樣,亦是沒有變動。這間屋子的一切設施和機關,似乎專門針對陳槐打造的。
其他人來了,也無濟於事。
餘千歲心灰意冷正要離開房間時,千裏傳音鐲忽地傳來吳期的消息。
“餘哥,你快來!我看到了!”
“你看到什麽了?”
餘千歲的話音沉入大海,沒有得到吳期的傳訊,他急忙和陳槐說了一聲,隨即立馬跑去吳期藏匿的地方。
吳期仗著身形小巧,和之前一樣,躲在夾層入口處的花瓶後麵,很難被別人發現。剛才夾層的門開了,月如紗一副饜足的表情從裏麵走出來,伴隨她的行動,門在敞開的半扇時間裏,一股妖冶的香氣從夾層傳出,這股香氣比之以往更濃。
在餘千歲找到吳期時,發現他撕下衣角堵住鼻孔,已經暈了過去。
“醒醒,吳期?”
餘千歲修長的手指搭在吳期的肩膀,來回搖晃他,就在巴掌即將落下時,吳期迷迷瞪瞪地醒了,當下他立馬蹦起來,繼續撕開殘破的衣角,交給餘千歲,“餘哥,你把鼻子堵上,月如紗身上的香氣變濃了,防護麵罩起不了作用。”
“陳哥怎麽樣?出來了嗎?”
餘千歲搖搖頭,當務之急得把陳槐救出來,李滿倉找不到,月如紗還能找不到嗎,更何況他們之間必會有聯係。餘千歲低聲和吳期說明計劃,兩人順著殘留的香氣,一路追尋月如紗的蹤跡。根據香氣,他們找到二樓走廊最裏麵的那間客房,正是陳槐先前住的屋子,窗戶打開,灰塵清掃,明顯是有人從窗戶跳了下去。
事不宜遲,兩人沒多考慮,順著窗戶跳下,轉眼來到後院。
隻是眼前的後院,和之前的不同。他們沒看見擎風,水井的位置也發生了變化。
“這是?客棧又移位轉向了?”餘千歲喃喃道。
吳期亦是不解,“合著咱們之前跳了那麽多次就為了做驗證,都是白跳了?這客棧的旋轉位麵,不是隨機?而是人為?”
“噓,小聲點兒。”
吳期立即閉上嘴巴,隻不過他看了看當下環境,低聲說道:“餘哥,我之前就是誤入這樣的地方了。當時是大堂,現在是後院。這麽說,咱們調查的方向一直沒錯啊。”
“嗯。”
晦暗不明的小院,中間的井裏沒有水,井邊則是殘留的黑色血漬,還有隨時返上來的血腥味。後門的柳樹也移了位置,正正好好對著後門,無風自動的柳葉,好似索命的柳葉飛刀,下一秒就要殘害性命。
吳期跟在餘千歲身旁,兩人小心翼翼朝著磷火縹緲的廚房走去。
推開後廚大門,仿佛來到刑罰地獄,牆上掛著的是各種駭人工具,灶台變成岩漿,正在咕嘟冒泡。原先不見蹤影的草生和石頭,正雙目空洞,嘴露獠牙,完全野獸的做派,四肢跪地低頭啃噬著盆裏的東西。餘千歲湊近一看,發現盆裏之物正是頭發茂密的新鮮頭顱。
吳期大驚失色,強忍著惡心,雙手緊緊握拳,悄聲向餘千歲求證,“這不是,昨天早上死在走廊的人嗎?”
“嗯。”
忽地傳菜口的位置傳來雜亂的聲響,濃煙混著詭香,立即飄散在空中。
餘千歲當即按住吳期的脖頸讓他一同蹲下,手上立時多了兩顆小藥丸,“吞了,這比你那衣角堵鼻孔好用多了。閉上眼睛,裝死。”
吳期瞬間按照餘千歲的要求行動。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耳邊傳來,伴著月如紗身上詭異的香氣,她查看完兩人的情況,滿意地和另一個人說道:“沒問題了,都暈過去了。”
“戶使大人,您想要的一切我全都雙手奉上。”
“還望您能保我容顏永駐,八方來財。”
吳期內心一慎,戶使大人?這是李滿倉!不能輕舉妄動,看看他們兩個要做什麽。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千萬不能打草驚蛇。
李滿倉貼著月如紗的耳朵嘀嘀咕咕說了半天,餘千歲和吳期什麽也沒聽到,隻感受到身旁的腳步來了又去。待到確定他們全部離開後,兩人瞬間睜開眼,吳期急忙給擎風發消息,讓他萬分小心。
千裏傳音鐲卻傳來消息發送失敗的顯示。
“餘哥,我這消息傳不過去……”
“別慌。月如紗既然將我們誘導來此,而不是直接殺了,我們必然對她有利用價值。我剛才捏碎了追蹤丸灑在地麵上,隻要他們走路,必會踩中齏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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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期眯著眼睛朝地麵看,果不其然,細小的熒光顆粒在空中,形成一條指向通道。
“走吧。”
來到傳菜門,吳期頓時了然,“上一次我就是在這兒看到了反轉大廳。”
“嗯,繼續走。”熒光顆粒指引他們來到門口的柱子上,餘千歲心下明了,這不就是之前陳槐所說,假印章的其中一枚,刻在入口支撐柱上。
熒光顆粒在這裏消失了,餘千歲憑著記憶,摸索著柱子上的陰章位置,突然之間天旋地轉,兩人再次睜開眼,回到了原本的大廳,而那枚陰章圖案,正是刻在柱子上麵。
“回來了?”
“我們掌握了位麵翻轉的方法!?”吳期激動地拍手,他剛才發送失敗的消息,也順利發到擎風的傳音鐲上。隻聽熟悉的腳步聲傳來,二人同時回頭,陳槐昂首闊步從擎風的身後走出來。
吳期激動地立馬跑向陳槐,雙臂張開,剛要抱住他,後脖頸瞬間被餘千歲拉住,“別動。”隨即餘千歲勾起溫和的笑意,微微側著腦袋對陳槐說:“回來就好。”
四人坐在餐椅上,吳期一臉雀躍地問陳槐是怎麽回來的,陳槐閉上眼睛,回憶起他把蛇皮裹在身上,忍著強烈的腥臭氣,倒向往生河,順著水柱向上托送,隨後他在水勢漫漲的井裏,被擎風發現,打撈上來。
他原本計劃是靠鎖鏈和石頭,但是計劃不通,那個怪物不知為何,力氣突然暴漲,拉著巨石好似拉著小石塊,瞬間跑得無影無蹤,無奈之下,他隻好轉頭移開石堆,扒掉蛇蛸的皮,這才躲開往生河水的侵襲,保留記憶全身全尾的退了回來。
隻不過一身腥氣,令他頭疼不已,陳槐回到茉莉園,讓跑堂的張蘿卜換了好幾回熱水,這才堪堪將身上的髒汙徹底清除。
他睜開眼睛,擺擺手說:“找了個東西鳧水上來的。”至於裹蛇皮,還是別說了,怪惡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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