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地下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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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槐和吳期在消音防護罩裏嘀嘀咕咕,不遠處的餘千歲和沈慕梨尷尬地對視一眼,沈慕梨正欲轉身離去,卻被餘千歲叫住。
“我有幾件事情想要請教你。”
沈慕梨大受震撼,她沒聽錯吧!餘千歲!要向她!請教事情!沈慕梨一臉期盼,她歪著腦袋問道,“你要請教什麽?”
餘千歲問的誠懇,他拍拍身上的沙土,一步步朝沈慕梨靠近。
時刻關注這邊動靜的吳期,驚呼一聲不好。陳槐瞬間一機靈,“你大叫什麽!”他耳膜都快被尖叫聲捅穿了。
吳期盤腿坐下,一副求爺爺告奶奶的淒苦表情,眼中沒淚卻一個勁兒幹嚎,演戲的癮一旦爆發,什麽也攔不住了。
他跟戲曲裏哭天搶地的原告一樣,嘴巴一撇,委屈地看向陳槐,一字一頓地說,“你對象把我對象勾搭走了!”
陳槐一口老血好險沒吐出來,他瞪大眼睛怒視吳期,眉宇間擰皺的力度,能夾死一隻飛蟲。
“你瞎說什麽!”
吳期抬起下巴,示意陳槐向那邊看。
餘千歲和沈慕梨正背對著他們,不知道在耳語什麽。
吳期雙手揚沙,是可忍孰不可忍,他啊呀呀地叫起來,不管不顧地衝出消音防護罩,直接朝著沈慕梨狂奔,三秒過後,吳期手臂穿過沈慕梨的後腰,手掌貼著她的身側,一副含情脈脈的樣子,“鴨梨寶貝,你在跟別的男人說什麽呢?”
“有什麽是我不能聽的。”
沈慕梨閉上眼睛,手肘咣嘰一下懟到他的胸口,“你抽風能不能挑個時間?”
吳期吃痛卻仍不撒手,下巴抵著沈慕梨的肩膀,“我知道了,你嫌棄我了。”
“人老珠黃,你不愛我了。”
一刹那,沈慕梨仿佛看見吳期後麵耷拉的狗尾巴,配上他故意做作的表情,明知道他在演戲,心中的不舍還是讓她也跟著配合幾分。
“放心,哪怕你頭發白成小老頭兒,我也不會不要你的。”
吳期立即抬頭,雙眸含水激動地盯著沈慕梨看,隨後話鋒一轉,語氣變得強硬起來,“你倆背著我和陳槐說什麽呢?”
“你問他啊。”
吳期向後扭頭,看了兩眼餘千歲,又把腦袋轉回來,“還是問你比較好。”
餘千歲和他們隔著一米的距離,此刻卻看得津津有味。他把視線轉向陳槐,正看到陳槐穩步走來。
“你看看別人。”餘千歲上來就是一句埋怨和對比,他的一言一行,和先前運籌帷幄穩居後方的樣子半點不沾邊,仿佛情感注入他體內的瞬間,讓他的舉止動作,全部變得不經大腦,無論說話還是做事,都是虎不拉幾的,俊俏的腦袋架在脖子上,連思考也不用,跟個擺設物一樣。
餘千歲鎖定獵物般死死咬住陳槐,又是口出巨雷,“你看看人家戀愛談的,咱倆呢?我們之間比他們差多了!”
陳槐眼神如刀,餘千歲知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說什麽?而且他還不滿起來?這種事情先不說有沒有蓋棺定論,看餘千歲這副幼稚的樣子,就讓陳槐頓感無力。
沈慕梨和吳期是年少戀愛,經曆生與死也沒放開彼此之間的手。
他和餘千歲呢?就憑一個回想起來讓他火大的吻?這就表示他一定要和餘千歲有點什麽嗎?
他現在真的是一句話都不想跟餘千歲多說,餘千歲卻一反常態,陳槐無論做什麽,餘千歲都會盯著他看,從陳槐的眼睛移到他的雙唇,逡巡全身之後,又把目光聚焦到陳槐的臉上。
哪怕陳槐的麵龐平淡到沒有任何情緒,但在餘千歲眼中,陳槐的萬千舉動,處處都在吸引他的注意力。
“淡定,淡定!”陳槐在心裏如此安撫自己,他認為當務之急,得把餘千歲為何變成這樣的原因找出來。若是餘千歲一直這樣下去,陳槐很難保證他不會再次動用承影。
古井無波的眼神,平靜地看向餘千歲,陳槐的口吻卻被餘千歲聽出額外的擔心。
“在我離開你的這段時間裏,你在另一個副本發生了什麽事兒?”一個人的陡然劇變,肯定是有原因的,陳槐篤定這點,於是開口向餘千歲索要答案。
餘千歲雙臂交叉,“你希望聽到什麽樣的回答?”
“一五一十最好。”
“那我無話可說。”
簡簡單單六個字,又把陳槐氣得不輕。
陳槐發現他最近受餘千歲影響,情緒波動地十分厲害。
“你踏馬愛說不說,滾!”嗯,還有爆粗口的概率也直線飆升。
餘千歲嘴角噙笑,“一起?”
陳槐鬱悶道,“什麽?”
“一起滾啊,你不是說滾嗎?我就算滾,也得拉著你一起,不然我一個人滾不起來。”
“餘千歲!”陳槐幾乎低音怒吼,“我怎麽不知道,你臉皮居然這麽厚!雲落山的圍牆都是用你的臉做的吧?”
“嗯哼。”餘千歲被陳槐罵了兩句,不氣反笑,陳槐罵他,怎麽不算是另一種層麵上的在乎他呢。
“噗!哈哈哈哈哈!”吳期樂得直不起腰,哪怕遭受雙雙雷電暴擊的眼神,他也不在乎。他覺得餘千歲和陳槐的相處方式太好玩了,跟三歲小孩一樣鬥嘴。
沈慕梨拉了他兩下沒拉住,任他去了。
吳期笑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直起腰,不過在對上兩人不同的表情時,幾乎又要止不住地狂笑。來裏界這麽久了,頭回看見這麽好玩的樂子,還是近距離拿著svip票的那種,不僅方便他吃瓜,還方便他嗑cp。
陳槐向來不喜歡把自己置於明顯的c位,他在現生討生活時,明明有一手絕妙的道家本領,驅鬼捉邪,畫符入夢,他憑借精湛的技術,收獲客戶百分百的好評。
不過他不喜歡人多,更不喜歡熱鬧。
完事之後,客戶要他的聯係方式,方便日後有需要再聯係。
陳槐卻擺擺手,一句“我沒手機”的幌子,輕飄飄打發了所有人。他物欲低,對生活品質的要求不高,餓不死就成。有錢了偶爾下個蒼蠅小館,沒錢了就住橋洞、樹上。
他遊走社會邊緣,盡可能掩去一切的蹤跡,不想承受太多人的目光。
然而到了裏界,許多事和他心裏所想的反著來,命運也莫名其妙地把他推上高樓,很多事情都和他脫不了關係,他就這樣承受不一樣的視線,或打量或取笑,或怒視或調侃。
在裏界短短的幾個月,卻讓他體會著和現生不一樣的生活方式。想要重新過上以前的生活,當個遊走世界的透明機器人,回到他自然之都的小屋去,最好隻有他一個人。
奈何命運的玩笑和捉弄,存心跟他反著來,他身邊有雲落山的會長,注定少不了他人的目光。
更何況吳期、擎風這樣,在裏界說出去有幾分名號的人物。
越想更正軌跡,往往事與願違。
陳槐無可奈何地歎氣道,“你笑夠了沒有?”
吳期一手捂著酸痛的肚子,一手搭在沈慕梨的肩上,“我盡量不笑了。”
到底有什麽好笑的?陳槐不明白。
餘千歲靜候陳槐的身邊,腦海中全是方才和沈慕梨的討論。
——
“你和吳期是不是都喜歡看別人談戀愛?”
“那當然!嗑cp誰不喜歡!”
“兩個男的也一樣?”
“拜托大哥,這都什麽年代了,更何況這還是裏界,性別是個鳥問題啊。”
“你和吳期誰追的誰?”
“嗬,當然是他追的我。咋?你想追陳槐?”
“嗯。”
“你都親他了,順勢告白多好。大好的機會被你白白錯過了,嘖嘖嘖。”
“那我再親一次?”
“別,你要是不怕被他用劍殺死,你大可以再強吻一回。”
“那我怎麽辦?他剛剛的樣子你也看到了,恨不得殺了我。”
“喲,你慫啦?剛剛那個不要臉的勁兒呢?”
“話不能這樣說,以前是我做的不對,我一直跟陳槐搞拉鋸戰,他退我進,他進我退。一來二去,他肯定都煩死我了。”
“堂堂雲落山會長,居然也會為情所困,我還以為你剛剛親他,已經想好萬全對策了。”
“我看你這麽喜歡嗑cp,不如你指點指點我?我該怎樣做,才能徹底拿下陳槐?”
“簡單。你得跟他走心,而不是上來就走腎。”
“哦。”
“你倆骨子裏差不多都是一樣的人,你想他怎麽對你,你就怎麽對他好了。”
“我想跟他上……”
“停!你先收斂點,我理解你的心情。可你剛剛也說了,你們倆前期一直在打太極,這樣消磨心神,再願意的人,也會變得不願意。”
“哦。”
“你就聽我的,找個機會和陳槐聊一聊,你倆隻要把心裏話說開,關係那必然是突飛猛進。”
餘千歲的眼神仿佛天邊弦月,道不盡的情愫,靜靜地落在陳槐身上,一抹溫柔的月色,足以令人沉溺。
得找個機會,和陳槐聊聊。
不過他話出嘴邊,全變成了揶揄逗笑,陳槐不搭理他,太理所當然了。
四個人之間,產生了多種詭異的氛圍,交相糅雜,就如這數不盡的沙粒,聚沙成塔,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陳槐來之前,本打算告訴他們一個新發現,卻被餘千歲突如其來的行動,攪得他頓時忘了一切。現在靜下心,他才把這件事想起來。
“我和擎風在東邊看見了一扇砂石大門,他還在那兒等著我們,走吧。”
他沉默地和餘千歲擦肩,陳槐對他的所言問心無愧,出於擔憂,他關心地問餘千歲,豈料餘千歲又是沒正麵回答,而且還特別幹脆地拒絕了他。至於吳期,愛笑笑吧,別笑成傻子就行。
陳槐頓覺心累,他不再去管其他人怎樣,而是把全部的心思投入到腳下的路。餘千歲剛才做的那件事情,他權當是惡作劇算了,他懶得再跟餘千歲計較。
沿著來時路,四人很快到達砂石門前,擎風正在門口守著,見到他們來了,心情不免激動起來,“老大,你也來了。”
“嗯。”
餘千歲又恢複成以前那樣,陳槐被他的瞬間換臉驚訝到了,轉念一想,他完全是瞎操心,白擔心。餘千歲在裏界經曆的事情那麽多,哪兒還需要他去分神。
論經驗,餘千歲甩出他一大截。
論實力,餘千歲一直深藏不露。
論道具,餘千歲更是盆滿缽滿。
哪一點不比陳槐厲害?陳槐越想臉越黑,上一秒為餘千歲找補的借口,這一秒化為烏雲,立馬不作數,他單方麵認為,餘千歲就是故意的耍他,想要看他出糗罷了。
陳槐周身的氣場冷若凝霜,在場幾人肉眼可見地察覺出陳槐的情緒變化。陳槐不似吳期,情緒大開大合,他時常內斂,偶爾才會把情緒浮於表麵,而且心思頗深,若是遇到一些特別的事情,他總會思考出多個答案,延伸出諸多方向。
就如現在。
他們不知道陳槐想到了什麽,但是觀陳槐的黑臉,能判定接下來跟他最好的接觸方式,就是退避三舍,一定要遠離。
吳期的笑臉陡然變得嚴肅,悄悄地瞟了陳槐一眼,然後和沈慕梨安靜地對視,倆人沒有說話,但是多年的默契卻能讀懂彼此的心理。
吳期暗歎不妙,“糟了,陳哥要開大。”
沈慕梨表示無所謂,“要是發生流血事件,你頂上我撤退。”
餘千歲微微側頸,“想起什麽了?一臉嚴肅多嚇人啊。”他嘴角勾起的弧度,直達陳槐眼底。
陳槐搖搖頭,“沒什麽。”餘千歲卻覺得這三個字背後,絕對有事在瞞著他。不過現下人多,他也不好多問。
擎風及時轉移話題,打破了這份尷尬。
“你們沒來之前,我悄悄打開門,把探測儀放進去了,而且現在江杉也在裏麵。”擎風邊說,邊在空中提高懸浮屏的亮度。
“據我和江杉的探查,沙漠地下共有三扇砂石門,除此之外沒有其他路可走。向上鑽挖的辦法,我和江杉也討論過了,這個辦法可行性不高,難度也非常大。”
他說完,黯淡的眸光亮起來。
“眼下隻能進入門裏,才有可能找到離開的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