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林府飄著桂花甜香，秀兒端著洗臉水走進林婉清的閨房，卻在門檻處猛地停住腳步。梳妝台前，林夫人正親自給女兒梳頭，銀簪子別進發髻的動作輕柔得不可思議——要知道這位一向端莊威嚴的主母，向來隻在重大節慶才會踏進女兒的房間。
    “母親？”林婉清也顯然愣住了，鏡中倒映著她錯愕的表情，“您怎麽......”
    “傻丫頭，說什麽胡話。”林夫人輕笑出聲，指尖撫過女兒耳後的碎發，腕間的翡翠鐲子撞出清脆聲響，“母親給女兒梳頭不是天經地義？倒是你，最近總往豬圈跑，像什麽樣子？”
    秀兒手中的銅盆“當啷”落地，水花濺濕了繡鞋。她盯著林夫人溫柔卻透著冷意的眼神，後頸的胎記突然灼痛起來。袖中的羅盤劇烈震動，鹹魚的字跡帶著驚恐彈出：警告！新劇情修正者已生成！檢測到記憶覆蓋程序啟動！
    “秀兒，發什麽呆？還不快收拾。”林夫人轉頭看向她，笑意不達眼底。秀兒這才發現，夫人今日穿的月白緞麵旗袍上，竟繡著細密的鎖鏈紋樣，每一針都像是要把人捆住。更離譜的是，林夫人身後的屏風不知何時換成了《仕女圖》，畫中女子的眉眼和林婉清一模一樣，卻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著，活脫脫像個提線木偶。
    當秀兒試探著問廚娘管家的去向時，對方歪著頭反問：“府裏什麽時候有過管家？莫不是你累糊塗了？”就連二少爺抱著《齊民要術》路過時，她提起管家試圖殺豬的事，二少爺嚇得書都掉在地上：“秀兒姐姐可別嚇我！後院那幾頭小豬不是一直好好養著嗎？”秀兒眼睜睜看著二少爺彎腰撿書，後頸突然浮現出和林夫人袖口一樣的鎖鏈刺青，轉瞬又消失不見。
    周明軒來時正撞見林夫人在訓斥養豬的小廝。平日對他溫言軟語的林夫人，此刻冷著臉將飼料配方摔在地上：“把這些髒東西都撤了，三小姐的院子裏不許有半點異味。”周明軒目瞪口呆，玉佩隨著他搖晃的身子叮當作響：“伯母，這是婉清的心血......”
    “周公子還是管好周家的生意吧。”林夫人優雅地抿了口茶，茶盞放回紅木案幾的聲響如同警鍾，“兒女婚嫁，講究的是門當戶對，可不是和豬打交道。”她說話時，袖口滑落露出的金鑲玉鐲子上，竟刻著“守矩”二字。更絕的是，她身後的鸚鵡突然撲棱著翅膀尖叫：“規矩！規矩！”嚇得周明軒差點跳起來。
    林婉清氣得渾身發抖，正要反駁，突然瞥見母親鬢角的白發。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隻是攥緊了裙擺：“女兒知道了。”待林夫人離去，她才壓低聲音對周明軒說：“總覺得母親今日有些陌生，像是......”
    “像是被ai換臉了！”秀兒內心狂喊，掏出藏在袖中的羅盤。青銅表麵泛著詭異的藍光，鹹魚的字跡帶著哭腔：完犢子！世界意識直接把管家的代碼轉移到林夫人身上了！現在她的修正手段更隱蔽！
    當晚，秀兒趁著夜色溜進林夫人的書房。月光透過窗欞灑在書案上，她一眼就看見攤開的賬本。賬目倒沒什麽異常，可當她翻開夾層，裏麵掉出張泛黃的紙條，上麵寫著：清除養殖支線，啟動聯姻劇情第二階段。更驚悚的是，紙條邊緣畫滿了小豬被繩索勒住的簡筆畫，其中一隻豬還被畫上了周明軒的臉，旁邊寫著“不聽話就燉了”。
    “你在做什麽？”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秀兒猛地轉身，林夫人舉著油燈站在門口，光暈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活像個隨時要吞噬人的怪物。不等秀兒回答，夫人已快步上前，一把搶過紙條：“小小丫鬟，也敢窺探主母的東西？”
    就在這時，周明軒翻牆而入的聲音從院子裏傳來。他大概是怕驚動旁人，落地時還特意捂住了玉佩，結果腳下一滑，整個人摔進了旁邊的水缸。“噗通”一聲巨響，驚得林夫人臉色驟變：“成何體統！來人，把這登徒子趕出去！”周明軒渾身濕透地爬起來，發髻上還掛著水草，懷裏卻死死抱著本《養豬秘籍》，活像抱著救命稻草的落水災民。
    周明軒被架走時還在大喊：“伯母！您的衣服線頭開了！”氣得林夫人原地跺腳，翡翠鐲子撞在門框上發出清脆的“哢嗒”聲，差點沒碎成兩半。
    更離譜的是，林夫人轉頭就對秀兒說：“方才的事，你沒看見。”她的眼神平靜得可怕，仿佛隻要說出口，這段記憶就能被抹去。秀兒後頸的胎記疼得像要裂開，羅盤瘋狂震動，鹹魚發來最後警告：她要啟動記憶清除程序了！快逃！
    秀兒轉身就跑，卻在回廊撞見二少爺。平日裏膽小的他，此刻竟往她手裏塞了個油紙包：“姐，我偷偷藏了些豬糧。母親最近太奇怪了，昨天她......”話未說完，林夫人的聲音已從身後傳來：“老二，過來。”二少爺渾身一抖，像隻受驚的兔子般跑開了，懷裏的《齊民要術》掉出張紙條，上麵畫著個被五花大綁的小豬，旁邊寫著“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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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日子，林府陷入詭異的平靜。林夫人每日親自監督林婉清的作息，教她琴棋書畫的時間比往常多了三倍。有次周明軒翻牆送小豬的畫像，結果被林夫人當場逮住，以未來親家的名義還罰他在府外站了半個時辰。周明軒站得雙腿發麻，嘴裏還念叨著：“小豬無罪，養豬有理！”路過的小販以為他在賣藝，紛紛往他跟前丟銅板。
    更絕的是，林夫人不知從哪弄來個精致的鳥籠，非要林婉清養金絲雀：“鳥兒關在籠子裏才最安全。”結果金絲雀第一天就學會了學豬叫，氣得林夫人把鳥籠摔在地上。鳥籠碎掉的瞬間，秀兒仿佛聽見係統崩潰的提示音。
    一日午後，林婉清對著銅鏡發呆，突然輕聲說：“秀兒，我總覺得忘了些重要的事。”她摸著心口，眼神迷茫，“好像有個人......”話音未落，林夫人端著蓮子羹走進來：“在說什麽呢？來，嚐嚐母親親手做的。”
    秀兒盯著碗裏漂浮的蓮子，突然想起鹹魚說過，記憶清除前會出現短暫的意識清醒。她咬了咬牙，猛地將碗打翻在地：“小姐不能喝！這是......”話沒說完，就被林夫人一記耳光打得偏過頭。
    “我去！這劇情修正者打人犯法啊！有沒有人管管！這巴掌下去我半邊臉都能煎雞蛋了！早知道當初該在袖口裏藏塊鐵板防家暴！”秀兒內心瘋狂吐槽，臉上卻還要裝出楚楚可憐的表情。
    “越來越放肆了。”林夫人的聲音冷得像冰，“把她關到柴房，好好反省。”秀兒被拖走時，瞥見林婉清眼中閃過一絲掙紮，可當林夫人溫柔地攬住女兒肩膀時，那抹掙紮又消失得無影無蹤。
    柴房裏，秀兒蜷縮在角落，聽著遠處傳來的豬叫聲。羅盤還在震動，鹹魚發來新消息：檢測到林婉清記憶殘留率3！快想辦法喚醒她！她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看來這場和劇情修正者的戰鬥，才剛剛開始。而她要麵對的，是比管家更棘手的敵人——披著溫柔外衣的林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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