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凡事有覓處,隻是未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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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之後,兩黑聰與飛沙並排而立,靜靜地注視著眼前的場景。
    而江預則席地而坐,向晚舟則半蹲在他身旁,小心翼翼地為他檢查身上的傷勢。
    隻見江預的後肩上原本已經愈合的箭傷不知何時又重新裂開了一道口子,絲絲鮮血從中滲了出來,染紅了周圍的衣衫。向晚舟伸出纖細的手指,輕輕按壓在剛才遭受撞擊的部位,柔聲問道:“這裏疼嗎?”她的眼神中充滿關切與緊張。
    江預毫不猶豫地回答道:“不疼!”他那堅毅的目光仿佛在告訴所有人,這點小傷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向晚舟微微頷首,她修長的手指輕輕向左移動按壓著,同時關切地問道:“這裏呢,疼嗎?”
    江預麵不改色,斬釘截鐵地回答:“不疼!”聲音響亮而幹脆,透露出一股男子漢的剛強。
    向晚舟的手指並未停下,又往右緩緩按壓過去,再次詢問:“現在這兒疼嗎?”
    江預依舊堅定地搖了搖頭,簡短地回應道:“不疼。”
    此時,向晚舟拿起一旁放置的藥物,一邊有條不紊地打開瓶蓋,一邊輕聲說道:“經過我的檢查,被撞擊到的這個部位並無大礙,還好沒有傷及五髒六腑。不過……”她稍稍停頓了一下,眉頭微皺,接著說道:“你的箭傷由於這次撞擊出現了些許開裂。”
    話音剛落,向晚舟便將手中的藥粉小心翼翼地傾倒在傷口處,動作輕柔得如同嗬護一件稀世珍寶。待藥粉均勻覆蓋住傷口後,她迅速取出幹淨的紗布,開始熟練地為江預包紮起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一氣嗬成。
    包紮完畢,向晚舟抬頭看向江預,鄭重其事地叮囑道:“一定要記住,這段時間千萬不能讓傷口碰到水,否則後果將會非常嚴重!”
    江預的視線始終緊盯著不遠處的幾個壯漢,聽到向晚舟的囑咐後,他隻是簡單地點了點頭,應聲道:“好!”
    向晚舟輕柔地幫助他將衣服穿好之後,緩緩地站起身來,邁著輕盈的步伐走向那七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壯漢身旁。她動作嫻熟而又小心翼翼地為他們處理著身上的傷口,並仔細地用潔白的紗布將其一一包紮妥當。
    這時,江預慢慢地踱步到向晚舟的身側,然後輕輕地蹲下身來。他那雙深邃而熾熱的眼眸裏,滿溢著對向晚舟深深的愛意和關切之情。
    江預凝視著正在專注於包紮傷口的向晚舟,輕聲開口問道:“反正這些人最後都是要死的,為何還要耗費如此珍貴的藥物去救治他們呢?”
    聽到江預的問話,向晚舟停下手中的動作,轉過頭來,一臉認真地回答道:“我身為一名醫者,當看到眼前有人受傷需要救助之時,怎能夠袖手旁觀、見死不救呢?無論對方是什麽身份,隻要還有一絲生還的可能,我就不能放棄醫治。”
    江預微微頷首,表示理解,但緊接著又追問道:“但是等一會兒動手殺他們的時候,你真的能夠狠下心來嗎?畢竟剛剛你才親手拯救過他們的生命。”
    向晚舟聞言,這才緩緩地抬起頭來,與江預四目相對。她的眼神堅定而果敢,毫不猶豫地回應道:“救人是我的職責所在,但殺人也是為了正義。這二者之間並無衝突之處。像這樣無惡不作的惡棍,如果我們今天放過他們,豈不是讓更多無辜之人遭受他們的迫害?所以該殺還是得殺!”
    江預靜靜地聽完向晚舟這番義正言辭的話語,沉默片刻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說道:“希望這些土匪能夠吐露一些有用的信息吧……”
    向晚舟敏銳地捕捉到了江預話中的深意,連忙追問:“你是想要從他們的嘴裏逼問出當年暗殺你父母的真正凶手嗎?可是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這麽多人,說不定他們對此根本就是一無所知呢。”
    “我知道很渺茫,但是我還是抱著幻想。龍兒,你知道嗎?父親和母親死時,眼睛怎麽也無法閉上。這麽多年了,我無時無刻不想著找出真凶,可是因為西塞的戰事,一直耽擱著。
    如今北疆王對大學虎視眈眈,將來一定會走一場惡戰。所以我必須趁著現在的間隙完成這件事。”江預平靜的說道。
    向晚舟聽了,走到包袱旁,拿出銀針走到幾個壯漢身邊,紛紛把他們戳醒,然後看著江預,“趕緊問吧,也許他們真的知道呢?”
    在這片靜謐的山林之中,七名身材魁梧、肌肉賁張的壯漢被緊緊地捆綁在了粗壯的樹幹之上。他們那凶狠而又略帶恐懼的目光,齊齊匯聚在前方不遠處站立著的兩個人身上——江預和向晚舟。
    這七個人雖然身陷囹圄,但各自的心思卻如潮水般翻湧不息。有的在尋思如何掙脫束縛、反敗為勝;有的則暗自咒罵自己運氣不佳,竟會落入這般田地;還有的在打量著麵前的敵人,揣測著對方究竟意欲何為。
    隻見其中一名滿臉橫肉、貌似領頭的壯漢率先打破了沉默,他冷哼一聲,惡狠狠地說道:“有種你就殺了我們!老子可不怕死!”話語間透露出一股視死如歸的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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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預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他冷冷地回應道:“你們乃是流山一帶臭名昭著的土匪,如今落在我的手中也算罪有應得。不過,隻要你們能老老實實回答我幾個問題,興許還能留得性命,有條生路可走。”
    聽到這話,那名壯漢不僅沒有絲毫畏懼之色,反而仰頭哈哈大笑起來,笑聲回蕩在山林之間,令人毛骨悚然。笑罷,他大聲喊道:“少在這裏嚇唬人啦!咱們兄弟既然敢做這刀口舔血的買賣,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了。今天就算栽在你手裏,也斷然不會吐露半個字!”
    然而就在此時,一直沉默不語的向晚舟忽然輕聲開口道:“諸位有所不知,流山的土匪早在十多年前便已被江穩江大人率領大軍徹底清剿幹淨了。依我看呐,你們恐怕就是當年的那些漏網之魚吧?倘若我現在將你們送交官府,按照大越國的律法,對於土匪的懲處可是極為嚴厲的。”
    此言一出,人群中頓時一陣騷動。尤其是其中另一名壯漢,臉上明顯浮現出猶豫不決的神情。他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但就在他即將開口之際,卻被那領頭的壯漢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嚇得他趕緊閉上嘴巴,不敢再吱聲半句。
    江預見狀,腳下生風一般,迅速地走到那位仍在猶豫不決的大漢跟前。隻見他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對方,緩聲開口道:“可是就在江穩江大人傾盡全力清剿流山土匪短短幾年之後,竟遭歹人暗殺,不幸身亡。對於這件事,你是否有所耳聞啊?”
    那名原本還有些舉棋不定的大漢聽聞此言,臉上瞬間閃過一絲恨意,隨即冷哼一聲,毫不掩飾地嚷道:“哼!那江穩一心想要將我們趕盡殺絕,他落得如此下場,簡直就是死有餘辜!”
    江預並未因大漢這番言語而動怒,反而麵色平靜地繼續追問:“既然如此,那麽你可知究竟是何人下此毒手,暗殺了江穩大人呢?”
    話剛問出口,那名猶豫的大漢似乎正要回答,但就在此時,隻聽得一聲厲喝傳來:“住口!咱們什麽都不知道,你這家夥要是有種,大可以直接殺了我們!”原來是隊伍前方為首的那個大漢高聲嗬斥起來。
    江預聞聲看去,眼神漸漸變得冷峻起來。隻見他二話不說,伸手緩緩從腰間抽出一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然後邁著沉穩的步伐,一步一步朝著領頭的大漢走去。待到近前時,手起刀落,那把鋒利無比的匕首竟然直直地刺向了領頭者的大腿上。
    然而令人驚訝的是,盡管遭受如此劇痛,那領頭的大漢居然緊咬著牙關,愣是連哼都未曾哼出一聲。他瞪大雙眼,惡狠狠地盯著江預,仿佛要用眼神將其生吞活剝一般。
    江預見他這般硬氣,卻是絲毫不為所動。隻是靜靜地看著眼前這個強忍著痛苦的男人,片刻之後,手中匕首輕輕一揮,又是一道寒光閃過,領頭大漢身上的衣物應聲而裂。
    緊接著,江預手持匕首,一下又一下精準地劃過領頭大漢的肌膚,每一刀下去都會帶起一片血肉。同時,他口中還大聲喝道:“我再說最後一遍,凡是如實交代之人,便可免受這等酷刑折磨;但若有人明明知曉內情卻執意隱瞞不報,哼哼,我這裏可有足足一千種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法子等著你們!”
    沉其他壯漢知道眼前這個俊朗的男人也是狠辣之人,沉默良久,猶豫的壯漢終於忍不住喊道,“好漢,好漢,我不想死,暗殺江大人的應該是我們大當家的。聽說他還在箭上塗了一種毒藥,這個毒藥是她的姘頭給他的。”
    江預聽聞此言,眼中閃過一絲冷厲,“那你們大當家的現在何處?他的姘頭又是誰?”
    那壯漢哆哆嗦嗦地回答:“大當家的以前常在流山深處的一處密洞中藏身,至於那姘頭,隻知是個神秘女子,常以黑袍遮麵,每次來找大當家都是深夜。至於現在身在何處,小的們實在不知。”
    江預握緊拳頭,“那毒藥可有何特征?”
    猶豫的大漢說道:聽說“那毒藥遇血即溶,無色無味,發作極快,中者瞬間斃命。”
    江預微微眯起雙眸,陷入了短暫的沉思之中。過了一會兒,他緩緩開口道:“當年,朝廷派重兵清剿流山土匪之際,那布防可謂是銅牆鐵壁、水泄不通。然而,我卻很是好奇,爾等究竟是通過何種手段成功逃脫的呢?”
    聽到這話,另一個身材魁梧的壯漢不禁渾身顫抖起來,仿佛回憶起了那段恐怖的經曆。他結結巴巴地回答道:“當年……江穩將軍率領大軍前來清剿流山土匪的時候,小的們正巧因事前往了信州。待我們返回流山之時,才驚聞此處已遭清剿之事啊!”
    江預猛地轉過身來,目光如炬地盯著那個正在瑟瑟發抖的壯漢,繼續追問道:“據我所知,當年你們這幾位當家都已被關進刑部大牢。那麽,你們又是從何處得知江大人乃是被你們大當家所暗殺的消息呢?”
    此時,那發抖的壯漢戰戰兢兢地將視線投向了站在一旁的領頭壯漢,並顫聲說道:“此事……此事小的實在不知曉啊!不過這位大哥乃是當家的得力助手,或許隻有他才清楚其中內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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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領頭的壯漢聽聞此言,頓時怒不可遏,狠狠地瞪了一眼那發抖的同伴,破口大罵道:“沒用的東西,真是個不折不扣的軟骨頭!”說罷,隻見他臉色一沉,竟突然張開嘴想要咬舌自盡。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直在旁邊冷眼旁觀的向晚舟眼疾手快,飛起一腳踢起地上的一根樹枝,直直地插入了領頭壯漢的口中。那壯漢猝不及防之下,一口死死咬住了樹枝,自殺之舉也因此而被迫中斷。
    江預環視了幾個壯漢,最後目光落在了那一直沉默不語且年紀最大的一位壯漢身上。他拿著匕首走過去,問道:“這位大哥一直沉默不語,想必你知道的很多吧!”
    沉默不語的壯漢見到此景,終於緩緩開口道:“關於此事,我所知曉的便是大當家的當年被關進刑部大牢之後,僅僅過了不到兩年時間便成功出獄了。而他剛一出獄,便開始精心謀劃著要找江大人報那血海深仇。”
    江預聞聽此言,原本舒展的眉頭瞬間緊緊皺起,目光如炬地繼續追問道:“那麽,你可否知道他現今身在何方?”
    隻見那沉默的壯漢搖了搖頭,一臉無奈地道:“回大人,這個小的確實不知啊。平日裏,當家的行事向來隱秘,通常都是獨自與領頭之人聯係。而且,他還時不時地吩咐我們去往各地尋覓一些頭腦聰慧、身體健壯的男孩子。”
    聽到這裏,向晚舟和江預兩人皆麵露驚愕之色。向晚舟更是一個箭步衝到那沉默壯漢身前,怒目圓睜地質問道:“什麽?搜尋男孩?難道近三年以來,江南一帶頻繁發生的男孩無故失蹤案皆是你們所為不成?”
    麵對向晚舟如此淩厲的質問,那沉默的壯漢不禁有些膽怯地抬眼望了一下她,嘴唇嚅動幾下,卻欲言又止,隻是囁嚅道:“這......”
    江預見狀,心中怒火更盛,雙眼狠狠地瞪著那沉默的壯漢,厲聲喝問:“快說!那些無辜的男孩子究竟被你們弄到何處去了?若有半句假話,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然而,那沉默的大漢在江預威嚴的逼視下,渾身顫抖不已,結結巴巴地回答道:“這個...這個小人當真不知啊!”
    江預麵沉似水地掃了領頭人一眼,不緊不慢地踱步到他身旁,手中寒光閃爍的匕首如同毒蛇一般輕輕抵在了領頭人的臉頰之上,那冰冷的觸感讓領頭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隻見江預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壓低聲音冷冷地問道:“你來說?”
    領頭人強作鎮定地與江預對視著,但眼神中的恐懼卻難以掩飾,他冷哼一聲,硬氣地回道:“哼,老子是絕不會告訴你的!”說罷,他轉頭狠狠地瞪向那些已經如實地將情況告知的壯漢們,咬牙切齒地罵道:“你們這群叛徒,竟敢背叛當家的,你們絕對不得好死!”
    此時,向晚舟也邁步走到了一名始終保持沉默的壯漢麵前,她美眸微凝,目光犀利地直視著對方,輕聲開口問道:“你們為何要千裏迢迢地遠赴江南去搜尋男孩子呢?”
    那名沉默的壯漢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歎了口氣,緩緩答道:“唉……這也是無奈之舉啊。隻因大越國對於拐賣男童之事所頒布的法令極為嚴苛,如果我們膽敢在京城周邊搜尋男孩,恐怕很快就會被官府察覺並追查。因此,為了降低風險,我們才不得不舍近求遠,選擇前往距離京城較遠的江南一帶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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