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娘壓根兒不想聽沈清婼的勸說，斜睨向她，冷聲道：“便是真有誤會，本夫人也得先去楚樓瞧個究竟！”
    沈清婼：“……”劉娘是皇貴妃的人，就怕她去楚樓找沈清淼是假，想借機探查其他是真！
    沈清霖現在可還在楚樓藏著呢！當初南淳峰手底下的紅姑也在楚樓。
    若是被劉娘認出來，怕是要節外生枝。
    想著，沈清婼衝著唐柳使了個眼色，而後道：“知道夫人是盼著淼妹妹安好，但此事畢竟涉及沈家榮辱，夫人又是剛成婚不久，若就這般冒冒然的過去楚樓，怕是父親麵上不好看，皇貴妃臉上也不好看。”
    “畢竟，夫人剛來府上，淼妹妹就出事兒，花姨娘也被打成了重傷，若是再去楚樓鬧一場，怕是咱們沈府又要在京都揚名了。”
    “清婼如今已經算不得沈家人，倒是無所謂。隻是夫人可想好了，要如何向父親，向外祖母，向皇貴妃，向皇上交代？”
    一席話說的溫溫柔柔的，語氣也若春風拂麵一樣，可那話裏的威脅卻是十成十的！
    劉娘明顯猶豫起來。
    此時唐柳已經帶著沈老太太過來。
    老太太拄著拐杖，走的風風火火的，直接攔到了花苑門口：“誰說要去楚樓找人的？”
    她一雙老眼直接瞪向了劉娘，滿臉怒氣的質問道：“是你嗎，劉氏？”
    劉娘趕忙過來，賠著笑臉道：“實在是關乎人命，兒媳不敢大意。”
    “嗬——”沈老太太冷笑一聲，直接重重推了她一把，拄著拐杖進了花苑，看向了被人攙扶著，渾身是傷，奄奄一息的花姨娘，陰陽怪氣的嘲諷道：“原來你也知道人命重要啊！”
    “知道還把花姨娘打成這副樣子？”沈老太太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劉娘垂眸，看著恭恭敬敬的：“實在是她做的太過了。”
    “她做的過分？”沈老太太冷笑一聲，拿拐杖使勁兒砸了兩下地麵，一雙眼睛咄咄逼人的看向了劉氏道，“她不過就是沒了女兒，心裏痛苦悲傷，這才沒顧得上麵見你這個主母的，如何就做的過分了？”
    “難不成你覺得她就該沒事人似的，到你跟前去伏低做小，讓你過足當家主母的癮嗎？”
    “老身都允她在花苑待著，閉門不出了。怎的，你還能越過老身去？”沈老太太一句接著一句的，逼問的劉娘連連說“不敢。”
    但那語氣卻沒有半點認錯的意思，反倒憋了一股氣。
    明顯是不服氣。
    沈老太太冷笑一聲，繼續教訓：“我不管你之前是誰的人，又到底是用了什麽齷齪下作的手段來到我沈府的，但既然相國認了你是他夫人，那老身即便不喜歡你，也隻能認了！”
    “但我沈家的主母不該這般莽撞行事！便是此事你告到皇貴妃跟前，老身也是這番說辭！”
    沈老太太說的話太多，嗓子又幹又啞的咳咳起來。
    沈清婼讓人去拿了潤嗓的茶水。
    沈老太太喝過，這才又看向劉娘：“若想立規矩，那自己便先得有規矩！”
    “劉氏，從明天起，你每日來鬆鶴堂問安吧！”
    劉娘：“……那便真不管淼姐兒的事情了嗎？”
    “都入土為安的人，那需要再去費心？你若真憂心家中子嗣，早些讓相國和你圓房才是正經！”沈老太太說的理直氣壯的，但等到她轉身的刹那，卻拉住沈清婼的手，輕拍了拍，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道：“既然回來了，你就先留在這裏勸勸花姨娘吧！”
    “好。”
    沈老太太很快帶了劉氏離開。
    沈清婼趕忙扶了花姨娘進屋。
    唐柳本來想去差人請大夫的，但花姨娘那傷大多都在後背，且京都醫館沒有女大夫，便隻是讓人去扶柳院拿了金瘡藥過來。
    沈清婼親自給花姨娘塗抹了，又讓她換了身衣衫，趴在床榻上，她這才問花姨娘：“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花姨娘不語，隻是苦笑。
    沈清婼難免著急：“我記得之前我給過你畫像的，也說了，盡早讓淼妹妹出嫁。這怎的——”沈清婼一臉凝重，目不轉睛的盯著她那雙眼，詫異道：“你不會是真的把沈清淼送到楚樓了吧？
    花姨娘點頭，要哭不哭的。
    沈清婼：“……”吸氣，呼氣，吸氣，呼氣……連續幾個深呼吸後，她才強忍了想斥責花姨娘一頓的衝動，冷著臉質問她道：“為什麽？”
    花姨娘往窗外望去，眼裏帶著淚，眼神卻明顯警戒。
    沈清婼：“……唐柳已經確認過了，無人會偷聽。花姨娘你有話就直說。”
    花姨娘又沉默了一瞬這才道：“因為她不幹淨了。她被王尚書家那個假少爺給騙了，和人做了逾矩之事。”
    “還是我親眼看到的。”
    花姨娘說著便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眉眼間也是沉痛的無奈，“我想著，既然事情已然發生了，那兩人成婚便是。”
    “可誰曾想到，那假少爺就是個混賬東西，他借口早已經被尚書府趕出門了，想先去立業，再回來娶清淼，留下一封書信便跑了。”
    “可偏偏——清淼懷孕了。我思來想去，想把她送出府，但我也怕她獨身在外會遇到危險。正好，楚樓那邊又送來了清霖寫回來的書信，我就去打探了下那楚樓——大致猜出來，它應該是陸瑾瑜的產業。”
    花姨娘說到這裏，怯怯的又望了沈清婼一眼，滿臉不好意思道：“我想著，那陸瑾瑜板上釘釘是你的夫婿了，那讓他底下的人幫忙照顧下沈清淼，也是可以的吧？就在前幾天晚上，把清淼送過去了——”
    沈清婼：“……”一時不知道該說花姨娘胡鬧，還是該說她會找庇護所。
    隻能無奈的瞪了人。
    花姨娘連忙道歉：“我知道此事我做的不妥，但我實在也沒有其他法子了。”
    沈清婼：“……你就沒想過，所有人都知道楚樓是青樓，而她在青樓呆過，那男人即便真的掙出了一份事業，回來還敢娶她嗎？”
    花姨娘又是苦笑，眉眼慌張：“那怎麽辦？”
    “我現在都和她斷絕關係，讓她日後自生自滅的！若是那男人回來也不娶她，那，那——清淼這輩子就徹底完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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